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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定远侯世子率军于南境打了空前的一场胜仗,此事不仅震惊朝野,也早就在举国上下都传开了。渝州离着元洲城更近些,霍芸好甚至是比京城更早就听到了消息的。
当时还觉得有点恍惚。
毕竟――
南境大劫的消息传到渝州,那时候她和武青林在半路分手也才只有半个月而已。
那天一大早,承着初起的阳光,那男子策马而行的背影尚且清晰的记在她心间。
武昙突然提起武青林来,霍芸好始料未及,突然有些恍惚。
不过也只是片刻,她便已连忙定下神来,露出一个笑容道:“说起来我还真应该再跟你们兄妹道谢的,上个月我们姐弟扶棺回乡,还多亏遇到了武世子,护送了我们一段路。”
她这回京才刚第三天,本来是没有刻意打听京城的八卦的,可奈何年前那段时间霍芸�O将她和武青林的事渲染宣传得力,再加上年后武青林打了大胜仗,正在炙手可热的时候,于是一时间年前那件事的风声就又被掀起来议论了,就是霍家的下人也都在背地里说,南栀和严妈妈都听说了,她自然也就知道了。
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却被外人渲染曲解成那样……
霍芸好是觉得有些连累了武青林和武家的名声的,所以这两天本来就为这事儿很有点过意不去,只不过――
就为了外间谣言,她又不能特意登门去武家解释什么,自作多情了之后反而会叫彼此更下不来台。
她心里想着,谣言这东西,反正迟早是会不攻自破的,索性就不去理会算了。
今天武昙过来,并且还毫无预兆的突然就当面提起武青林来,她就知道,外面传言的那些话,武家必然也是知道和在意的,于是就只能赶紧当面澄清了。
这件事,说起来还是她给武青林和定远侯府惹的麻烦。
横竖她霍家已经这样了,她是不在意外面那些人议论她什么的,可沾上了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
武青林也还没议亲呢,想来武家人也是十分困扰。
武昙这样的态度,显然不是登门问罪的,而且就算她们彼此都对外面的传闻心知肚明,霍芸好所能解释的也就这么多了,本来就没有更深一重的关系了,若是当面捅破窗户纸非要直白的澄清说破了,反而只会让两家人以后更是彼此尴尬,没法再相处了。
看来是真有这么回事的,霍芸好这么解释,显然是为了外间传言过意不去。
武昙却是了解她大哥的。
她大哥那人,为人处世都甚是严谨,当初为了不连累郑兰衿的名声,确定和郑家结亲无望就立刻第一时间登门去说清楚了,他会不知道大庭广众和霍芸好姐弟走了一路会惹人闲话?
故意的吧!
武昙愣了一愣,看霍芸好神色自如又坦荡的解释了那件事,就只能干笑掩饰了:“哈……我大哥那人有时候也挺别扭的,哈哈!”
这话倒是让霍芸好不怎么好接了,沉默了片刻方又礼貌的恭维:“武世子年少英武,更是国家栋梁,武二小姐过谦了。”
这么聊天,是聊不下去的,霍芸好随后就果断的岔开了话题,面上略带了几分叹惋道:“听说令尊大人也不幸……”
武昙立刻整肃了神情,佯装的失落道:“是啊,前两天刚收到信,我两个兄长正在扶棺回京的路上,不过他们走的慢,可能还得个七八日才能抵京吧。”
这个话题,自然也无甚可聊的,最后,霍芸好也只能是含蓄的吐出两个字:“节哀!”
武昙又闲坐了会儿,吃了点点心茶水就起身告辞了。
霍常杰一直也没做声,正襟危坐在旁陪了半天,这时候也从椅子上爬下来,一本正经的拱手作揖:“武家姐姐好走。”
武家那个武青睿是个皮猴子,没什么正形,武昙看着这小不点一本正经的的小模样,觉得好玩的不得了,就眉开眼笑的伸手去揉人家的脑袋:“呀!真乖!”
