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当无花遭遇原随云(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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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综]当炮灰boss们狭路相逢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3924,防盗3924
时近九月,入关的路途越发显得闷热。寻常人走在路上,都会觉得挥汗如雨。
黄昏的时候,一辆低调又华丽的马车驶入了城镇,停在了镇子里最大的客栈门前。
踏脚的矮凳被放在马车前,一个身着白衣带着幕篱的青年人当先走了下来。他虽下了马车,身体却略微侧了侧,伸手扶住了后面的黑衣少年。
无争山庄的随从早几个时辰就提前来安排好了食宿,一切都是既低调又规矩的,只除了少主要与人同宿。
无花沉默的跟在原随云身后,走进了房间。
窗外传来清脆又嬉闹的吴侬软语,属于这个城镇的安逸与祥和却让这间屋子里的气氛越发显得凝滞。
无花缓缓的摘下幕篱,他的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僧袍,而是洁白如雪的白裳。而他的头发也已经长出短短的几分。除了身上依旧带着的淡淡佛香,他早已没有任何地方像一个和尚。
自从他毫不犹豫的将天一神水放入天峰大师的茶杯,他就已经不可能再做一个和尚了。杀盗邪妄饮,佛门戒律无一不破。
原随云的脸上始终带着温文的笑,无伦何时,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古老世家传承积淀而来的良好教养。
原随云轻轻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道,“赶了许久的路,你难道不累?”
无花缓缓道,“自然是累的,但若与公子共处,却实在是更累。”
原随云侧了侧头,空寂的眸子似是落在无花面上,即使无花明知原随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也微微低垂了自己的视线。
原随云缓缓笑道,“难道你是怕我?这却没有必要的,我既然允许你思虑之后再做答复,就暂时不会碰你。”
无花脸上突然不自主的泛起一丝尴尬,原本苍白的面色竟也微微泛红。清心寡欲已成习惯的无花,在这一桩事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青涩和无措。
无花突然有些庆幸原随云是看不见的,他很快就整理好了心中莫名的尴尬,柔声笑道,“公子误会了,我只是习惯了一人独居而已。”
原随云含笑点头,他的模样看起来很好商量,可是他的语气却是不容拒绝的,“既是习惯,那么还是早早改了才好。毕竟早晚都是要改的。”
无花的神色晦暗不明,“公子就如此笃定?”
原随云笑了笑,“在下实在想不出你有任何理由拒绝。”
无花皱眉道,“难道我真的很像是女人?”
无花的面色越来越古怪,他似乎完全想不明白原随云的笃定是从何而来。女子卖身求荣尚且要被人鄙视,何况男子?他虽已被得手,但却总有因由。
为了活着,本没有什么不可以牺牲的。但是如今的境况下,却是没有丝毫必要。
他更想不清楚的却是,为什么原随云对他竟然有着这样一种令人难以启齿的*?这本就是不应该的!
无花望着原随云的眼神也带了几分古怪,他用试探的语气道,“天下美貌女子何其之多?公子的人才,定是极为佳人青睐。”
原随云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物,无花的语气不过带着微微奇怪和试探,他就已闻弦歌而知雅意。原随云只笑了笑,道,“为什么你不认为我只是喜欢你呢?”
无花的脸色就更加古怪了,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审视原随云,却丝毫没有看出原随云有一丝玩笑的意思。所以,无花只是短促的笑了一声,表示出了他的质疑。
原随云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杵,毕竟他只是喜欢无花的身体和拥抱起来的感觉。所以,无花信与不信并没有多么重要。而他终将能够得到他想要的。
因为,无花的心中始终有着*。复仇的*、生存的*……也许,不只是*,还有隐秘的野心。这是当然可以理解的,如果无花能够心如止水,偌大江湖茫茫人海,只要他狠下心一走了之,谁能寻得到他呢?
屋子里完全沉默了下来,原随云轻轻拍了拍手,就有侍从抬了一个大大的浴桶进来。
原随云站起身,将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搭在屏风上。
无花的表情却变得僵硬了,少年青涩又坚韧的身躯就在他眼前慢慢呈现,墨黑的发披散在肩头,竟然略略柔和了原随云骨子里的凛冽和冷酷。
无花不自在的避开了视线。原随云却大大方方的站在浴桶前,悠悠然笑道,“你不准备沐浴吗?”
