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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已拿到皇上给我的令牌,张公公带来一句话,说是以后只要拿着这个令牌便能自由出宫。我换下身上的绫罗绸缎,取下满身佩戴的金银首饰,一身寻常女子的打扮出了宫。我也不知道为何会鬼使神差的想插足南国的朝政,也许只是被壁天裔眼中的沧桑所感染,我只想帮助南国。
来到睿寰王府我的步伐却又硬生生的止住了,若是我帮了南国是否意味着在对付北国,与夜鸢为敌?
一想到此,我的心猛然一阵跳动,似乎好久好久都没有再听见有关于夜鸢的消息,更没有人在我耳边提起他。我几乎快要忘记,那个曾经伤我至深的男人就是北国的王。
我在睿寰王府徘徊良久,始终没有决定是否要进去,直到守卫上前欲驱赶我时,我才亮出令牌,随着管家进入了王府。
管家说睿寰王正在莫攸然的屋内,待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想要去通报却被我制止,表示要自己进去。管家犹豫着是否该让我单独前去,我则是冷冷地说:“本宫说的话你还要考虑?”他一听,即刻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
我沿着那深深游廊,无声地走到莫攸然的房前,门外无一人看守,静的出奇。若不是屋内那若有若无的谈话声传出,我几乎要以为此处只是一片常年无人居住的小院。
我又朝前走了几步,便屏息停在原地不动,望着紧闭着的门窗,听着里面的谈话声。
“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没有决定吗?”莫攸然淡雅的是声音中有着质问。
“目前首要问题是对付北国。”楚寰平静的声音听不出其真实想法。
“若对付完北国,那就晚了。”莫攸然冷哼,继而道:“你没瞧见他在处理慕雪这件事上丝毫没有顾虑你吗?直接给了一个锦曦公主,断了你的一切念想,他得不到,你也妄想得到。这明显是在戒备着你……”
“如今时机未成熟……”
“是时机未成熟,还是你在顾虑着慕雪?五年了,你的羽翼早已丰满……你若是想要求稳,可以抓住上官家族。上回你去东陵城不正是去与上官灵鹫商议的吗,可你却因慕雪与他闹翻,你确实太儿女情长了。”
“不要再提她了,如今她只是……本王的妹妹。”
“你若是要了这个江山,她便不是你的妹妹!”
屋内突然安静而下,而我则是静静地伫立在外,听着里面那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莫攸然,竟然教唆楚寰谋逆?
是我错以为他是真的放下对壁天裔的仇恨,还是我太天真,竟然忽略了莫攸然?
“姐夫为睿寰王打的算盘真是令人拍案叫绝。”
我的声音才传出口,门便猛地敞开,两个眼神阴寒的男子便出现在我面前,身上的杀气仿佛下一刻就会将我碎尸万段。
那短暂的对视,我们之间都沉默了,我相信他们的心中都在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心事,是杀我还是留我。
但是,今日我既然敢孤身踏入睿寰王府,就没有怕过一个死字。
“你怎么来了。”楚寰方才的诧异于杀气尽敛,只是淡淡地问了句。倒是莫攸然,他眼中虽然依旧淡雅,浑身上下的杀气却若隐若现地存在着,即使他坐在轮椅上我仍能感受到。
“你都听见了。”莫攸然冷声说。
“是的,一字不漏的听见了。”我走近楚寰,却对着莫攸然道:“姐夫,慕雪未曾想过,您即使断了双腿仍旧关心着朝廷中的一举一动。”
“不过是为了楚寰的大业罢了。”他淡淡地笑着,而我却再也笑不出来,阴寒着脸道:“姐夫能否先行回避,我有话要对楚寰说。”
莫攸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寰,便离开了。
看着轮椅上的他越走越远,我知道最后一句话是对楚寰说的。
我终于知道,一直在找的那个答案漏掉的是什么了。
“你都听见了,是不是要回去告诉你的皇兄?”没等我说话,他便先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以为你放下了对皇甫承之死的仇恨。”我调转头,看着他那平静无波的眸子问。
“你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父亲?一切都是因为你……”
“不要再说是因为我了,你扪心自问,你为的到底是什么。”我扬眉冷对于他:“或许你曾经是为了我,可现在我根本没死,我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你早已经没有理由去对付北国了。现如今,你掉转头来要南国的江山,而你的理由依旧是为了我。男人一直都喜欢拿女人当借口吗?”
“如今你的心已完完全全站在壁天裔这一边了,我说任何你都听不进去。”他不辩驳,只是把我与壁天裔扯到了一起,我的声音徒然激动而起:“你是无可辩驳。”
“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楚寰你也难逃权力的魔掌……当初那个肯为了我丢弃北国十万兵权的楚寰哪去了?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他的双手倏地紧箍我的双肩,那样用力。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硬生生咔住,片刻后才说出几个字:“我们都变了。”
双肩被他捏的生疼,我咬着牙说:“若你真的要与壁天裔斗,我只会站在他身边。”
“你是不念我们相识十多年的情谊了?”他的目光内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像是决绝。
“对不起,我只能二者选其一。”
“为何你要选他?”
“因为他是个好皇帝。”
“那你就能肯定我做皇帝定然不是个好皇帝?”
我愕然的看着楚寰那波动的情绪,呼吸几欲停滞,也许楚寰当皇帝也未必……不行,我不能这样想。这个江山原本就是壁天裔,楚寰现在起的念想是被称做谋逆,这个罪名将会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
“楚寰,我恳求你,断了这谋逆之心。”
“是壁天裔逼我的,他明知道我想要留下你,可他却封你为锦曦公主,断了一切后路……”
“你错了,不是壁天裔在逼你,是我在逼他。”我淡淡地打断,有些事,是该说开的时候了。“册封锦曦公主,是我的主意。”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朝我狠狠甩来,脸上火辣辣的疼令我睁不开眼睛,脑海中顿时六神无主一片空白。
“好,辕慕雪,你干的好。”他失声而笑,笑的异常凄凉:“如你所愿,你我只是兄妹。”
后来,声音彻底遁去,而我仍旧伫立在原地,良久才能缓和脑海中的混沌。睁开眼,面前已是空无一人,脸上依旧残留着那份疼痛,更让我清晰的知道方才楚寰确实是给了我一巴掌。
若是这一巴掌能还了我欠你的,那便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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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楚寰分别后我并没有出府,而是坐在莫攸然的屋内拨弄着红木桌上的熏香,袅袅的余烟笼罩了满室。我在等莫攸然,很多问题我必须问他。
等着等着,我的思绪一直停滞在楚寰给我一巴掌时的决绝。也许我与他之间的情谊真的就在这一巴掌中结束了……也好,也好,这样我便能无所顾虑的帮壁天裔了。
直到夕阳渐渐落下,灰暗之色将整个屋子笼罩其中,我仍然没有离去的打算,也许是我的直觉在牵扯着我,不让我离去。
而今日我也终于发觉了自己一直忽略的是什么,所有与上官灵鹫的巧合都与莫攸然有关。
回到若然居的路上遇见华太后的杀手,他在场。
是他约在清江会合,他未到,杀手却到了。
上官府一曲《未央词》,除了辕羲九与我知道,还有莫攸然知道。
可是他的腿断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不可能与他有关联,可现在理透了思绪却偏偏与他牵连甚广。
直到今日,他对楚寰说的那一番话彻底让我感受到莫攸然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离开帝都说是要隐居若然居全都是他说的谎言!
一想到此,我的心猛然一颤,一股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
不行,此处不能久留,必须马上离开。
我正欲出门,却听见轮椅碾过回廊之声传来,还有人在窃窃低语着:公子说今夜与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