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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御前女官 !“父皇!”江陵王忽然叫了起来,“您说好要教儿臣骑马的,就最近吧,早点学会还能赶上狩猎大会呢。”
皇帝笑道:“朕还当你忘了呢。”
“怎么会?”江陵王嘀咕道:“儿臣一直记着的,父皇金口玉言可别耍赖……”像是牛皮糖一样的缠了上去,“父皇,你什么时候教儿臣啊?能不能早点?你给儿臣挑的马,儿臣还没有看到过……”
皇帝目光温和,看着小儿子不停点头,慈爱笑道:“……好,好。”
越王孤单站在下面,看着面前父慈子孝的画面,心里不由冷笑,父皇这心都快偏到咯吱窝了。这么多皇子中,不说死了的那些,就说现如今的这几位成年皇子,没有一个能得江陵王这般娇宠。看看……,也只有他才敢这么大大咧咧,坐在父皇的龙椅上面,好似那是一张再寻常不过的椅子。
哪怕他没有夺嫡之心,也是叫人可恨!
罢了,罢了。
这天底下父母的心都是偏的,宠妃所生的小儿子,难免更讨欢心一些。
越王没有太深入思量这些。
他的心思,眼前正为另外一件大事烦扰困惑,每天都是颇为烦躁。此刻因见皇帝和江陵王说说笑笑,便欠了欠身,悄无声息的告退出去。
出了太极殿,越王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长孙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楚王一直纠缠她,而对太子妃没有任何异样?为何昭怀太子从来都没怀疑太子妃?为何太子和楚王还没有水火不容?隐隐的,觉得缺了的那一块真相,很快就要付出水面。
而真相,多半就和那长孙曦有关!
越王脚步匆匆回了王府。
他摒退左右,自己去了最深处的密室,找出一个带锁的黑漆盒子来。又从一个暗格抽屉里找出钥匙,“啪嗒!”,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绿莹莹的翡翠玉佩。而玉佩下面,是一抹海棠红的绣花物件。
越王抽手拿了出来,轻轻一抖,竟然是一个女子所用的绣花肚兜!
他凉凉的笑,“看来,还是得用上这两样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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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还寒,二月天已经给人间洒上点点新绿。
长孙曦觉得最近几天,一会儿暖和点,一会儿又凉飕飕的,因而依旧穿得厚厚软软的保暖。首先为了臭美冻坏了自己不值得,其次自己臭美还不合适,有勾引皇帝之嫌,所以还是只讲温度不要风度了。
江陵王却觉得她怎样都好看,穿什么都美,“今天这件大红羽纱的鹤氅,颜色鲜亮,正好衬得你的气色不错。”而昨天那件孔雀绿的披风,他又说,“你皮肤白,眼睛黑,被绿色一衬更显黑白分明。”
长孙曦忍不住笑他,“你这是吃蜜糖了?”
“行啊,回头就去吃点儿。”江陵王现在对她越发好脾气,被她取笑也不恼,心里还有一抹甜丝丝的呢。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卷轴,“这个……,给你的。”
一脸平时不轻易送人的样子。
“这是什么?”长孙曦抽开丝带,打开那个细长的卷轴。
风雪地里,站着一个穿玫瑰色织金大氅的窈窕少女,被兜帽遮去了半张脸,眼角微微上挑弧线,唇红宛若樱桃,清雅简单中透出一抹明艳之姿。
----竟然是自己的肖像画。
“画得如何?”江陵王眼巴巴的问道。
长孙曦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口气、那眼神,分明就是十足十的自信,以及等着被表扬的满目期待。不过也的确画得不错,忍住好笑,夸道:“画得好,字写得更好。”后面半句尤其真心,上面落款年月的那一行簪花小楷,真是漂亮!一看,就知道又多年练字的功底。
“那当然。”江陵王语气里带了几分骄傲,又有几分寂寞,“我从四岁起开始写字,六岁以后,每天都练字两个时辰呢。”
他自幼有点体弱多病,做不得别的,就连出门溜达的时间都很少,更别说跟几个争权夺利的哥哥们玩到一块儿了。平日里,便只剩下琴棋书画。他在这上头花的时间,要比别人多出好几倍时间,自然很是拿得出手。
长孙曦把画像仔细卷了起来,找了抽屉放好。
江陵王见她郑重其事,更是高兴,“你要是喜欢,以后我每天给你画一张。哦不,一天时间太赶,画起来肯定不太精细,嗯……,那就三天画一张。”他目光清亮的问,“……你说好不好?”