无花抿了抿唇,掩饰了眼底的不自在,含笑道,“公子先请,我不着急。”
夜幕低垂,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床铺上。
雪白的床铺,雪白的被子,还有映着月光,肤色如雪面色苍白的人。
无花的额角上都是汗滴,冷汗甚至将他白色的中衣都浸透了。他的手脚被分别绑在床柱上,他的身体、每一寸肌肤都不停的抽搐着,喉咙中间或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罂粟的毒瘾又发作了。虽然在他倒下的一瞬间,原随云就即刻出手点住了他的穴道,可却并无法阻止毒瘾带来的空虚与不适。
无花只觉得他的身体似乎像是烧起来一样的难过,心底有一处痒痒的欲\望总是无法被满足。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盈盈的水光让本就出尘的容颜更加脱俗和柔美,而他眸子里带着哀求和乞怜更会让每一个能够看到这样风情的人不由自主的心软。
可惜,原随云却永远不是这些人之一。因为,他根本看不见。但是看不见的人,其他灵觉却只会更加敏锐。
原随云听着无花哽咽不适的声音,低声笑道,“单只声音,就如此*蚀骨。无花、无花,你这样的妙人,委实天下难寻。”
原随云俯身在无花唇上落下一个安静又温柔的亲吻,轻轻笑了起来。
无花的脸涨得通红,他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他的神思却不是完全迷茫的。原随云的话自然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原随云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放在无花唇边,轻轻的推进了无花口中。无花的双眼猛地睁大,却终究无法可施。
而后,原随云的手在无花睡穴上轻轻拂过。无花就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红日初升,房门外响起极轻的叩门声。原随云披衣而起又放下床帷,才轻轻拍了拍手。
无争山庄的下属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恭恭敬敬的将一个略显厚重的信封呈了上来。
原随云的手快速在略厚的信纸上拂过,然后,他的神情微微变化起来,吩咐道,“一个时辰后出发,我们先去姑苏。”
无花再次清醒的时候,就敏锐的感觉到面上拂过的清风。身侧传来原随云淡淡的声音,“你醒了。”
无花这才看清楚,他已经在马车内,车帘被卷了起来,唯有一层薄纱挡住灼人的阳光。无花揉了揉额角,撑起身体,问道,“我们在哪儿?”
原随云正摆开棋盘,自己与自己下棋。他手中的棋子不同于寻常,不分黑白,却分形状。这自然是因为眼疾的缘故。
原随云拾起一枚棋子,含笑道,“再走两个时辰,就是虎丘。”
“虎丘?“无花喃喃重复了一遍,诧异道,“为何突然改道?”
原随云含笑落子,斯文又优雅的笑道,“若是楚留香死在他人手上,你可会遗憾?”
无花笑了笑,道,“楚留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原随云微微颔首,他的衣袖轻轻一拂,一张信纸就落在无花眼前,他含笑道,“楚香帅与你的人头现下可是相当诱人,无论是谁带着你们的人头去神水宫,都可以被神水娘娘满足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
“虽然江湖上总会有人不自量力,但是蚁多咬死象,并非不可能。”原随云又笑吟吟的落下一子,道,“你醒来的正是时候,陪我手谈一局,如何?”
无花叹了口气,坐在了棋盘前面,道,“这么说,楚留香如今正在虎丘?”
江湖三大世家之一的拥翠山庄地处虎丘,而少庄主李玉函的夫人柳无眉正是石观音的弟子。还有柳无眉身上的毒……她无疑是很需要神水娘娘的承诺的。
原随云含笑点头道,“近二三十年来,最轰动武林的大事,就是拥翠山庄的李观鱼李庄主在剑池的试剑石畔,柬邀天下叁十一位最着名的剑客煮茶试剑。李庄主以口古鱼肠剑,九九八十一手凌风剑法,令叁十一位名剑客都心悦诚服,推为天下第一剑客。”
无花亦是微微一笑,“三大武林世家,虽然各有千秋,但近三十年来,拥翠山庄却在江湖人眼中几为翘楚。”
原随云笑了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无花瞧了原随云一眼,轻声道,“可惜,李庄主却没有一个好儿子。如今他卧病在床,拥翠山庄想要对楚留香下手,怎能轻易成事?”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李观鱼虽然缠绵病榻,不能提剑。但他的名声却是很好用的。受人恩德,涌泉相报。江湖上总有这样的侠义之人,甘愿为恩人出头。”
原随云笑道,“世家底蕴,几代传承。若非李玉函本人不争气,楚留香这一回委实生死难料。”
无花长叹了一声,悠悠道,“如原公子这样的世家贵子,江湖上有一个都足矣嫌多!”
