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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在没回府吗?”
妆台前,凤锦执着眉笔对着铜镜细细地描着眉。余光不经意地扫过身侧的小丫头。菱瑶暂时不在,姑苏远担心她不习惯便领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来照顾。小丫头唤作鹿儿,不大爱说话,做事却很是利落。
“回姑娘的话,殿下自三日前被皇上诏进宫里便一直未有回府。不过殿下有让人传消息出来,让姑娘莫要担心。”
凤锦搁下眉笔,仔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清秀有余娇艳不足,称得上小家碧玉,但距离倾国倾城什么的还是有那么一两条长江的距离。她不明白,这样算不上优秀突出的自己怎么就能得一个皇子的青睐。
“殿下带走了我姐姐,我这做妹妹的,如何见不得?”
尚在沉思中,一声娇斥从外边儿传来。本是清净的庭院,咋然出现外人的声音,之前静好的氛围都显得嘈杂了。
凤锦皱眉,这凤秀来此处是何意?
起身,她走了出去。
院儿门前,凤秀一身桃红,衬得一张小脸更是娇美艳丽。水眸滴溜溜一转,似是看到了走出来的她。
“姐姐。”
若不是清楚明白凤秀背着她做着的那些事,怕是也会被凤秀这委屈柔弱的模样给欺骗过去。
凤锦并不吭声,只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如烟如雾的眼神,凤秀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眼前这个姐姐,那些曾经被她暗自得意的计谋仿佛都成了她眼里的笑话。凤秀暗暗咬牙,面上却依旧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才几日,姐姐便是不要妹妹了吗?”
凤锦微微错开了她的视线,“你找我有何事?”却是不愿回答她的话。
凤秀猛地冲了过来,重重地跪在了她的脚下,纤纤素手紧紧地攥着凤锦的裙摆,美人泪一串串地落下,哀戚而委屈地望着她,“姐姐,我与子佑真心相爱,姐姐可否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儿面上,成全我们。来生妹妹定然结草衔环报答姐姐。”
凤锦微讶,垂眸看向凤秀依旧平坦的小腹,“你们……”
“姐姐!是妹妹对不住你!不过这孩子到底也是姐姐的亲外甥,请姐姐可怜可怜我们母子!”说着她就磕起了头,不过几下,额头上就染了红。
凤锦皱眉,却并未制止她的行为。
“哟!那跪着的是哪家的乞婆,怎么就由着这卑贱的人进了府里,冲撞了凤小姐?”
秦舞叶手执团扇聘聘婷婷地靠着院墙,讥讽地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凤秀。仅仅一眼,就让凤秀那张漂亮的脸更白了几分。
秦舞叶上辈子到底是公主,没少见这些个下贱手段。凤秀这哭委屈的招,在她眼里着实稚嫩。
她走了过来,对着凤锦浅笑,一眼也不再落在地上的凤秀身上,好似多看一眼便会污了眼睛一般。
“清瞳,这几日你瞧着清瘦了些,别为着这些个脏东西伤了自己。”秦舞叶日日缠着凤锦,自然很是熟稔,虽不明白为何独独她没了上辈子的记忆,但依旧不妨碍她们亲近。她拉了拉凤锦的手,“不如今日我们偷偷出去逛逛吧。听说城东新开张了一家酒楼。”
凤锦瞅着她一脸的期待,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仿佛她不答应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一样。不过,她今日却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今日怕是不成。”
“为何?”秦舞叶煞是委屈,眼神一瞟,落在地上跪着的凤秀身上,美目狠狠地瞪了过去,切齿道,“莫不是因为这个卑鄙无耻恶心透顶奸诈可恶的小人?”
凤秀只觉背脊一阵发凉。不知从何时开始,好像所有一切都有点失去掌控。
“姐姐?”她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凤锦。
凤锦再次把目光落在了凤秀身上,叹了叹气,“阿秀,杨子佑和你的事我并不关心,你们成也好,不成也罢,都与我不相干。所以,你不必以这幅看似委屈的模样来嘲笑我。你……”到底是多恨我?
曾经她是当局者迷,到如今,少了那份对杨子佑的执念,很多事,渐渐也明朗起来。凤秀若单单是因为喜欢杨子佑,那今日便不会出现在这里。而她出现了,以一副弱者的模样,倒像是她不满凤秀,故意在磋磨凤秀一样。如果猜的不错,那么……
凤锦抬头,看向院儿门口,被风拂动的绿枝轻轻晃动,像是在翘首盼着什么人来一样。
而此时王府大门前,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正对立着。
“秀儿在里面。”
谢华生不悦地皱眉,坚决地伸手拦住了他,“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貌似我与锦儿还未取消婚约。”
“那又如何。”
杨子佑有些不耐,当得知凤秀到这里请罪的消息他便赶了过来,谁知却被这突然出现的谢华生给拦住了去路。
“我只想带秀儿离开这里,其他的人,都与我无关。”
谢华生抬头望天,此时已经不早,距离他与凤锦约定的时间越来越接近。若继续与杨子佑纠缠,怕是要迟了。
“你在此等着,我带她出来。”谢华生转身就走了进去,随手就把大门合上了,门口的俩侍卫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被关在了门外。
杨子佑:……这种被当成贼一样的防着的感觉实在算不上好。
***
当谢华生从院门口出现在凤锦视线里的时候,凤锦有些微的诧异,其实她以为另一个人会更早一些出现的。她低头,果然瞥见凤秀尚未来得及掩饰的失落。
“咦?”秦舞叶惊诧地吸了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到谢华生跟前,一双眼睛蓦地亮了几分,她绕着他转了三圈,上上下下将他一通打量,似乎又有些不确定,顾忌到此时除了凤锦,还有凤秀这个外人在,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唤了声,“皇兄?”
