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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张青石一家人终于把要做的卤肉和点心都赶做完了,因为过节,所以这些东西的需求量更大,不说镇上,就连他们村子和附近村子的一些人家都跑来买。他们的生意别提多红火了,可把一家人给累坏了,但是他们却累得很高兴,因为赚钱了啊!
张青石自从手里有了钱就每月给女儿们零花钱,每个人每个月都有五十文的零花钱,就连小花都不例外。这些钱在张青石看来并不多,但是在大花她们看来已经很多了,村子里面有几个女孩子能像她们一样每月都有这么多的零花钱呢?就连男孩子都没有!而且她们爹还是一下子就给她们三个!加起来一百五十文,在他们村子里面许多分家人家里那些分出去的儿子每个月给老人的钱也就这么多!
现在过中秋,张青石给的零花钱翻倍,每个人给了一百文,可把三个女儿高兴坏了。
雪娘对她们说:“这钱你们可收好了,不要乱花。”
张青石拉拉她的手说:“好了,既然给了她们就让她们自己做主,咱们不要管了。我也得学着花钱了,要不我那么努力地赚钱为了什么?你看你,都要过节了,你怎么还穿得这么素净?那件桃红色的衣服你穿着好看,还有那根鎏了鑫的簪子你戴着最好看了。你看些戴,等戴够了我就给你买赤金的了。”
雪娘脸红了,挣脱张青石的手快步出去了。
张青石笑了笑,对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三个女儿说:“看什么啊?数你们的钱吧!花的时候背着你们娘,要让她心疼了我就扣你们的零花钱!”
张青石也出去了,留三个闺女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大花和二花咯咯地笑起来,小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不过也跟着咯咯地笑起来,屋子里面一阵的欢笑声。
雪娘拍了一下张青石,却没有从张青石的怀里挣脱出去,两人依偎在一起,看着院子里面的大树,心里一片的安宁幸福。
小花坐在炕上把她的那一串铜钱拿在手里数着玩,她现在刚刚开始学数数,铜钱是她最喜欢拿来数数的了。
二花小财迷一样把钱抓在手里,笑眯眯地说:“太好了,我手里有二百文钱了!”
大花笑着说:“家里又不短你吃不短你喝,你怎么就这么喜欢攒钱呢?你攒了钱以后要买什么吗?我把我的钱也给你用。”
二花凑到大花耳朵边说:“我想去庙里的时候多捐些香油钱,到时候求菩萨让爹娘长命百岁,永远像现在这样好,不要回到从前了!”
大花一愣,看着二花闪闪发亮的眼睛,想妹妹这是从心里面喜欢现在的生活,害怕这种生活消失吧?别说二花了,就是她也害怕。她们爹以前真是太孝顺了,所以她们一家的日子都不好过。爹去服了徭役,受伤回来,然后就变好了,还主动想办法分了家,她们都觉得像做梦似的,真怕这只是一场美梦,梦醒了就又要给奶奶他们做牛做马去了。
“到时候我也捐!”
“那咱们悄悄地捐,别让爹知道。”
“不用悄悄地捐,只要说是为了他们祈福就行了,到时候咱们的心愿悄悄地对菩萨说了就行。”
“也行,不过我就怕咱们捐太多娘会心疼。到时候咱们还得多说些好话让她感动感动。”
“万一咱娘一感动也多捐了呢?还不心疼死你这个小财迷?”
“是哦!”