原随云的神色依旧不温不火,丝毫不把无花似赞实讽的话放在心上,他只含笑道,“你若要报仇,这正是个极好的机会。”
无花静默了半晌,忽然道,“多谢。”
原随云笑了笑,道,“你若是应了在下,你的事随云自然一肩担待,可如今,却只能如此了。”
原随云随手抛下几枚棋子,笑道,“在下不日回返太原,希望再见之时,你已达成所愿。”
无花缓缓道,“昨日公子赠药之德,我自然不会忘记,此事一了,自然是要上无争山庄叨扰的。”
原随云微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神色之坦然让无花更为忌惮。
无花不由得再次敛精内视,依旧没有在经脉上发现任何异样,但是昨日原随云喂下的药,岂会是寻常?
无花垂下眼,缓缓道,“其实公子又何必如此费心,早如公子所言,江湖之大除却公子身侧,还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
原随云淡淡一笑,“你难道当真如此想?示之以弱固然是好法子,但在随云面前,却没什么用处。”
无花忽然笑了笑,叹息道,“公子的心性实在让人佩服。”
原随云哑然失笑,戏谑道,“既然佩服,为何你不肯应了我?侍奉随云身侧?”
无花的脸色不由自主带上一层薄红,尴尬又诧异的道出了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公子竟似乎从不认为阴阳调和才是正道?”
原随云轻轻一笑,手指在棋盘上点了点,竟了一个丝毫无关的问题,“你觉得,江湖是什么?正道又是什么?”
无花默然不语,而原随云本也不需要他回答。
原随云的笑容看起来还是那样的温文,神色看起来还是那样的安详,可是他的眼底却氤氲着冷冽又灼人的光芒。霎时间,原随云整个人的气息都为之变化。由斯文优雅到暗沉冷酷,竟不过是转瞬而已。
原随云悠然笑道,“江湖与棋局没有什么不同,而正道不过是其中的一种规则。强者制定规则,规则约束弱者。于无争山庄,阴阳调和为的是传承。而于随云,随心所欲才是所愿。”
无花怔了好半晌,才喃喃道,“我竟然想见一见原老庄主……”无花只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任是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原随云怎么会被养成这样的性格。
一只鸽子扑棱棱的扇了扇翅膀,落在船头。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取下了鸽腿上的竹筒。手指灵巧的拨弄两下,一张字条从竹筒中取了出来。几个细小的字映入眼帘。
叶孤城碾碎了纸条,随意的将纸屑抛入水中。
水波荡漾,波光粼粼,叶孤城的眉梢微微挑起,琥珀色的眸中一抹寒光闪过。下一刻,十几道剑光破水而出,小舟上的篷布倏忽间就被漫天杀气绞碎。
然而,还未等这十几个黑衣人完全出水,一抹白影迅疾如电,一柄长剑炫出漫天剑花,翩然洒下。一招之间,连诛十余人。
叶孤城的剑已经收回鞘中,刺杀之人已经尽数沉尸湖底。这已是三日来的第五次刺杀!
叶孤城孤身南下,一为磨砺剑道,二却是为了白云城。
白云城固然富可敌国,沿海贸易收入往来巨万,然而却有一个天大的弱点。就是岛上人口众多,淡水资源不足。
当年南王上门,固然是以利相诱,却也曾以此相挟。如果白云城在中原另有支撑,日后与南王博弈,就多了一分隐在暗处的筹码。再不似当年一般,被捉住弱点难以为继。
而今,就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就是金鹏王朝。
然而,在叶孤城前往关中珠光宝气阁的路上,竟然不断有杀手阻拦!叶孤城凝眉沉思,究竟是谁在阻止他和白云城?又究竟是谁也对金鹏王朝之后的珠光宝气阁与青衣楼有兴趣?
叶孤城握紧了手中剑,当派出的杀手无用的时候,是不是正主很快就要出现了?他已经要弃船登岸,珠光宝气阁已经据此不远了!
四面荷塘,一碧如洗。本是再风雅不过的地方,此刻却都是沉肃的杀气。
因为一个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他腰旁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正是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眸子却微微亮了,他的剑已经出鞘。对面的苏少英已经使出了二十一招。
然而,西门吹雪的剑光一闪就已洞穿了苏少英的咽喉。剑尖还带着血,西门吹雪轻轻的吹了吹,他的眸子却渐渐暗了下去,叹息道,“像你这样的少年怎么总要急着求死呢?二十年后,你叫我去何处寻找对手?”
可西门吹雪的眸子很快又亮了起来,如果说刚才是黑夜的灯烛,而今就是正午的艳阳。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白衣人,白衣若仙,飘然绝尘。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垂在身侧的手上,白皙,修长,有力,那是他曾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双握剑的手。
西门吹雪瞳孔微缩,目光渐渐狂热起来。他握剑的手越来越紧,他又预感,这个不知名的男人,会是他最合适的对手!
