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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家的家主?!”张青璇和罗馨僵在原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芸眨了眨眼,唇角微微翘了翘,奇怪道:“你们倆怎么了?”
“不是老头子啊。”罗馨唇瓣颤动,喃喃自语一句,随即回过神,目光灼灼的盯着赵芸道:“你别告诉我,之前他一直在百花园住着。”
赵芸颔首,十分无辜的点头,“百花园的珍品阁,知道吧?离桃园不太远。”
“啊,你这个坏家伙!”罗馨惊呼一声,撅着嘴扑向赵芸:“之前我们讨论他的时候,你还引着我们往糟老头的方向想……你真真是,坏死了!明明早就认识他,却瞒得这样紧,你不会是真的怕我们跟你抢吧?我们姐妹几个是那样见色忘义的人嘛?哼,气死人了。”
“咳,罗姐姐,冷静,冷静!”赵芸被罗馨抓着晃来晃去,忍不住抖了抖眉毛。听她话越说越离谱,顿时哭笑不得,“那会儿他还是我师傅呢,我藏他做什么?是他自己不愿意露面的,嫌麻烦。”
“长成那样,要是露面,指不定全丰乐县的女子都被他勾了魂儿去。”罗馨歪了歪头,对赵芸的解释算是认同了两分。松开手,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瘪嘴哼哼道:“怪不得你每次去百花园,管事都对你特别客气。以前我还以为是因为赵大哥的关系,没想到竟是你与他们主子相识!还有,刚才一见面我就想问了,你什么时候成灵师了?三年相处,你居然一点儿口风都没露!我们这些亲近的姐妹,还是从外人嘴里听到的消息。真是叫人寒心。”
“罗妹妹别闹了,芸芸不说,肯定是有理由的。她待我们的真心,大家都感受得到。”张青璇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青璇姐最好。”赵芸委屈的瞅了罗馨一眼,感动的将脑袋凑到张青璇的肩膀上蹭了蹭。张青璇愣了下,只能无奈的任她靠着。又见两人大眼瞪小眼,鼓着脸像两只绿皮青蛙,心里又莞尔一笑。
罗馨没瞅见张青璇的表情,听到赵芸的话顿时气笑了,黑着脸指着她道:“哼哼。还是怪我不体贴咯!”
“哪有。我知道罗姐姐虽然说话直了点儿,但还是担心我滴。你和青璇姐一样好,真的。”赵芸见状,赶紧笑呵呵的凑过去拉着她的手补救。玩笑归玩笑,可不能闹沙皮了。
罗馨也不是真生气,见赵芸低头认错,也见好就收。瞪她一眼,哼哼道:“真不知道你是夸我还是骂我!”
赵芸嘿嘿笑了两声,没有接话。张青璇见状,笑着将话题转回正轨,“你刚才说申屠家主‘那会儿还是你师傅’是几个意思?嗯?别想耍赖混过去,我可是听得真真的。”
赵芸被四只眼睛目光灼灼的瞧着,面色一顿,摸了摸鼻子,摊手道:“那会儿他是我师傅,现在也是我师傅。不过,以前是单纯的师徒关系。现在嘛……咳,有点儿复杂。”
“说说,我们喜欢听复杂的。”罗馨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往赵芸的身前凑了凑。
张青璇也眼带笑意的瞧着她,一副好听众的样子。赵芸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简单的和她们倆说了说她和申屠白的事儿。
听完,张青璇拉着赵芸的手,笑道:“申屠家主虽然是你师傅,但你中意他也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太好看了些,你也太小了。”
“怕什么。申屠家主长成那样,又是灵师,别说普通女子了,就是大部分同为灵师的女子也没戏。芸芸年纪小怎么了?耐不住天赋好啊,外边都说了,十二岁的五级灵师,史上也没几个。等再过几年,修为肯定还会蹭蹭的往上涨,将一众人等都比下去。再说芸芸的容貌,这鼻子、这眼睛、这嘴巴、这脸袋儿,张开了一准儿倾国倾城。还有谁比他们倆更相配?”罗馨一边抬着赵芸的下巴给张青璇看,一边挑着眉毛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
赵芸与张青璇对视一眼,噗哧一声笑出声,“罗姐姐,你快把我夸到天上去了。我家师傅是大美人,我嘛,顶多算个小美人。不过你放心,我是近水楼台,没人能从我手里将师傅抢走的!”
