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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石其实并没有看到赵天赐,他说看到了赵天赐只是骗张婆子她们,用赵天赐把她们给惊走,效果非常好。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说的是谎话,所以二花要去看热闹他也没拦着,否则他是不会让两个女儿向赵天赐的方向走近哪怕一步。那个赵天赐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恶心人的玩意儿,一个和嫂子勾搭在一起,为了平息兄长之怒而骗娶良家女子给他哥哥侮辱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张青石可不愿意自己的宝贝闺女们遇到这种下作东西。他却是没想到赵天赐还真来了,而且还真让张婆子她们找到了!
赵天赐还真是没有白白地担了张青石心中对他评价的那个“下作东西”的名称,张婆子她们找到赵天赐的时候他正和一个姑娘搂抱在一起。
张婆子三人一看脸都青了,这可是他们张家最在乎的最得意的孙女婿、女婿,结果不但和别的姑娘搂搂抱抱,还是在这种寺庙当中!这还不算什么,毕竟赵天赐家里有钱,有钱的男人哪个不风流呢?她们可以装不知道!可是怎么就让她们碰了个正着呢?而且赵天赐抱着的那个姑娘她们还认识!
环子,居然是环子!
赵婆子立刻指着环子的鼻子就开骂了,骂环子是下流的小、贱、人,明知道赵天赐是梅香的未来夫婿还勾引他,说她不怀好意。
孙巧姑更是直接冲过去拉扯环子,一只手抓着环子的胳膊一只手就狠狠地打向环子的脸。嘴里也是骂个不停。
“死丫头片子!不就是看我们梅香长个好人家眼红了吗?居然敢打这下作的主意!看我不抓烂了你的脸!看你这小妖精还怎么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勾引别人的男人!你个小贱、人!打死你!”
孙巧姑平时在村子里面虽然不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贤惠端庄,但是也绝称不上是泼妇,别人一说起孙巧姑第一印象就是这妇人稳重精明。可是今天遇到闺女的亲事面临着被人挖墙角的危机,她一时间没有绷住自己的脾气。可以说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别看她平时总看不起那些泼妇,其实她本性也差不多。
环子自然也不会让自己被打,一边哭叫一边回击一边向赵天赐的身边躲,嘴里一个劲地喊着“我是冤枉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你们冤枉我可以,怎么能冤枉赵二少爷呢?他可是个正人君子!我们都是冤枉的……”
赵天赐都惊呆了,他没想到情况会发展成这样,明明他和环子只是站在一起说说话,结果突然从他后面冲过来一个人,狠狠地撞了他一下,害得他撞到了环子,两人拦到了旁边的假山石才没有摔倒。他还没有站好呢,就听到后面一声尖叫,他未婚妻和她的奶奶母亲就一起出现了。然后不由分说就扑过来打环子,不但打环子,那拳头也不长眼,还打了他两下。这一切连成一线,让惊呆的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环子的尖叫声把守在一旁不远处的赵天赐的两个小厮给惊动了,两人跑过来,一看这情景也呆了一下,然后跑过来护着赵天赐。
赵天赐怒声道:“好了!不要打了!成何体统?!”