谢华生有些不悦地稍稍退了一步,与她隔开了两步的距离。等听到她的呼唤也有些愣然。虽说他一眼就瞧出此人与常人有异,但没想到,他居然是上一世的妹妹。
“玉清?”
秦舞叶有些激动地点头,“是我是我!”回头看向凤锦,“想不到你们已经认识了。”
凤锦不太明白此时秦舞叶的激动从何而来,她一会儿看看谢华生,一会儿又看看秦舞叶,嘴唇嗫嚅,终究没有问出声。而是低头看向同样一脸茫然的凤秀,“阿秀你回去吧,到了这个时候,杨子佑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姐姐,你……”凤秀诧异,但很快就把情绪掩饰了起来,婆娑的泪眼很适合她此时的伪装,“子佑根本不知道我在此处,又怎么会出现?”
“哦?”
凤秀有些惴惴,突然不敢接话。正准备想想说些什么,后颈的衣领蓦地被人给提了起来。她踉踉跄跄地跟着起身,慌乱地向凤锦伸手,“姐姐,救我!”
“花生不会害你,你放心。”凤锦淡然地看着谢华生毫不留情地把凤秀拽了出去。
想着他那副嫌弃又不得不做的表情,凤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谢华生本就不大,身量也算不得高,拽着仅比他小一点的凤秀离开的场景,着实有些滑稽。
很快,院里就只剩下凤锦和秦舞叶两人。秦舞叶因为激动,两只眼睛像宝石一样亮得漂亮,“清瞳,你不记得我了,那可还记得我皇兄?”
“皇兄?”
“我皇兄,就是刚才那个你说‘花生’的那个人。”
“花生是你皇兄?”
“对呀对呀!”秦舞叶兴奋得两手紧紧地搭在凤锦的肩膀上,“他是疏乐呀!前一世差点就和你成亲的疏乐皇帝呀!”
“疏乐……”凤锦恍惚了一下,胸口闷闷地有些疼痛,那个名字像是一把锥子,在她的心口扎了那么一下。她踉跄地退了退,倚靠在背后的门框上,呼吸不知不觉急促了起来,“疏乐……”她能感觉到这个名字给她不同寻常的感受,但无论她怎么去想,终究想不起那么一个人。
“清瞳,你没事吧?”秦舞叶担忧地看着她过激的反应,但同时也有一丝期待。到底是不同的对吗?哪怕已经换了一个世界,变了一个身份,那个名字还是存在她灵魂里的是吗?
***
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杨子佑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突然一个人影便被推了过来。他下意识的想闪开,却在瞧见那人的脸之后,慌忙将她揽进了怀里。
“秀儿,你可有碍?”
凤秀从她怀里抬起头来,两行清泪滑落,“子佑……我……姐姐她……”
听到她提到凤锦,杨子佑脸色有些阴沉,“她可是为难你了?”
“不!姐姐……”凤秀慌张地摇头,眼底的恐惧确实很明显,额头上因磕头的印记还在,显得有些狼狈。她一番动作不像解释,倒像是害怕凤锦而故意隐瞒似的,“姐姐她没有……”
“秀儿莫怕。”杨子佑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
“哼!你们少在这里恶心人,锦儿从未将你二人放在眼里,你们莫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谢华生本打算把凤秀扔给杨子佑就离开的,奈何这两人一口污蔑凤锦,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我且问问,你额头上的伤是锦儿害的?”
“我……我与姐姐说了我们的事,乞求她的原谅,我……”
“你休要说那么多,只回一句是还是不是?”
凤秀暗暗咬牙,对上杨子佑同样询问的目光,不甘地摇了摇头。
“呵,什么都不说明白,一副委屈的模样,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似的,也不知锦儿是哪里亏待了你,你竟这般陷害,你到底是有恨她?还是想挑起镇山王与某些人的矛盾?”说完,谢华生瞥了一样暗自沉思的杨子佑,转身又合上了大门。
他已经挑明,至于杨子佑相信谁,便看他自己了。
“子佑,我……从来没有想过!子佑,你相信我。”凤秀泪水更是汹涌,楚楚可怜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
杨子佑沉默了会儿,继续拍了拍她的后背,有些疲惫地叹了叹气,“我们回去吧。”
凤秀抿了抿唇,想解释,可他的表情让她明白,此时他根本不会像往常一样相信她。暗暗垂下眼眸,轻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