陆小凤惊叫一声,“叶孤城,你怎么在这儿!”
叶孤城神色淡淡,道,“恰逢其会。”
叶孤城的目光迎上西门吹雪,握剑的手亦是微微一紧。紫禁之巅一战倏然在脑海中回放,陡然攀升的战意却被叶孤城强自压制了下去。
能与平生唯一知己论剑,当了无牵挂,心无尘垢,才对得起这一番苦修剑心。而今,时机未至!
况且,此刻的西门吹雪,境界尚未足够!
叶孤城的目光转向被围在场中的阎铁珊,若想得知刺杀幕后之人是谁,阎铁珊此刻绝不能死!
一个苗条的身影轻巧无声的从水中窜上,一道流光直奔阎铁珊后心。
叶孤城微微一哂,轻身而起,衣袍翩展,碎云剑已经出鞘。一线剑意,行云流水般直刺过去。
这不是叶孤城最厉害的一招,更不是叶孤城最得意的一招。
这一剑没有刺中阎铁珊,也没有刺中暗杀阎铁珊之人。因为,叶孤城这一剑在半空之中转了方向。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有如一缕轻烟从水阁一角倏然出现,一道银光犹如灵蛇一般,刺向阎铁珊心口。
叶孤城的长剑正拦在那道黑影之前,叶孤城身形一转,广袖飘摇,仿若仙人。漫天剑花洒下,将那人的身形拦了下来。
那人的反应极快,倏忽间便知叶孤城故意引他出手迫他现身。那人手中长剑硬生生的偏了一寸,与叶孤城的剑势缠在一起,叮叮叮几声轻响,双剑相交,那人不再恋战,飞身急退。
叶孤城身形一展,轻功运转到极致,追了过去。
陆小凤看的目眩神迷……这个黑影,是谁啊?貌似这人才是叶孤城的目标!竟然能与叶孤城有一拼之力,江湖中果然能人辈出!
西门吹雪的眸子更亮了,好一个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今夜能得遇叶孤城,还有另一位不知名的高手,果然不虚此行。
而此刻,阎铁珊早已倒了下去,他的胸膛上露出一截发亮的剑尖。上官丹凤的缓缓的拔出了剑,脸上的仇恨和怨毒,都变成一种淡淡的悲哀。
夜黑风高,树林阴森暗沉,风声簌簌,平添一分压抑煞气。
那如轻烟般的黑影已经停下来,因为一个白衣飘然的人影缓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叶孤城!
叶孤城眼神平静,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不言不语,唯有周身剑气愈盛!
黑衣人笑了起来,哑声道,“果然不愧是白云城主!”
“十日之间,五批杀手,是你所为。”叶孤城冷冷清清立在对面,淡淡道,“你的名字?”
黑衣人缓缓的摘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张苍白的容颜,他的眼睛很亮,“你要杀我?”
叶孤城没有回答,他的剑已经出鞘,全部精力已经集中在这黑衣人身上。
那是一个弱冠的青年,面色苍白却极为俊秀,握剑的手指根根如玉,叶孤城的眸子微微亮起来,心中竟然起了一丝爱才之意。
没有对手的人生该有多么寂寞?固然西门吹雪是他的知己,可叶孤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青年此时的境界也许还在西门吹雪之上。
世人皆曰杀,吾意独怜才。
叶孤城怜才之心忽起,周身气息自然有些和缓。叶孤城一手持剑,淡淡道,“接本座一招,若你不死,日前之事,本座不再追究。”
这一招,自然是天外飞仙!而日前之事,自然是那几批杀手围杀于他叶孤城!
黑衣少年的脸上突然掠过一丝兴奋,手微微颤抖起来,忽而古怪一笑,“你为何不说若我不死,就将珠光宝气阁与青衣楼拱手相让?”
叶孤城失笑,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霎时间光彩璀璨,隐隐寒光,“本座看上的东西,绝不会让给他人。你若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黑衣少年眼中渐渐泛起狂热之色,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手中剑蓦地挽出一点剑花,犹若灵蛇盘卷,直刺过去。
几丈之距,倏忽就在眼前。叶孤城缓缓拔剑,似缓却实急,一道月华般的流光洒下,剑气飘渺,如梦似幻,正是天外飞仙!
黑衣少年的面色变了,他的喘息猛地加重。可他的剑锋却一往无前!
不是他不想退,而是他不能退!如果一退之下,定然会被这漫天的剑气穿心而过!