大花看着妹妹纠结的漂亮小脸忍不住掩嘴笑,引来二花的瞪视。两姐妹悄悄地商量好,然后就求着张青石带她们去庙里烧香。
小坡村附近并没有庙,如果要去烧香就要去县城外不远的白云寺,那里有山,虽然也不高,但是比野西坡可要高多了,山上种满了绿树青竹,一座不大的寺庙掩映其中。因为这是附近唯一的一座寺庙,所以香火还是挺旺盛的。小坡村的人也常常去,就是再穷的人家也会舍上一两文香油钱,然后求菩萨保佑他们一年平平安安。
张青石他们以前却很少去,因为张家去的人一向是张婆子他们,他们就代表全家人了。分家之后张青石带着妻子女儿们去过两次,她们都很喜欢去烧香。张青石因为是重生回来的,所以对这些也很相信,哪怕上辈子这些菩萨根本就没有保佑他的家人。他只求菩萨这辈子能保佑他,让他一直陪着家里人幸福下去。
大花二花一提,张青石立刻就同意了,对于妻子女儿们的要求,只要不伤害到她们,他都会同意。
中秋这一天一家人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饭之后就赶着牛车去白云寺了,同行的还有凤郎中一家人。
到了白云寺,两家人烧了香许了愿,然后就在寺庙里转了起来,最后去了寺庙后面去看桂花。白云寺的桂花也是很出名的,每到秋天都会吸引来不少观赏桂花的人,让香火更盛了一些。
大花他们跟着大人们身后走着,因为小花被张青石抱着,所以大花他们很轻松,不用看着孩子,他们也可以自由自在地东张西望。二花就是那个东张西望的人,而大花则是听着凤端讲这白云寺的一些事迹。
“你们也来了啊?还真是巧了。”张婆子突然出现在前方,她今天穿着不错,看着像个家里富裕的老太太,两个大银耳环在阳光下十分的显眼,手腕子上还戴了一个大银手镯子,看着就很重。她的眼睛在张青石和雪娘脸上扫过,又落到了凤郎中一家人的脸上,心里想他们走得倒近,哼,当初的事说不准就是他们联起手来骗她。
张青石叫了一声娘,雪娘恭敬地行了个礼,凤郎中和袁玉娘只是点点头叫声婶子,凤端和大花几人叫奶奶的叫奶奶,叫张奶奶的叫张奶奶。这本来应该是很热闹的一个场面,但是在他们之间进行起来却显得很冷清,每个人脸上都没有笑容。
陪在张婆子身边的人是孙巧姑和梅香,两人也穿着不错,尤其是梅香,秋香色的袄,碧绿色的裙子,打扮得淡雅却又不失明丽,头上一朵粉色绢花,一根鎏金簪子,耳朵上是小小的金丁香,抹着胭脂水粉,把她脸皮上那点点的雀斑给遮住了,整个人显得又好看了几分。只是她再好看也没有大花二花这对姐妹花好看。
大花今天穿了月白色的袄湖蓝色的裙子,头上就两朵蓝色的小头花。二花是桃红色的靛蓝色的裙子,头上连朵花都没有,只用红绸子扎着头发。两人打扮得都很素净,但是都白白净净,一个温柔清秀,一个灵秀标致,往那里一站就是两朵含苞待放的花。
梅香在长相上根本比不过大花和二花,原来她能压住大花二花那是因为她穿戴得比大花二花好,现在可不行了,大花二花穿得并不比她差。所以大花二花一下子就把她给压下去了。
梅香心里不高兴,拉了拉孙巧姑的袖子,想还是快和这些人分开走吧,她可不想被人比较着然后落了下风!
孙巧姑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她也自到了大花二花的美丽,她也不高兴自己闺女被比下去,不过她想着自己闺女已经许配了人家,又比她们大,再比较也不是一个面上的,所以也没有像女儿那样急着离开。她看着大花和二花美丽的脸,心里想这两个丫头长得可真不错,如果要是没分家倒是可以把她们嫁个好人家来给家里带些好处,现在可难了。因为分家了,又和张青石他们一家人闹得很不愉快,孙巧姑倒盼着她们能嫁得不好,免得把自己家给比下去了。
张婆子对张青石说:“你们是赶着车来的吧?这样吧,把我们一起捎回去吧!”
张青石说:“我们的车坐满了。”
“挤挤就行了。”
张婆子说,看了一眼凤郎中,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们要是识趣就自己说你们不坐车了”。
凤郎中才不会说,如果张婆子和张青石关系好,他自然不会那么不识趣,毕竟他们是母子而自己一家人只是外人,但是他们母子关系差到和断亲差不多了,他不会让张青石一家子不自在。所以他把脸一扭,装没看到张婆子的眼神,他和袁玉娘轻声地说起话来。
二花说:“奶奶,我家小黄可不能累死了,那可是花了不少钱买来的!你们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吧!我想你们一定拿够了钱。”
张婆子不高兴地说:“二花,有你这么和奶奶说话的吗?捎我们一程又怎么了?这和钱有什么关系?这是孝道!”
