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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县丞一行在方家落了脚,方家父子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小心翼翼的应对。村子里的动静,方家也时刻注意着,生怕稍有疏忽,那全副武装的兵丁就冲进了家门。
而相比于方家父子的紧张与谨慎,朱县丞一行人倒是显得镇定从容许多。虽然院子周围布着好手,除了方家父子,没有外人能进去。这是防止走漏风声,方家父子理解。可朱县丞在院子里,每天与女眷说说笑笑,一点儿正经事儿都不干,也不见他心急。方家父子觉得奇怪,小心观察着,却没有发现丝毫的异常。
赵家农庄被火烧了,当夜没有抓到纵火犯,案子便上报了县衙。秦守一亲自去了一趟县城,外人只道去报案,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天,进了县衙后,他就直接被带到了张县令的书房,与他密谈了半个多时辰才出来。
秦守一回来后,开始紧锣密鼓的修缮庄子。林捕头得了县令的命令,负责查探赵家庄子被烧一事,每日都会到村子里来,细细的盘问村民,查找可疑人员。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但方地主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个秦守一,一直在赵家庄子里?”方地主微微拧着眉,听完方大公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沉吟了一会儿,开口确认道。
方大公子点头,“秦守一确实一直在赵家庄子里,还有对赵芸照顾有加的那个周叔,都在。”
“庄子被烧,他们就不想抓到那纵火的人?”方地主眉头皱得更深,沉声道。
“案子不是上报县衙了么?那个林捕头每天都下来盘问村民,看起来很用心。所以,他们只要等着就好了不是?”方大公子不明白自家父亲在奇怪什么,看了他一眼。
“林捕头会如此热心,有可能是得了张县令的叮嘱,这个不奇怪。”方地主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缓慢踱步,“可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忽略了。”
“能有什么事?”方大公子面上浮现出狐疑,随即道:“父亲,或许是因为那位在家里住着,您太紧张了?”
方地主沉吟半晌,也想不出来个头绪,只得淡淡道:“或许吧。”
另一头,在方家一个偏僻的小院里,朱县丞也在认真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进出蚌兰村的几条官道,都有兵丁把守,路上时不时的也会有巡逻的队伍。大人,咱们要想从蚌兰村这边取道离开国境,难度不小。”之前在密室里找来秦山给朱县丞看病的高瘦男子,此时恭敬的站在一旁,将手下探查到的消息,一一回禀给朱县丞。
朱县丞圆滚滚的身体,镶嵌在红木椅子里,看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从蚌兰村取道,难度虽大,但要少走许多弯路。而且,你也不能确定,别的道上就没有如此多的兵丁设卡巡逻。”朱县丞眯着眼,心底有一团燥热,不知道是因为外边炎热的天气,还是因为别的,“那姓张的还真在意这赵家,不过是被人纵火烧了几间屋子,便让林捕头天天下来查探……哼!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找个机会弄死他。”
高瘦男子有些为难,劝道:“大人,恕小的直言,如今我们最紧要的还是想法子离开丰乐县,尽量不要节外生枝才好。林捕头虽然只是个小人物,但一身武艺也不是白练的。咱们的人不可能一击即中,到时候暴露了行踪反倒不好。”
“我看重他,提拔他,让夫人将贴身的大丫鬟嫁给他,他却背叛我!”朱县丞气不顺,眼底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高瘦男子垂着头,“可是大人,如今的时机不对。等离开国境,不,只要离开丰乐县,咱们的处境都会好上千百倍。到时候,再派人来料理了林捕头,也不迟。”
“我要看着他死。”朱县丞激动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得上半身前倾,面色狰狞道:“我花银子养条狗都知道摇尾巴,他倒好,在我背后下刀子!我告诉你们,没有人可以在背叛我之后,不付出代价!”
高瘦男子抬眼对上朱县丞的狠厉视线,半晌才道:“大人的意思,小的明白了,小的这就去安排。”说着,高瘦男子朝朱县丞行了一个礼,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韦兄怎么了?你面色好像不太好。”秦山正好在院子里,看到高瘦男子面无表情的从屋里出来,不由得奇怪的问。
高瘦男子朝秦山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别说话,秦山心里更狐疑。见他回头看了一眼,才拉着自己到角落里站定,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回事?”
“大人想要料理林捕头。”高瘦男子抿了抿唇,眼色沉郁。
秦山抬眼看他,“这不是常有的事?咱们这位大人一向睚眦必报的。林捕头投靠张县令,让人偷了大人的账册,他忍到此时才发作,还算是好的了。”
“以前他料理谁,我都不在乎。可现在这个关头,只要有一点儿差错,咱们的行踪就暴露了!更何况,林捕头为张县令立下大功,他一死,丰乐县必定戒严,路上的关卡与巡查的兵丁也势必会更多。到时候,我们这些人要如何离开?难道又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去?”高瘦男子有些激愤,他攥着拳头死死的压着声音,面上青筋鼓起。
“底下的兄弟,许多都想脱离队伍,自行谋生。此时让他们冒险去料理林捕头,是万万不可能的。”秦山侧靠在墙壁上,眼底也染上了一些焦虑,“我不知道大人为何会停留在蚌兰村,快四天了,该补充的东西,方家父子,也都按要求帮忙补齐了。可是我瞧着,大人不像是要准备动身的样子。”
高瘦男子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情绪压下去,沉声说道:“无论如何,林捕头现在动不得。赵家本也不该再去招惹的,纵火烧了人家的屋子虽然痛快,但顶什么用?反倒招来了更多的兵丁与衙役捕快,加大了我们离开的难度。”
“好了,韦兄,你操心那么多也无用。心放宽些吧。大人既然下了命令,我等便只能遵从。至于最后的结果,不到那一刻,谁能料定呢?”秦山瞧他一眼,笑了笑,劝慰道。
朱县丞对高瘦男子有救命之恩,在所有的属下里,算是对他最衷心的了。如今,这个人的心里也产生了不满与愤怒,朱县丞怕是真的走到了末路。秦山垂下眼睑,心里琢磨着自己是否也应该早做打算了。
“老爷,谁惹您生气了?”美貌妇人娉婷而来,见朱县丞一脸还未掩盖的狰狞和杀气,眼珠子一转,便轻笑着问道。
朱县丞往后一靠,淡淡道:“你怎么来了?夫人呢?”