“别了,累坏了你。”长孙曦婉拒道:“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多地方挂起来。”怕他真的回头三天两头送画,干脆泼了点冷水,“而且要是别人知道你送我画,又是流言蜚语,便是刚才这张,也只能说是你赏我玩儿的。”
江陵王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截话,只听前面的,心情好似蜜糖一样甜,“我不累。”继而又顺着她的意思,点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长孙曦没想到他今天如此好说话,倒是诧异。
“这样吧。”江陵王又道:“父皇最近一直在教我骑马,等我学会了,再教你,我先让人给你找一匹温顺的小母马,给你挑漂亮的。”
长孙曦觉得他想一出是一出,好笑道:“妾身哪里有机会骑马?又是异想天开。”
“怎么没有?”江陵王想要告诉她狩猎大会的事,想了想,不如到时候求了父皇,允许她去的时候再给一个惊喜。因而又忍住了,“反正你等着,早晚我会教你学会骑马的。”到时候自己学会了骑马,再教她,两人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真是想想都觉得太美好了。
长孙曦莞尔一笑,“你还是自己先学会罢。”
江陵王挺了挺小身板儿,信心满满,“没问题,你等着好了。”
一个小太监在门口喊道:“殿下,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来了,来了!”江陵王应了一声,回头道:“你在御书房呆着,等父皇教我学完了骑马就会来找你,千万别乱走啊。”虽然舍不得和她相处的时光,可是皇帝有空难得,而且耽搁不起,加上急着想学会骑马匆匆走了。
长孙曦摇头笑笑,转身回去翻自己的常看的书。
少年情真、炽热,但是越激烈的东西越是不持久,越纯洁的感情越是脆弱。好比那些早恋的少男少女,口口声声要一辈子在一起,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一辈子有多长。不用等到天荒地老,甚至等不了十年、八年,过了那段日子便就烟消云散了。
比如自己,现在连第一次暗恋少年的模样都不记得。
另一头,江陵王找到皇帝去学骑马,没想到无忧公主也在。
“九哥,我跟你们一起去。”
江陵王对这个妹妹陌生的很,不同母,从小见面次数很少,原本谈不上任何喜恶。但是因为听说她不喜欢长孙曦,便有些疏远,淡淡道:“无忧你也去啊。”
皇帝在御辇上面招手,“都快上来。”
江陵王和无忧公主一起上去了。
御辇宽大,皇帝居于正中龙椅端坐,旁边一左一右坐了一双儿女,比起平日上早朝,倒是多了那么几分亲情浓浓的意味。这让皇帝觉得身心放松,神色便很温和,“先说好,朕只能陪你们一个时辰,剩下的,让教习师傅陪着你们练习。”
江陵王笑道:“父皇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已经让儿臣很是感激了。”
无忧公主撇了撇嘴,“九哥,你怎么也变成马屁精了?”
江陵王微微红了脸,恼火道:“我说的实话,怎么叫马屁精呢?难道父皇抽空出来陪我们,你不感激?父皇不知道有多少正事等着,你别不知足。”
“我没有……”无忧公主气得要分辩。
“好了,好了。”皇帝出来打圆场,“都长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拌起嘴来?真是越大越孩子气,不许吵了,再吵朕可要恼了。”
无忧公主气鼓鼓的嘟了嘴。
江陵王故意道:“是,父皇教训的很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无忧公主觉得这个小哥哥,今儿特别讨厌,不想理他。转而朝着皇帝问道:“父皇,儿臣听说,嫱姐姐……”她从小喊惯了,一时间没有改过口来,顿了顿,“听说许嫱的脸被毁了,大姑母气得病倒,这些都是真的吗?”
皇帝一听许嫱母女就不痛快,“那是她们自作自受,活该!别提她们了。”
无忧公主对许嫱的感情有点复杂,虽然对她挑唆自己生气,但只是想小小惩罚一下,并没有想过要死要活的对她。如今知道她被毁了容,心里并不觉得好受,可是眼见父亲盛怒之下,如何敢再多说?况且也听说了,大姑母的那档子丑事被揭穿,许嫱是个野种,所以才给气得病倒,实在不宜多问。
倒是想起另外一个在意的问题,“那长孙曦呢?她有没有事?难道那些药水,全都被七皇兄给挡住了?她真的一点都没有受伤?”
皇帝还没有答话,江陵王先不悦道:“当然没有受伤!”
