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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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色的光晕参杂在云层之中，宛若鲜血般热烈的红和天与地的交界相融，染透一片天。

    黑石泠离开黑曜，独自走在无人的大街上。微风轻抚过她的面颊，发丝在空中交缠，两三片树叶打着旋从她的身旁划过，她逆着霞光面向远方的晚霞，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氛聚拢在她的周围，挥散不去。

    悠扬的音乐声打破了气氛，聚拢在她周围的压抑之感一消而散，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她面不改色的掏出手机，看也不看的按下接听键。

    「响了四秒才接，生气了？」

    黑石泠面色平静：“你动了我的记忆。”

    对面的人好像没有料到她会直接这样说，他停顿了一会儿，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叹了一口气：「你想到了。」

    “你精准的计算好从我回来开始到发现问题的时间给我打的电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黑石辉。”

    黑石泠的语气十分平静，平静的陈述黑石辉的小心思，当从她口中吐露出“黑石辉”的名字，这样黑石辉的心瑟缩了一下，一股酸涩之感直冲喉管，他不得不压住这种酸涩，尽力向他的女儿解释：「……这件事情很复杂，我只能告诉你，你的五岁之前的记忆必须清除，否则会影响你。」

    清除？

    黑石泠把这个词收入大脑中，她的声音淡漠：“会影响我的心智。”

    手机里传出呼吸一窒的抽气声，声音很大，可黑石泠依旧没什么表情，好像谈论的事情与她无关。黑石辉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他低低地说道：「原来已经产生影响了吗？」

    “放任下去会怎么样？”

    「会……」黑石辉怎么张都说不出口，浓浓的愧疚袭上他的心房，占据他的心，他不知道怎样对他的女儿说出结果，毕竟这是他带给她的伤害。

    “算了，”黑石泠说道，“迟早会知道，你把九年前的资料处理的很干净，只留下一个人名给我，还让我注意到六道骸与他的关系，不就是要让我查么。”

    黑石辉没有说话。

    从通话开始的黑石泠，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露出近乎疑惑的神情：“让我来日本与沢田纲吉相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自愿让我当他的晴守的原因？”

    「我之前说过啊，」黑石辉徐徐地说道，「我与彭格列……」

    “我不想听你废话，”黑石泠眯着眼睛，陈述道：“晴守的戒指。”

    「……」

    “不说话，看来我对了。”黑石泠冷笑一声，停顿了三四秒，“会减少对我的影响？”

    「……没错。」黑石辉的语气有些沙哑。

    黑石泠的眼睛闪了闪。

    「……阿泠，待在彭格列的用处比你想象的多，让你去日本的原因也有考虑你的安全问题，英国现在不安全，你在这里很危险。」

    黑石泠慢悠悠的走着，十米远有一个小孩子在玩堆沙子，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开口：“你知道夜兔吗？”

    「不知道，」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略有疑惑，「这是什么？新型兔种吗？」

    不知道吗？

    真的不知道吗？

    黑石泠找了个长椅坐下，面对着独自一人堆沙堡的小孩，看着他说道：“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你问。」

    “妈妈知道我的情况吗？”

    「不知道。」

    黑石泠默默地松了口气。

    “你了解查理斯格林？”

    「……对。」

    “我知道了。”

    平静到几乎冷淡的声音让黑石辉蓦地担忧起来，他设想过黑石泠知道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但绝不是这样的态度，这种令人心惊的平静。

    她甚至都没有讽刺我一句，也没有对我套话，寻找我的漏洞，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如果不是电话那头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会跑向自己妻子的身边诉苦，大喊一句：“这不科学！”

    脑中虽然满屏怒刷“这不科学”这几个字，但黑石辉也感触到他的女儿的心智被影响的比他想象中的厉害。

    细思极恐，黑石辉越想越心惊，决定继续和女儿交谈，深入了解她的心智被影响到什么程度，正要开口讲话，他就听到黑石泠冷淡的声音：“代我向妈妈问好。”

    “嘟——”

    “……”

    黑石辉默默地盯着黑屏的手机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睁开后恢复了人前风度翩翩的模样。

    病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点儿，进程需要加快了。

    正想着，房间里响起三下敲门声，接着便从房门外传来低沉的男性声音。“先生，彭格列九代想要见您，人现在在会客室。”

    “我一分钟后到。”他想也没想的答道。

    “是。”

    等外面的男子离开后，黑石辉整了整自己的西装，带着一丝被黑石泠吐槽的“假笑”，推门，走向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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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着黑石泠书包的沢田纲吉和reborn走在街上。

    “唉……”

    身后的沢田纲吉第三十六次叹气后，reborn的眼角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直接跃起对着沢田纲吉的脑门就是一脚。“有闲心情关系黑石去哪，还不如关心你刚才的考试！”

    仰躺在地上的沢田纲吉捂着脸坐起来，“可……可是昨天黑石桑才回来，今天突然连课都不上就跑出去，有些奇怪，我很担心啊。”