方家的这个院子虽小,但也有两进。女眷都在后院里住着,朱县丞与那些好手的房间在前院。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但一般无事,后院的女眷也不会轻易到前面来。
美貌妇人巧笑嫣然,“妾想老爷了,便来了。这些日子,妾知道老爷幸苦,如今算是暂时安顿下来了,老爷也不怎么去后院……”
“这才几天,你就耐不住寂寞了?”朱县丞一把将美貌妇人拉到怀里,小眼睛眯起来,闪烁着邪恶的光。
美貌妇人的两只柔荑顺势搂住了朱县丞的脖子,嗔怒:“老爷太坏了。”
“你不就想老爷我使坏?”朱县丞邪笑,手不安分的在美貌妇人身上游走起来。
“呵呵,老爷。”娇滴滴的,拉长了的声音,听在耳朵里,也有种说不出的甜腻。朱县丞受用的笑了笑,低头便啃上了美貌妇人的唇。
美貌妇人不堪承受,咿咿呀呀的发出暧昧的呻吟。朱县丞像是找到了一个很好的途经发泄情绪,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下嘴也毫不留情。很快,美貌妇人便衣衫不整,露出大片白嫩嫩的皮肤来。
朱县丞的头颅埋在妇人的胸前,拱来拱去,气息粗壮。
美貌妇人嘴里断断续续的出着声音,双手却做推拒状,半阖的双眼里全是厌恶和忍耐,“嗯,老爷,这里还是厅堂呢,丢死人了。”
“无妨,没人会进来。”朱县丞动作不停,口齿不清道。
“可是背后的凳子烙得妾好难受嘛。”美貌妇人一边撒着娇,一边推拒朱县丞,始终不让他尽兴。
朱县丞抬起头,满脸的意乱情迷道:“你个小妖精!”话音刚落,美貌妇人便被他拉起来,抱着进了旁边的卧室。
美貌妇人嘴里惊呼着,似是被吓了一跳,搂着朱县丞的手臂收紧,柔软的身体更加的亲密的贴在朱县丞身上。
朱县丞只觉得心底一股火气窜上来,三两步便将美貌妇人扔到了床上,整个人也跟着压了上去。美貌妇人嬉笑着躲避,眼睛却快速的扫了一眼卧室,再看到角落里的两个箱子时,眼底精光一闪。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室里气氛火热,美人媚眼如丝,朱县丞却是如坠冰窖。
没动静,怎么会没动静!
“老爷,您怎么了?”美貌妇人等半天,朱县丞却没进一步的动作,不由的奇怪的推了推他,藕臂抬起,就要斯缠。
朱县丞陡然回神,动作利落的从妇人身上爬起来,面色黑沉道:“出去。”
“老爷?”美貌妇人不解,刚才这头猪还恨不得要将人吃进肚子里,这会儿怎么一下子就翻了脸?心里琢磨着,美貌妇人脸上挂上笑,撒娇道:“老爷,可是妾服侍得不好,您……”
“出去!听不懂人话?”朱县丞打断美貌妇人的话,刚才还迷醉诱惑的音调,此时听起来却异常刺耳。
美貌妇人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好不容易缠着朱县丞进了他的卧室,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却要被硬生生的赶出门是怎么回事?可朱县丞此时脸色黑沉,美貌妇人忖度着若是自己不听话,他会不会当场撕了自己。
“老爷生妾的气,妾这就离开便是,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权衡再三,美貌妇人选择了放弃。她起身穿好衣服,朝朱县丞行了礼,深情又担忧的说了一句,便转身离开。自然也没瞧见朱县丞听到最后一句时,骤然黑沉了十分的脸。
朱县丞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才神色恹恹的出来。晚上,方家父子过去,他也没露出一个笑脸。
所有人都心生狐疑,不知道这朱县丞是怎么了。
高瘦男子与秦山在询问过职守的人,知道在高瘦男子离开后,美貌妇人进去了一趟,好些时候才出来的情况时,对视一眼,都有些了然。
红尘的后遗症,到底是瞒不住了。秦山眼神闪烁,依照朱县丞的性子,他自己也危险的很。
果然,在方家父子离开后,朱县丞遣退了所有人,独留下了高瘦男子与秦山。
“听夫人说,我昏迷的时候,是你帮我诊的脉?”朱县丞瞧了秦山一眼,神色不定。
秦山垂着头,“是的,大人。”
朱县丞眼睛一眯,将茶盏放到桌上,淡淡道:“哦,那你当时都看出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