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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除了上朝和处理朝政以外，萧承昱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余釉的视野之内。她睡着的时候就喂她喝下苦涩的汁水，为她脸上的伤口敷药；她醒着的时候就待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和她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余釉虽然已经失去神智，但是面对逐渐熟悉的圣宸宫和萧承昱的脸，比起一开始害怕得想要挣扎逃离，已经平静了许多，虽然当萧承昱想要靠近她和拥抱她的时候，仍然
会瑟缩起瘦削的肩膀，躲在床头一角。
萧承昱心头不忍，亦是只能轻言细语地安慰着，退避到一丈之外。
看到余釉一天天的好转，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疯癫，脸上的疤痕也淡了一些，他的内心终究是喜悦的。
他已经能想象到余釉彻底恢复以前的样子，温柔地靠在他的肩头。尤其是当萧承昱诉说着他的悔恨和爱意时，余釉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是又好像在认真地听着，甚至还会朝着他眨眨眼。每当这时，萧承昱就会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恨
不得能跳起来。
能让一介帝王做到这种地步，到底是余釉的幸还是不幸呢？
“阿釉，今天朕让御膳房准备了你最喜欢的栗子酥，你可要多吃点。”萧承昱笑眯眯地走上前去。
余釉看到他端过来的美味，眼睛发亮。这是她来到圣宸宫后第一次眼里完全看不出对他的畏惧，萧承昱顿时欣喜无比，将栗子酥递到她的嘴边。
余釉舔了舔嘴巴，小心地接过栗子酥，塞进嘴里，美美地吃着。
他也不禁舒心地笑了，“阿釉，朕刚刚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要不要听？”
余釉只一心一意地吃着她最爱的美食，并没有回应他。
萧承昱仍然自言自语地讲述起来。
他知道，余釉其实在听的。
所以他总会想方设法地讲一些让人高兴的事情给她听。然而，在他温和宠溺的笑容背后，还有那些让人感到纷扰烦躁的事情，他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比如说，朝中请命让他尽快册立新后的大臣越来越多，下朝后还会有妃子
们以各种名目想要请他驾临，其中尤以秦贵妃父女为甚。
他终究不是个专制独断的暴君。这些事情像是巨石一般重重重压在他的脊背上，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想到这些事情，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讲完的笑话已经听了下来。
余釉吃完了栗子糕，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萧承昱朝着她笑了一笑，继续给余釉讲笑话，俊美的脸上却有着遮掩不住的疲惫。
笑话讲完了，她没有笑，而是已经睡着了。他走过去为她掖了掖锦被，轻轻叹息一声，终于再也崩不住内心的苦涩郁结，伏在伊人身边，“阿釉，这天底下从来就只有你真心爱朕，真心为朕，从不给朕添麻烦，也不
舍得让朕为难，可是朕以前却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时至今日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多么不容易。朕明白得太迟了，才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过了许久，萧承昱才从余釉的枕边抬起头来。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余釉的眼角，竟然淌下了一滴晶莹的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