霍常杰不好躲她,但是被她揉的小眉头直皱。
霍芸好带着他亲自到门口去送武昙,看着武昙登上了马车才又牵着他回了院子里。
马车上,武昙兀自笑得灿烂。
青瓷看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忍不住的直皱眉:“主子,你跑这一趟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武昙听她一问,才又想起了自己此行的初衷来,随后就垮了脸,想了想又觉得无所谓了,就摆摆手道:“哎呀呀,也不算白跑一趟嘛,这不是还看了一场白戏么?”
青瓷:……
主子您心可真大!
是夜。
霍常亭归家,刚进门就见账房那边在翻箱倒柜的清点库房,一路往后院走,又看各院都鸡飞狗跳的在收拾打包行李。
他回房了一趟,听妻子提过白天的事,就赶忙去了霍芸好那安抚了一趟。
他和霍芸好之间的兄妹情分虽然不深,但对彼此都无甚敌意,事情白天何氏都已经料理清楚了,也就更没什么可争执的了。
从霍芸好那回房之后,霍常亭又免不了感激起妻子来,握着何氏的手,愧疚道:“真是……辛苦你了。”
何氏笑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把泡好的安神茶端给他,一边道:“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自己家里需要料理的产业又不多,我闲着也是闲着,替几个妹妹操持一下婚事而已,就算不指着她们将来能嫁了高门显贵来帮扶咱们……但是好歹仔细挑挑,选了正经可靠的人家,不至于闹出笑话来,损了家里的名声。也是三叔眼皮子浅,不懂事,现在公爹和婆婆尸骨未寒,就闹着分家搬出去……还不得被人戳断脊梁骨?哪个正经守礼的人家会做这种事?”
霍常亭听了这话,也是跟着脸一沉,没好气道:“这几年咱们不在京城,有好些事情不知情,今天我请当年读书时候的同窗吃酒,从他那里才知道宫里头半年闹出了挺可笑的一件蠢事,因为老三的诗笺险些污了当朝公主的清白,最后父亲居然异想天开的推了家里一个婆子去顶了罪。”
何氏听得胆战心惊:“怎么……”
“别提了!”霍常亭也没心情喝茶了,将茶碗撂回桌上,狠狠的拍案:“因为事关皇室清誉,宫里全面压制,没叫消息散开,也多亏了这样,事情才会被雷声大雨点小的隐下了。父亲怎么都是饱学之士,他怎么会这都想不明白,还真以为先皇是被他糊弄过去了?随后还没事人一样沾沾自喜的把大妹妹往宫里送。我这种不在中枢的人都能一眼看透,先皇那是为了保全公主的名声,这才大事化小,只当没那回事的。只怕是从那时候起,我们霍家就已经失了圣心了。”
自家那个三弟是个什么德行,他还不知道么?
亏得他们敢算计,公主是瞎了眼了才会看上那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
“他们怎么敢痴心妄想的做出这种蠢事来?”何氏也怒了。
还是那句话,霍常宇自己不知死活也就算了,爱找死没人拦着,可是伸手去打皇家的脸?
就怕是自家夫君也都要被记过甚至是记仇的……
霍常亭是越说越气的:“我看还是我那大妹妹作的妖,诗笺这东西,父亲那时候就算教导皇子们功课,也只能进出前朝尚书房的,那东西能流进内宫去,除了我那大妹妹做的手脚,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亏得他们敢想。这次闹着分家的事,多亏是你多想了一步,结果怎么样?我们没给她当枪使,转眼她就撺掇了三弟去闹。她一个庶出的,这些年父亲都偏袒她多少了,居然连谋算嫡母嫁妆的事都能做得出来,这要是再传出去,我看这个官场我也别惦记着回去了。”
说到底,还是被他那父亲纵的,只不过子女不言父母之过,霍常亭不能明说罢了。
何氏到底是出身低些,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一阵阵的发慌,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霍常亭生了半天气,回过神来见妻子脸色苍白的在那直发呆,就知道是自己话说的重了吓到她了,赶忙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这些你别管了,我读书时候的同窗,颇有几个混的不错的,而且我外放这六年的考核都是拿了优等的,在京这两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