“这就对了!”罗馨十分豪气的一拍手,十分赞赏的瞧了赵芸一眼。说完三人都撑不住闷闷的笑开了,乱倒做一团。
前院厢房,申屠白收回神识,神色愉悦的挑了挑眉。老七觑了他一眼,暗自疑惑自家的家主大人怎么一副被馅儿饼砸中了的样子。不过碍于某人素日恶劣的脾性——你越是想知道他便越不告诉你——他还是忍了没出声。
天很快黑下来,晚上大家一起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饭。第二日,赵芸与张青璇、罗馨依依惜别,回了京城。
安凤麓主仆在城门处与他们告了别,赵芸便带着申屠白和夏灵尊先回赵府。见到秦守一,赵芸一一介绍了身边的人,双方厮见过,就都有下人带着去各自的房间安置。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赵芸换了一身正式的衣衫,就准备进宫。走到门口,就见申屠白一身玄色衣衫,长身玉立。他头戴玉冠,将往日半披着的头发全部束了起来。腰间的配饰不多,就三样,一个精致的香囊,一只晶莹瑞泽的玉环,一块看不出材质的巴掌大的令牌样式的东西。
没了一身耀眼的红色,他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随意的站在那儿,也沉静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师傅。”赵芸走过去,仰头看他。
申屠白收回眺望着远方的视线,向下,对上她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宫。”
赵芸点头,没有多问。两个人一起出门,坐上马车,往皇宫方向行去。
没一会儿,到了宫门口。赵芸掀开帘子下了马车站定,就见高德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赵大人。”
“高公公。”赵芸愣了下,朝高德行了一个礼,略微疑惑道:“您这是?”
高德笑得一脸和煦,正准备说话,申屠白就从马车上下来,他眼睛一亮,唇角的笑容愈发浓了,“这位可是申屠家主?奴才高德,这厢有礼了。奴才奉陛下之命,前来迎接您和赵大人。”
赵芸见状,微微撇了撇嘴,高德就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这会儿倒对自家师傅这么热情!妖孽果然是妖孽,走到哪里都闪闪发亮,被人礼遇。
申屠白看了高德一眼,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路,并不说话。高德连忙做了邀请的手势,自己走在侧前方微微躬着身认真带路。一路上还笑呵呵的殷勤的给申屠白介绍附近的宫殿,也不管听众是否有回应。当然,他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不会违规的事。
看到这,赵芸又对高德佩服起来,能混到皇帝身边的人,果然都不是善茬。一路穿行,在高德的带领下,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外书房。
“陛下,申屠家主、赵大人到了。”高德在门外,沉声禀报了一句,大殿里就走出来一名白胖的中年内监。他看了高德一眼,就朝申屠白和赵芸微微躬身,客气道:“陛下请两位进去。”
“有老符公公。”赵芸知道这个人,和高德一样,是皇帝身边的亲信。
申屠白挑了挑眉,目不斜视,跨过高高的门槛,闲庭信步的走进殿内。赵芸赶紧跟着进去,一阵沁人的凉意扑面而来,刚才在外染的一身热气,一下子就散了。浑身一激灵,整个人连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宇文忌在靠窗的榻上坐着,认真沏茶,听到脚步声,也没抬头,“来了?坐。”
申屠白也不客气,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看了眼桌上齐整的茶具,似笑非笑,“兴致不错。”
“尝一尝,今年新进上的岭南香茗。”宇文忌笑了笑,将一杯沏好的茶推到他面前,邀请道。
修长的手指轻轻拖起茶杯,申屠白低头闻了闻香味,赞赏的抬眼瞧了宇文忌一眼,随即将茶杯送到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狭长的眼睛半眯上,缓缓的将茶汤吞入喉咙。半晌后,才道了句,“不错。”
“就只是不错?算了,能得你这两个字,也不容易。”宇文忌皱了皱眉,对申屠白的评价有些不满,不过,也没多计较,轻轻的摇了摇头。
申屠白放下茶盏,看着宇文忌认真道:“茶是好差。只是泡茶的功夫欠佳。”
“感情你是嫌弃朕的手艺!”宇文忌失笑,随即眼睛眯了眯,“朝廷内外能让朕亲自泡茶招待的人,不足五个数。别人是求而不得。你倒好,不屑一顾。”
“草民只是实话实说。”听到宇文忌自称朕,申屠白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好茶当要好手艺。不然,就是暴殄天物。不过,陛下胸怀天下,在这些小道上略微逊色,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满宫的宫女内监,也不是摆设。”
宇文忌无奈的笑出声,“申屠,你这古怪的性子真是一点儿没变。这么多年没见了,咱们倆能不能好好说说话?”
“陛下请说,草民莫敢不从。”申屠白抬眼,十分顺从的附和。但宇文忌哪里能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悦和排斥?
看着申屠白,宇文忌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沉默着不说话。申屠白似乎没有察觉到沉凝的气氛,唇角带着从容的笑,自顾自的惬意的品茶。
从进门开始就被遗忘的赵芸看到这一幕,对自家妖孽师傅的敬仰之情简直就像滔滔不息的长江水。不过,宇文忌身为皇帝,掌握治下百姓的生杀大权。面对自家师傅的针对,却一再容忍,实在让她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