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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暗恋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单程票。你们总是很热闹,我却总是很孤单。换种说法?”
“你总会输给一个人。”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换种说法?”
“人傻不能复生,情深不可将就。”
“我知道我是你的最爱,我却没有勇气陪你度过余生。可是,即便你已经不再爱我,即便你已经嫁为人妻,即便你已经消失人海,你却会一直在我心里。换种说法?”
“其实我爱你。”
八月骄阳似火,三米的热气羊肉馆开张。
如玉、阿捷和我一同去捧场,大吃一顿后,晚上照例麻将。
自从三米全身心扑在她的农场,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就渐少。
只是,当天气氛不算太high,大家好像都各怀心事。
如玉显得尤其沉静,一直板着张脸,跟平时的嬉笑作风格格不入。他一贯是妙语如珠、舌灿莲花的角色。
三米做了老板之后,脾气反而更冲,她眉毛一挑,终于耐不住问:“周末小艾结婚你到底去不去?”
如玉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捏着手里的牌不住摩挲,嘴里骂骂咧咧的,犹豫半会儿还是打了出来。
阿捷轻笑一声,笃悠悠地把牌推下来,“不好意思,全风向,没几张了。”
在如玉的唉声叹气中,阿捷将两张“毛主席”塞入抽屉,长吁一口气,“如玉少爷今天这是送钱的节奏。”
我细细一想,打了才一个小时,如玉这都已经第五把点炮了。
没想到,如玉紧绷的脸却绽放开来,露出一个戏谑的微笑,喃喃自语:“他娘的,到底是聊心事还是打麻将?这合计着坑我呢,一搭一档的。”
这家伙,总是这么难搞。
<2>
每一个朋友圈子里,都有一个灵魂人物。他一定比别人稍微聪明点,一定更诙谐幽默,家里也一定更有钱。在我的圈子里,这个人是如玉。如玉和我的友情,比之我和阿捷的还要长久一些。我和他自幼儿园就已经是兄弟,是真正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他性格开朗,仗义豪爽,霸气侧漏,并且,时常徘徊在牛逼和逗逼之间。
而小艾,其实也是我们的老友。
小艾在初一下半学期转学过来,她性格内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脸就涨得通红,她说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教师。
班主任安排小艾和三米做同桌。三米是大姐头的性格,她了解小艾是单亲家庭,妈妈早逝,所以格外照顾她。
那时候,阿捷、三米还有我,周六下午固定到如玉家打八十分。后来,红五星开始流行,于是,三米拖着腼腆的小艾加入了我们的队伍。
三米向来都是暴烈脾气,如今有个温婉内秀的姑娘能够调和下,大家都很欢迎。
一毛底,五毛顶。一下午如果运气好,能赢个三五块。然并卵,这三五块一般都被如玉赚去了。
这家伙脑子特别活,不管什么都玩得最好。
小艾体质羸弱,800米一直都跑不下来。
期末测验,小艾和几个女生远远落在后面,离终点遥遥无期。
刚跑完1000米的如玉,毅然带着她们一起跑,边跑边唱:“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当时学校还是煤渣跑道,条件差得很。接近终点的时候,自high的如玉大吼一声准备冲刺,没料到脚一软,摔了个狗啃泥,嘴边沾满了煤屑。
跟着他跑的女生们笑得捧腹,体育老师也忍俊不禁地说:“今天我们的体育委员表现得很好,是大家学习的楷模。”
阿捷望着此情此景,叹息道:“感动天,感动地,感动你我她。学习的楷模就不必了。”
那个时刻,小艾嘴角含笑,她凝望着如玉的眼睛里,隐隐含着亮光。
初三下半学期,小艾上课传纸条给如玉,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纸条没收。纸条的内容,无非是商量周末去哪里玩。
奈何,班主任小题大做,将这事定性为早恋。当时面临中考,局势紧张。按照规矩,一旦被发现早恋,都是要传召父母的。因为小艾是尖子生,出于保护,事态没有扩大。但是放学后,两个人还是被教育了很久。
我们心急火燎地等在校门口,天蒙蒙黑他们俩才出来。
小艾愁眉苦脸,而如玉一脸轻松。他朝我们摊了摊手,然后捏了下小艾的脸,“干吗这么不开心的?又没啥大事。”
小艾依旧不说话,继续垂头丧气。
三米凑过来很认真地问:“你们俩,说真的,到底有没有奸情?”
如玉撇了撇嘴,煞有介事地对小艾说:“小麻烦,那咱俩以后还是低调点吧。”然后,他搭上阿捷和我的肩膀,笑嘻嘻地说,“走,吃烤串去。”
当时我莫名回头,小艾眼里有复杂的神色,然而她和我眼神甫一接触,就立刻隐了起来。
中考考完的那一天,每个人都疯了。被撕烂的课本在校园里随处可见。
我们几个人骑行好几公里去镇上的餐馆,一路上大声唱着林志炫的《单身情歌》,恣意挥洒自己的青春。
小艾坐在如玉身后,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飘散在空中,那场景美得像一幅油画。后来她也情绪高亢,干脆站立起来,双手撑在如玉的肩膀上,放声呐喊。
夕阳的余晖里,我们的影子被拉得斜长,就好像,突然都长大成人。
是啊,终于毕业了。
然而紧接着,我们也面对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分离。
接到通知书,如玉没考上高中,去了一所中专。
那些个夏日里,我们依旧在打红五星。只是,有人沉默,有人掉泪,但有个傻逼还在拼命地开玩笑。
<3>
进入高中,喜欢舞文弄墨的小艾加入了文学社。
文学社社长对她紧追不舍,小艾拒绝了很多次,后来甚至退出了社团。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死缠烂打,情书一封接一封,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这么多肉麻辞藻。
外面流言四起,说小艾是那家伙的女朋友。
小艾终于忍不住向我们诉苦,连这么好脾气的人都不堪其烦。
阿捷拍板说:“小家伙是外面考进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我去教训教训他。”
只是,还没等说教派出马,行动派已经就位。
周五放学,如玉带着几个中专的兄弟候在校门外,把文学社社长拎到弄堂里一顿痛打。
晚上一起吃饭,如玉轻松地说:“打完之后,那傻叉还说,你们打也打了,眼镜能不能帮我找一找?我操,我来揍他的,又不是帮他劈情操的,还他妈的找眼镜,真是只戆度,不打白不打。”
小艾支支吾吾地说:“不管怎么说,打人总是不对的吧。”
如玉嘴巴一歪,没好气地说:“你从了他呀,那就对了。”
小艾脸一红,手指局促地缠绕在一起,低声道:“那还是不要了。”
<4>
升大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分离。只是,真正的好朋友却总还是混迹在一起。
那个长长的暑假过得无比开心。
小艾如愿考进华师大,她一直想做一名老师,像她妈妈一样。
如玉中专毕业就开始工作,那个夏天,他一直忙着给我们埋单。
他豪爽地说:“现在花我的,以后就花你们的呗。现在一个个的都越长越有钱了,我这辈子就靠你们了。”
鉴于如玉一如既往的土豪行径,在他的二十岁生日,我们合计给他搞了个惊喜,订了个KTV包房,买了个超贵的大蛋糕。
这是我们里面的第一个二十岁生日,自然得搞得隆重点。
如玉喜不自胜地说:“他妈的,最讨厌被感动了。你们这帮贱人,哈哈哈。”他激动地和我们一一拥抱。
后来,如玉喝高了,叫嚷着要拆礼物。
小艾红着脸说:“哎,回去拆吧。留点神秘感多好。”
如玉不干,像个孩子一样,硬要当场就拆。他倔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