“一点都没有?”
“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受损!”江陵王没好气道。
“哦。”无忧公主语气里的失望之意,掩都掩不住。
江陵王顿时觉得这个妹妹心肠不好。就算她跟长孙曦有过争吵,那也不过是小姑娘间的怄气,哪有盼着别人被毁了容的道理?原本出门时好好的心情,全都毁了。
这一整天下来,看到无忧公主就是一肚子闷气。
偏生无忧公主跟牛皮糖似的,后面每次皇帝带江陵王去学骑马,她都来,----皇帝对儿女们虽有偏心,但大致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况且,带一个孩子去是玩儿,带两个也是一样的玩儿,还更热闹,因而每次都把无忧公主一起带上。
江陵王虽然恼火生气,但却不能流露出讨厌妹妹的情绪。他只是身体单薄羸弱,脑子并不单蠢,在父亲面前,自然要表现兄友弟恭手足和睦。只不过,到底不如昭怀太子那么城府内敛,眼睛里,多多少少带出一些不悦意。
皇帝私下笑道:“皇后走的早,无忧从小就没有人多加教导约束,性子有些莽撞,说话也是不过脑子,你别跟妹妹怄气了。”又有些担心他,“郁气伤肝,你本来就身子弱,再存了气搁心里反倒不好。”
江陵王又是感动,又是羞惭,“儿臣让父皇担心了。”
皇帝摸了摸他的头,笑而不语。
“父皇!”无忧公主穿着一双樱桃红的小鹿皮靴,脚下一阵风似的,笑盈盈的朝着这边骑马而来,然后让太监搀扶着下了马。“骑马可真好玩儿。”她笑得眉眼弯弯,“就是腿给磨得有点不舒服了。”
江陵王体弱,皇帝不敢让他连着骑马太久,反而是无忧公主先学会了。
她说这话多少带了几分得意,斜眼看向哥哥。
江陵王没有她想象中的炸毛,反而微微一笑,“都是父皇教得好,无忧这么快就学得像模像样了。”
无忧公主一拳打在棉花上,有点郁闷。
皇帝笑道:“无忧,坐下歇歇。”又对江陵王道:“你学得也不错,别急,狩猎大会之前肯定能学会的。”
江陵王笑着点头,“父皇说的很对。”
无忧公主看着哥哥不停拍父亲马屁,再想起他喜欢长孙曦,挤兑自己,心底就是一阵强烈厌恶。心下冷笑,等着吧,回头有你伤心大哭的时候。因为心里已经有了好计策,故而面上也不急,只是闲闲陪着说笑然后回了皇宫。
次日中午,无忧公主跑去太极殿找皇帝,“父皇,这些天辛苦您亲自教儿臣骑马,可算是学会了。”摸出一个小小荷包,“这是儿臣亲手给父皇做的。”
“哦?”皇帝拿起荷包,夸道:“我们无忧都会做女红了。”
无忧公主神色忸怩,“有点丑,父皇别笑话我。”
皇帝手上的荷包,圆圆的,上头用最简单的荷叶收边,图案是一个金色如意,的确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而且针脚也不够细密,且不平整,----在御用之物里面,的确是没有比这个更丑的了。
可这是女儿的一番孝心诚意,自然另当别论。
皇帝笑道:“挺好的,头一次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无忧公主瞟了一眼,嘀咕道:“父皇哄我呢。”
“没有。”皇帝见小女儿一脸羞窘尴尬,干脆戴在自己腰上,“你看,父皇真的很喜欢的。”又叫周进德,“把上次进贡上来的那一斛南海珠拿来,赏给无忧。”
无忧公主顿时满目欢喜,笑嘻嘻道:“还是父皇最疼我了。”上前撒娇,陪着皇帝说了一大堆的奉承话,叽叽喳喳的,好似一只欢快的麻雀。
皇帝实在被她吵得有点脑仁疼,找个机会,打断道:“好了,好了,你先回去罢。”
无忧公主一脸恋恋不舍,“那父皇先歇着,儿臣改天再来找父皇说话。”
皇帝等她走了,摇头笑笑,“太吵了。”
周进德问道:“要不要传长孙司籍过来,给皇上捏捏头?”