    听了沢田纲吉的话，reborn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本人拍完身上的土，拿起黑石泠和他的书包往前走了半天，才发现reborn站在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不禁疑惑：“reborn，你怎么不走了？”

    reborn抬起眼，停顿半响：“你有想过黑石去哪里吗？”

    沢田纲吉一愣，看着reborn：“额……想过啊，但是黑石桑去的地方我怎么会知道。”

    reborn看着眼前学生的蠢样，心中叹气：我之前怎么会想蠢纲会看出点什么，明明被黑石泠吃得死死的。

    “不过……”

    心里正吐槽自家徒弟不争气的reborn，听到沢田纲吉还有话未说完，眼神一转，沉声道：“不过什么？”

    沢田纲吉垂着脑袋，若有所思的喃喃说道：“总感觉……黑石桑回来之后有点奇怪。”

    一缕思绪快速从脑中闪过，reborn想到什么，但是没有抓住，他的直觉感应到黑石辉让黑石泠来到日本，接触蠢纲与蠢纲说的黑石泠变得奇怪有关，他心里计划着让家光继续深查，本来黑石泠之前被“黑洞”吸入穿梭到其他空间的事情就令他感到不解，加上蠢纲这样一说让人不得不怀疑黑石泠在那个空间发生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再次发生？黑石泠的变化是否与黑石辉让她接触蠢纲的原因？如果是，那接触蠢纲对她（他）有什么好处？对蠢纲和彭格列是否有威胁？

    不得不说，reborn不愧为第一杀手，单凭沢田纲吉察觉到黑石泠的细微不同就让他想到这么多。一边琢磨着一定要弄清楚的reborn，一边状似无意地继续问沢田纲吉：“怎么奇怪了？”

    沢田纲吉侧头沉吟深思，reborn也不急，静静等着他开口，没过多久，reborn见沢田纲吉竟皱了皱眉头，心中一惊，震惊于他皱眉的样子和黑石泠皱眉的样子几乎完全一致，同时沢田纲吉也缓缓开口：“怎么说呢……昨天黑石桑回来的时候，我感觉到她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reborn复述问道。

    “嗯。”沢田纲吉点点头，然后想到了某些画面，耳根与脸颊“嗖”的蹿红，他努力的正了正表情，想要自己看上去严肃一点，这种脸红极力掩饰的反应让了解他的reborn真想一巴掌把他直接拍死在柏油地上。

    红着脸的彭格列泽田内心荡漾纲吉十代目不知道怎样继续说下去，在reborn“不说就去死”的眼神威慑下，他动了动嘴，坑坑巴巴地说：“嗯……就是一般……往常我在黑石桑思考的时候……嗯去打扰她，她，她会冷眼看我让我走远点，或者直接开口让我离她远一点，但不会……嗯，像今天这样无视我……”

    reborn：“……”

    沢田纲吉垂着头，看起来沮丧极了。“我的直觉感受到今天的黑石桑是完全的心里上的无视我，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让她生气了？还是今天的事情让她猜到了……认为我……变态？”

    越想越糟糕，越想心里面越没底，沢田纲吉皱着一张脸对着reborn惊慌地说道：“怎么办reborn？黑石桑不理我了！怎么办？！”

    reborn：“……”

    reborn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来缓解刚才血气上涌的眩晕感，让他静一静。

    什么怎么办！凉拌！

    reborn再一次被噎得死死的，不过这次不再是黑石泠而是他的蠢徒弟沢田纲吉。

    和沢田家光好好谈一谈蠢纲性格问题的时间到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少女！

    不能忍了！

    而不知道reborn被气得半死，沢田纲吉变得少女（大雾）的黑石泠，坐在长椅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堆沙子的小孩看。

    她看见他们玩耍的场景蓦然有一种熟悉感，总感觉原来她也是这样玩，但是好像还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呢？

    黑石泠蹙眉，闭上眼睛回想过去的种种，突然几段零星的记忆像是被强烈介入她的记忆之中，她看到自己一个人在玩，身后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

    他是谁？

    黑石泠努力的想要看见那个人的脸，但一直都看不见，视线只能停留在那个人的下巴一下。

    零星记忆的唤起引发头部的强烈疼痛，黑石泠不得不睁开眼，单手捂着头部，慢慢适应疼痛带来的眩晕感。待疼痛感慢慢褪去之后，黑石泠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孤独玩耍的小孩，渐渐走远。

    ……

    她走到沢田纲吉的家门口，按了按门铃想要进去拿走她的书包，没想到门刚一打开，沢田纲吉就冲了出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焦急的喊道：“黑石桑，reborn还没有回来？”

    黑石泠不明觉厉：“去办事还没有回来？”

    “不是的！”沢田纲吉摇摇头，语气十分急切：“他被十年火箭炮打中后就不见了，都过了一个小时了还没有回来！”

    黑石泠听后，目光一闪。

    意外还是阴谋？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