张青石不等二花说话,他就说:“我觉得我挺孝顺的了,给了好几亩地的赡养钱呢!对了,刚才我看到赵家二少爷了,你们碰到了没有?如果没碰到,我帮你们找一找,让他来评评理。”
“赵家二少爷也来了?!”孙巧姑很惊讶,她刚才还真没看到呢!这可是她未来的女婿啊!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婆婆为难张青石,他们家因为分家闹出来的骗局丑闻赵家可也知道的,虽然赵家没为了这件事和梅香退亲,但是他们也被吓怕了。可不能再让他们家的名声连累梅香的亲事了。“娘,咱们走吧,二叔他们才来,咱们都要逛完了,就不要打扰他们了,咱们也快回家去!”
梅香也连忙在旁边劝说:“奶奶,哥哥和咱们散了好一会儿了,咱们还是去找他吧!别让他找咱们找急了!”
张婆子被张青石那么明显的威胁给气着了,可也不能发火,她也和孙巧姑母女有一样的担心。见儿媳和孙女给了台阶,她立刻就顺着台阶下了。
看着三人走了,袁玉娘笑道:“这门亲事结得还真是不错。”
袁玉娘的意思是梅香结了这门亲后张婆子等人倒是开始注意名声了,不会动不动就来打扰张青石他们,还能拿赵家吓吓他们。
雪娘笑着点头,说:“可不是嘛!我就盼着他们过好了!”
雪娘想着张婆子他们过好了就不会再来打扰他们家的平静日子了,她并不是那种因为怨恨就会盼着别人过不好的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只想自己家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就好,哪怕她怨恨的人过得比她好,她也不会不甘心。
袁玉娘就喜欢雪娘这样的性格,她挽着雪娘的胳膊,两人说说笑笑地向前走了。
张青石抱着小花和凤郎中对视一笑,摇了摇头,两人也跟在各自的妻子身后走着。
二花跑过去问张青石:“爹,你真看到赵家二少爷了?在哪儿啊?我想去看看,大堂姐一定去找他了!”
大花拉着她说:“有什么可看的?你老实些吧!”
二花笑嘻嘻地说:“我就要去看看!”
二花想大堂姐她们要是见到赵家二少爷一定会是一副巴结的模样,她想看看她们那副模样,一定很有趣。到时候要是有可能她就上前转悠一圈,吓吓她奶奶那些人,让她们再来找自己家的麻烦!
张青石无奈地一笑,想自己这个二闺女性子可真调皮,不过他也不拦着,自己家的闺女这样挺好。他同意二花自己去玩,让大花和凤端跟着一起去,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他想孩子们大了,也是不愿意跟着大人一起走了。
二花小声地欢呼一声,一手拉着大花,一边叫着凤端快点跟上她们,一会儿就跑没影儿了。
小花也想跟着去,不过张青石没同意,他怕大花他们照顾不好小花,这个时候寺庙里面的人挺多的,万一把孩子丢了可就麻烦了,当年丢了妹妹可是他这辈子的痛苦,他不能再把女儿丢了。
这次来寺庙里面上香,张青石也给父亲和妹妹上香了,并且求了一只签,是为妹妹求的,签文很吉利,是上上签,解签的老和尚说他的妹妹一定还活在世上,而且从签文上看他们很有可能重逢。
张青石很高兴,他活了两辈子都觉得对自己爹和妹妹很内疚,爹已经死了,他是救不回来了,上辈子也为了家里人落到了那样的下场,他这辈子虽然还是觉得对不住他爹,但是却已经不会再为家里人卖力卖命了。他只想能找到妹妹,只要找到了她,看着她过得好,他爹在地底下就彻底地瞑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