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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哥儿看起来相当的有礼貌,虽然年纪小,行礼问候一丝不苟,打了招呼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首的座位上,两手放在膝上,略有些呆板的样子。
估计去通传的管事儿并没说是要诊病,勇哥儿的言行明显是过来充当陪客的,就像一般人家来了重要点儿的客人,要让孩子过来见礼认识认识一样。
总盯着看似乎不怎么合适,林慧转了转头,特意看了孙四老爷一眼,看他有没有话要说。
孙四老爷好像铁了心不再补充任何资料,木着脸只是喝茶。孙四夫人看着儿子,脸上一副柔和之色,跟刚才板着脸的模样判若两人。
“勇哥儿,今日在学堂还好么?”当娘的问了一句家常话,只是语气里带着莫名的小心翼翼,让林慧有些不解。
众人的目光随着这句问话很自然地回到了勇哥儿脸上。
勇哥儿没有马上答话,林慧在他充满稚气的脸上分明见到了……两下抽搐!一下是左眼附近,不是普通的眨眼,而是眼角和腮边肌肉一块活动带来的怪异表情。另一下则是右侧的嘴角,向着耳边的方向扯动。
这两下抽动相继而来,让勇哥儿本来俊秀的面容带上了两分诡异的狰狞。
勇哥儿伸出手在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附近抹了抹,好像试图用手来帮忙控制表情一样。随即他的神情恢复了正常,欠身答道:“劳母亲挂念,今日先生讲了《论语》泰伯篇,孩儿觉得受益匪浅。”
这个……如果不看前面怪异的表情的话,答话中规中矩。完全可以作为大家公子言谈的范本了。
无法控制的抽动么?林慧微微皱了皱眉头,暗暗思索起来。
孙四夫人没有再问儿子问题,而是看向了跟在勇哥儿身后的两名半大小子,估计是陪读的书僮。
那两名书僮比勇哥儿大得多,总有十五六岁了,穿着藏蓝的长袍系着雪白的汗巾。衣裳都是垂顺的好料子,看起来相当不错。只是这两人的脸色可比衣裳难看多了。
简直是战战兢兢加上家里死了人似的表情。
孙四夫人露出明显的厌恶之色。大概顾及有外人在,终究没说什么。
就在此时,勇哥儿脸上又抽动了两下。接着毫无征兆地说道:“去*他*妈*的!”
啥?林慧还多少有点儿准备,申老爷子却是惊讶得完全无法掩饰,瞪大两只圆溜溜的老眼,惊愕地看着勇哥儿。
只是勇哥儿接下来就回复了沉寂。好像根本没说过任何一个字。
难道刚才那句粗*口是……幻觉?申老爷子不淡定了。他左右转动着脑袋,发现孙四老爷和孙四夫人都好像没听见这几个字。小林神医则在想着什么问题,而那两个书僮更是眼观鼻鼻观心跟木头一般。
不会真是幻觉吧?申老爷子顾不得礼貌不礼貌了,死死盯着勇哥儿。
勇哥儿没让申老爷子失望,平放在膝上的双手像爪子似的抓握了几下之后。又说了一次:“去*他*妈*的!”
申老爷子长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时吐不出来。麻蛋,这回糟了。勇哥儿分明是失心疯了。还疯得不轻!
对大家子里头的魑魅魍魉,申老爷子还是有所体会的。勇哥儿是四房嫡出的老来子。爹宠着娘护着,不知得招来多少人的羡慕嫉妒恨,明枪暗箭的成长不易。这不,给害得神智都出问题了,连见客的时候都掩不住要发疯!
申老爷子从医多年,失心疯还是见过几桩的。这种病很难治,要是下狠手用虎狼之药,疯病也许能控制,可人也多半儿会变得浑浑噩噩;若是一般的手段,很难见效,而且极易复发。
这一刻,申老爷子对自己未来的孙女婿简直是恨上心头。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对异母兄弟的情形怎么会不知道?居然生生不肯透露一二,现在将小林神医也拉下水,如何收场?
勇哥儿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合适,却只是死死盯着面前的青砖,双手握成了拳头,脊背硬硬地挺着,显然在极力控制身体。
“唉——”孙四老爷长叹了一声,冲林慧和申老爷子马马虎虎地拱了拱手,叹道:“你们也看见了,就是这般情形,无端端地胡言乱语!前两年初起的时候,还只当是小孩子顽皮胡闹乱说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非但毫无改善,反倒越发严重了。后来想着许是身边跟着的人不好,给挑唆坏了,丫鬟小厮都发落了好些,却也不见好转。”
林慧听着孙四老爷的话,目光往勇哥儿背后的书僮上溜了一下。难怪这两个少年害怕得要死,估计之前被‘发落’的人下场都相当的不美妙。
“如今勇哥儿越来越大了,这个样子怎么成?!”孙四老爷痛心疾首:“说不得,还要请小林神医出手帮忙。”
说着,孙四老爷满怀希冀地望向林慧:“听说小林神医擅长金创科,开刀止血不在话下?”
谁说的?林慧可不想承认这个,正要开口否认,可孙四老爷已经自说自话地继续了。
“请将这逆子的舌尖剪掉少许。”
啊?!!!林慧将视线缓缓盯死在孙四老爷脸上。
这位是亲爹吗?
“不行!”没等林慧有所反应,孙四夫人已经暴走了,啪的一下拍在桌上,将茶盅震得叮当作响最终歪倒在桌,茶汤顺着桌腿往下直淌。
“你还是勇哥儿的亲爹吗?!”孙四夫人替林慧将这句话质问出来:“虎毒不食子!勇哥儿再不好,也不能下此毒手!我今儿特意跟了来,就是不能让你行此下策!”
孙四夫人说着又将矛头转向了林慧:“你若是敢听这老杂毛的话,我保证你在上眙城呆不下去!就算你有命拿诊费银子,也绝对没命花!”
好霸气!林慧明白了,孙四夫人穿着家常衣服就过来了,显然是之前就知道孙四老爷有这样的想法,赶着来阻止的啊。
“我……我是为他好啊。”孙四老爷在夫人的雌威之下有些瑟缩:“若是剪了舌尖,说话就不清爽了,如此不论说什么,总有个解释的余地。说是一时口误说错了,或是人家没听清都好。不然在家里也就算了,难道勇哥儿一辈子不出门不见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