孙巧姑听到赵天赐的怒斥声停了手,她也回过神来,心里暗叫不好,自己这个样子哪还有个岳母的派头?这让女婿以后可怎么尊重自己?她连忙捂着眼睛哭起来,斟酌着说话,她不敢说赵天赐在外面风流,只说环子不安好心地勾引他。让他不用担心,她们都相信他的人品,只是这个环子一定要教训,如果不教训以后指不定还怎么污蔑赵家和张家的清白。
赵天赐听了孙巧姑的这一番话不但不感激庆幸反而心里烦躁不喜,他想自己这个未来岳母不但凶悍而且狡猾,这可和他想要的岳母不符合。还有那个一直在旁边大骂的张婆子也不符合他的要求。
赵天赐想要的是一个老实的岳家,因为他要娶的妻子注定是要受委屈的,如果妻子的娘家人太厉害了,到时候帮着她,他们赵家不就有麻烦了?当初听说这家人贪财,虽然不齿他们的行为,但是却也满意他们的贪财,因为只要贪财就好安抚,只要给了钱,张家人就不会舍得放弃这门亲事。他们当时想的是他们再贪财也只是小户人家。现在一看这家人虽然是小户人家,但是却一个一个的又泼又滑!本来就因为收稻子的事情对张家不满的赵天赐现在更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了。
环子在一旁哭,虽然刚才孙巧姑打了她,但是她努力地在护着自己,因此除了头发散乱,身上挨了不少下,嘴角被打的青了一块,脸上就没有什么伤。孙巧姑的指甲根本就没在她的脸上施展开。不过她头发乱了,她又把嘴角的血在脸上抹了几下,这一看可真够惨,别提多可怜了。
环子嘴里说着自己是冤枉的,说赵天赐是冤枉的,“你们这么冤枉我一个姑娘家,我不要活了!”
“环子,环子,你怎么了?”
环子的娘这个时候跑过来了,她刚才遇到个娘家的姐妹所以过去说了一会儿话,闺女说在旁边走一走,她也没拦着。结果现在就成了这样,可把她吓死了。说起来她虽然有一儿一女,但是她和她男人都更疼闺女,因为闺女比儿子精明讨喜啊,而且在儿子因为婚事受挫变得像个废人之后他们的闺女最近是越来越好看,还说一定会嫁个好人家让家里过上好日子,他们可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闺女身上了。现在闺女要是有个好歹她可就不想活了!
环子的娘看到闺女头发凌乱脸上还有血,心疼得直哆嗦,一看赵天赐在旁边,孙巧姑也在旁边,不远处是梨花带雨的梅香和一脸凶相的张婆子,她隐约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还没等她问呢,环子就告诉她了。听到闺女说她在这里偶遇赵二少爷,结果被张家人怀疑她勾引赵二少爷,把她打成这样。环子的娘一下子来了火气,但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冲上去和孙巧姑对打来为女儿出气,因为环子紧紧地搂着她,在她的耳边说让她哭。
环子想这个时候她们母女就得装柔弱,这样赵天赐肯定更同情她们母女。
赵天赐确实是更同情环子母女,在张家人的对比之下,这对母女简直就像柔弱的小绵羊一样。
“哼!既然如此的不相信我的为人,那么这门亲事不结也罢!”
赵天赐的目光在张婆子孙巧姑和梅香身上扫过,阴沉沉地说出这句话,一甩袖子,转过身对一个小厮说让他拦着张家三人,让另一个小厮带着环子母女和他一起走。
张婆子祖孙三人全都傻了眼,赵天赐那句话的意思是要退亲吗?她们全都急了,想追上去和赵天赐解释,但是却被赵家的小厮给拦下了,只能眼看着赵天赐带着环子母女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事情的经过就这样。”二花一双大眼睛里面全是看了好戏之后的兴奋,“爹,你没想到吧?那个赵二少爷居然提出退亲了!”
二花很幸灾乐祸,她年纪还小,虽然也听过爹娘说大伯父他们有赵家这样一门亲事会过过好,然后就不会来打扰她家的生活,但是她还是看不习惯大伯父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大伯父他们失去这门姻亲,二花自然觉得很解气。
张青石伸手指弹了二花脑门儿一下,说:“在咱们自己人面前你这样子就算了,在别处要收敛!”
凤端听到张青石把自己也归结成自己人,心里很高兴,他看看大花,笑着摸了下鼻子。
二花揉揉脑门儿,一点儿也不在意,说:“知道啦!爹,赵二少爷是真的会退亲吧?如果他和大堂姐退亲,那大堂姐可惨了!”