皇帝想了想,“算了,朕走动走动罢。”刚才坐得太久,有点腰酸背痛的。还是之前长孙曦私下说的,让多活动,坐久了腰椎会受不住,后来多走动走动果然好了不少。想到此处越发觉出她的好处,更想见她一面,便起身去了御书房。
“给皇上请安。”长孙曦有点意外,皇帝最近很少过来御书房,一般都是叫自己过去太极殿捏头的,今儿怎么有闲情了?赶紧给他泡上一壶好茶。
因为皇帝偶尔会过来,周进德给这边预备的东西都是顶尖儿的,平时也能沾沾口福。
皇帝喝了两口茶,没有多话,便在躺椅上面闭目躺下了。
长孙曦照例去净了手,绿豆面儿,桂花香胰子。少女的素手柔软细腻、香气隐隐,这对皇帝来说,也是享受的其中一部分。但是今天,好像这种香气特别让人感到舒服,心里暖洋洋的,----当她的手触摸到自己的额头时,奇异的,身体里划过一阵微微电流。
皇帝心中略有一点尴尬,又想着,最近是不是太久没有临幸嫔妃了。
想想,上次大概好像是半个月前。
唔……,最近忙着教江陵王和无忧公主骑马,每天累得一身臭汗,回来洗完澡就只想安安生生的躺着,根本没有哪方面的兴致。倒是睡了半个月好觉,----长孙曦说得没错,多动动,有助于安眠,只不过自己的确素得有点久了。
“皇上?”长孙曦感觉到皇帝挪了挪身体,偏头问道:“妾身捏得重了吗?”
“没有,继续捏罢。”
长孙曦抿了嘴,想继续有条不紊的给他捏头。
皇帝觉得身体里面越来越热,那种躁动越来越强,甚至……,有点冲动想把身后的娇花软玉扯进怀中,然后狠狠压在她的身上占有。
占有?!皇帝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对劲儿。
自己又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伙子,哪里至于这么冲动?难道是长孙曦刚才给自己的茶不对劲儿?还是这屋里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不……,不对,她一直都不愿意的。
“皇上。”长孙曦再次觉得奇怪,因为自己并不觉得热,手指尖却有一层薄薄的汗,自然是皇帝脑袋上出汗了。因而停下动作,问道:“妾身手指尖有汗,皇上好像有点热,是不是这屋里的炭盆太旺?妾身让人搬一个出去。”
她低头问话离得近,若有若无的气息扑打在皇帝的脖颈间,顿时一阵燥热电流涌过,心中的那种想法更强烈了。
皇帝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面前那个清丽如画的娉婷少女。
她穿着淡绿色的司籍制式衣衫,因为需要拿书,故而都是窄袖紧身的款式,免得袖子宽大做事不方便。但此刻,看到的却是她的身姿窈窕美好,曲线优美动人,饱满之处恍若山岚明月,纤细的腰肢又是盈盈一握。
“皇上?”长孙曦有点惊吓,不自觉的直起了身子回避。
皇帝觉得她好似周身笼遭在金色阳光里,勾勒出明丽无双的美艳。明明平常看起来十分端庄大气,此刻却有一丝隐隐妩媚。而她那轻微惊吓,恍若小鹿一般无辜的清澈眼神,更是让自己升起无边征服的*,想要把她……,狠狠一口吞下。
什么唐明皇,什么两难不合适,统统都不复存在了。
“滚!”皇帝忽然一声爆喝。
长孙曦又是惊吓,又是意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赶紧滚出去!”皇帝见她怔住,越发恼火,----不管是她做了手脚,还是别人做了什么手脚,都叫自己恶心!就算要得她,也不应该是这样龌龊的方式。可是身体里面,有着山呼海啸的声音在叫嚣,在沸腾,“叫傅司乐进来。”
长孙曦根本不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皇帝暴怒,当即脸色微白退了出去。
她在门外静了静心,去找傅祯,“皇上,让你过去一趟。”
傅祯一头雾水,“皇上传我?”虽然奇怪,但还是赶紧进去了。
长孙曦在外面心惊肉跳的,总觉得今儿的皇帝很是古怪,明明进门时,还是一脸温和平静的神色,怎么忽然就暴怒起来?自己除了捏头,根本就没有做过其他的事,也没有多说过不该说的话,----他到底在生气什么?居然对着自己那样大吼。
虽然不明白,可是却开始变得十分担心。
若是皇帝厌恶自己,撵自己走,只怕出了这御书房就活不了几天。
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啊?长孙曦百思不得其解,心下烦躁。
正在此刻,忽然听到里面傅祯一声轻呼,“啊……”突兀的,又止住了声音,接下来是一阵�O�O�@�@的声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