置诸死地方能后生,叶孤城这一剑虽绮美凌厉,却飘飘渺渺不带半分杀机,显然未尽全力。
双剑相交,竟然未曾发出半分声响。
本该穿心而过的碎云剑却因这黑衣青年一个奇妙的扭身而偏了两寸。黑衣青年闷哼一声,点点血花在他肩头绽开。剑身透肩而出。
黑衣青年低垂的眸子却带着满满的狠戾与兴奋,他面上掠起不正常的红晕,蓦地哈哈大笑起来,“不愧是白云城主!”
“叶城主,本公子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再见!”黑衣青年一扬手,一颗火云弹在空中炸开。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漫天烟雾中传来,“本公子名唤宫九……叶城主切记、切记!”
(四)
白色的外衫顺着肩头滑下来,透肩而过的剑伤只剩下一道褐色的痕迹。
宫九苍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眼底突然充满了兴奋。他右手一招,不远处剑台之上的长剑就已经落入手中,他手腕一翻一转,对着自己的肩膀直刺下去。
血花四溅!
宫九却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粉红的舌舔掉落在唇边的一滴血。他闭起眼,脑海里都是那夜林内,叶孤城那一式天外飞仙!
熟悉的刺痛渗入骨髓,宫九笑起来,迷醉的伸出了手……然后,理所当然的捉了个空。
宫九猛地睁眼,眼神阴测测的盯着依旧插在自己肩头的长剑。
蓦地,他猛一用力,长剑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
不对!这感觉不对!根本就没有那夜体味到兴奋到极致,那一种灭顶的快感!
他肩头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然后极快的愈合,转眼间就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白痕。
宫九嘶声唤道,“沙曼!”
一个冷冰冰的女人走了进来,红衣包裹着玲珑曲线,冷艳又带着说不出的撩人。
宫九的眼亮了起来,他的身体突然滚倒在地上,低呼起来,“打我,快打我!”
沙曼右手一抖,一条鞭子就在宫九眼前掠过。啪的一声,抽在宫九腰侧。
宫九扭动着身体,呢喃道,“再来,快点!”
沙曼眼底嘲讽不屑一闪而逝,鞭子又是一甩,这一回却正中肩头。红色的鞭痕正叠在那道褐色剑痕之上,宫九的眼猛的睁大。
又是啪的一声,鞭子破空之声传入宫九耳中。宫九蓦地一伸手,捏住了鞭梢,俊秀的容颜上带着冷冽的杀气。
宫九的手猛的一扯,沙曼纤细的脖颈就落在宫九手中。
沙曼眼底惊慌起来,这是以前从未曾有过的事!哪一次,哪一次,哪怕是她将宫九打的奄奄一息,宫九也从未曾有过一丝反抗。
这个年轻俊秀的太平王世子,从来都是疯狂的迷恋着她!
可这一回,为什么出错了?
宫九一手捏着沙曼,他的眼却定在肩头的两道伤痕之上。红色的鞭伤,褐色的剑伤。
宫九眼色一沉,突然转向沙曼。
沙曼极力镇定,却依旧止不住战栗,宫九从未用这种痛恨的眼神看过她,她怕下一刻就会被宫九杀死。
宫九的喘息越来越重,手也收的越来越紧。
沙曼已经开始挣扎了,可却丝毫不能撼动宫九。
蓦地,宫九狠狠一推,沙曼就摔出了门口,一个字几乎是从宫九的牙缝里挤出来,“滚!”
沙曼顾不得调息,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来,飞快的逃了出去。
宫九的手狠狠的抓着那条红色鞭痕,挠出条条血花,然后又快速愈合。那道碍眼的鞭痕终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白色痕迹。
宫九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肩头的褐色剑伤,忽然抚掌一笑,自言自语道,“叶孤城的碎云剑乃是海外寒英所铸,不同于平常宝剑……定是如此!”
宫九哈哈大笑起来,“定是如此!”
抖手拽过一边的衣衫披上,宫九的神情又变得冷峻而尊贵。
珠光宝气阁后山上,树林里带着木叶的清香。夜里风中寒意更重,但是整个林子却是宁静平和的。
没有声音,没有喧哗,似乎完全与世隔绝。有多少可怕又危险的事,就是隐藏在这种寂静之下?
在后山一处极不起眼的小楼里,有一个白衣人影正在伏案整理账簿。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认为他会去做这样一种繁杂的工作。
因为,他是白云城主,是天外飞仙!因为,他是叶孤城!
这种事本来的确不应该他这个白云城主亲自做的,可他却不能不做。因为,这里就是他要找的青衣第一楼。
霍休机关算尽,可青衣楼最终却落在了叶孤城手里。
而西门吹雪,则是一早就离开了关中。他来山西,本就是为了帮陆小凤。事情解决了,自然没有再留下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