二花兴奋过后就有些同情梅香了,如果被赵家退了亲,先不说失去了一门好亲事,这退亲对女方的名声也不好,以后想再找个好人家就有难度了!大堂姐那人虽然不是很善良,但是也没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就这么被退了亲,好像也有些可怜。
张青石心想梅香一点儿也不可怜,她如果真被退了亲算是幸运的,就算以后亲事再难,也比跳到赵家那个火坑里面要强啊!不过如果梅香被退了亲,是不是又要上辈子那个姑娘受罪呢?又或者,环子嫁去赵家?
张青石想到刚才听二花他们说的环子的表现,觉得事情也许并不是那么巧,也许,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的?张青石想到环子上辈子宁愿嫁到远方给人当继室也不嫁普通人家的心气和这辈子总跑到他家来打探吃食方子的行为,他觉得赵家二少爷和张婆子三人可能都被环子给算计了。
对于是不是环子主谋了这一切,张青石并不纠结,这并不关他的事啊。梅香如果被赵家退亲那是不幸之中的大幸,虽然除了他所有人都不会这么想,但是事实如此。环子就算嫁进赵家,跳进那个火坑,张青石也不可怜她,那是她自找的,而且他觉得就凭着环子的野心,就算知道是这样的火坑,她可能也会跳。所以别人的命运就让别人去进行吧,他只要管好自己在意的人就好了。
等见到雪娘和凤郎中他们,二花又把这个事对他们讲了,又引起一番惊讶的讨论。
在寺庙里面吃了一顿斋饭,两家人这才心满意足地向回赶。
下午就是一家人一起做好吃的,到了晚上,凤郎中一家也来了,他们带来了他们家做的饭菜,两家人一起吃了团圆饭,然后又一起赏月。大人们讲了关于月亮的故事,女孩子们唱了关于月亮的歌,凤端吟了关于月亮的诗。还一起喝了张青石酿的桂花酒,一直闹到很晚,凤郎中一家人才走了。
张婆子家里却是一片愁云惨雾,别说不比张青石家的幸福快乐,就连村子里的任何一户人家都比不上。
张婆子狠狠地骂着环子一家人,如果不是家里人拦着她都要跑到环子家里砸锅了。
张青木也很着急,他也恨不得去环子家砸一通,但是他又担心这一去闹环子家再找赵家告他们的状。说不定赵天赐说退亲只是一时气话,他根本没打算退亲呢?如果再闹起来成了真可就没地方哭了。
张家的人都像张青木这样希望着,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赵天赐看到了张家人的真实性格,不想再和他们结亲了,毫不留情地退了这门亲事,不管张家如何不愿意,他们也打定了主意。
赵家在退了梅香这门亲事之后,立刻就向环子求亲了。
环子爹娘答应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赵家为什么退了梅香而换环子的原因很快就传了出来,大家知道了在白云观发生的事情之后都觉得张家的人活该,经过这么一来,张家的名声更不好了,想想啊,连赵家都受不了的亲家,谁家能受得了呢?
在环子和赵家订了亲事之后,环子家很快就用赵家给的钱为铁子说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一个也很有贤名的姑娘,长相也端正。铁子因为妹妹被张家的人冤枉,他就算对梅香还有心思,就算梅香现在被退了亲,他也不能再想着和梅香在一起了,所以就同意了订亲。
环子家欢欢喜喜,张婆子家凄凄惨惨,真是风水轮流转。
李寡妇接受了环子的谢意,告诉她赵家喜欢老实人,让她以后安安心心地待嫁,只要嫁到了赵家就什么都有了,不要总想着自己赚钱了。她这是要断了环子再想着张青石家手艺的心思。看着环子深以为然地点头,她满意了。
张青石在去镇上的时候带着大花二花去了一趟阿娇家,假装无意地提到张华,听阿娇的爹说不愿意阿娇嫁给张华,正在给阿娇说亲,他心里微微地松了口气,能看着一个美好年华的姑娘逃过一劫总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看着大花二花灿烂地笑脸,张青石想女儿们永远也不长大就好了,这样就不用为她们的亲事发愁,不用担心她们会被人欺负,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们总会长大,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努力赚钱,努力地成为一个能为她们遮风挡雨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