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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磊确实是另一方面的典型。他延续了西中的习惯,平时不知道在哪晃悠,很少泡图书馆,但一看依旧是满脸脱俗(且不变态)好学生的样儿。真好奇他小时候吃什么长大的。
我和萧磊保持着忠诚的好朋友和纯伙伴关系。这也是有道理,从钱唐身上,我也学到了一个道理:你不用费心和所有人交朋友,你只要和最受欢迎的人成为朋友就行了。钱唐对此比我棋高一着。首先,他自个儿就是所谓“特受欢迎的人”。其次,没了。
我自己是没法太欣赏这点。
这不仅仅意味着必须时常忍受嫉妒的滋味,而且另外还代表另一种压力。我是说,我也有自尊心。当萧磊越表示跟着他完全不用担心考试,我就越打定主意不依赖他的帮忙。
钱唐评论说:“你那小男同桌对你满腔热情,你少故意难为他。”
“得了吧。我感觉你从来不喜欢萧磊。”
钱唐没搭腔。过了会,他又淡淡说:“看到你这样,我也有点怀念大学,那时候生活很简单。”
“因为每顿饭吃食堂都不用刷碗吗?”
钱唐无声地盯了我片刻,然后他讽刺说:“是啊,不用刷碗。”
“我觉得也是。”
“当然不是,特长生。你现在的生活除了考试没有压力。而我待会要针对部没有实质内容的电影,和一些人进行一场有实质内容的谈话。简直无话可说。”
“我现在的学习也很难好么?”
“是吗?大一新生很难?”
我卖弄着:“是啊,很难。因为你不光要了解孟子写的东西,还要了解宪法刑法民法通则之类的。”
“孟子?”
“就是孟德斯鸠,你居然不知道他?他可牛逼了,我们介绍他介绍了好几节课。”
“我不知道孟子写过法律。你应该把给孟德斯鸠起的外号告诉你高中语文老师。”
“总之,我们法律系学的都是类似这样有实质性内容的东西。”
“抱歉。”钱唐故意露出个很虚伪的表情,“我瞧不起你了。”
我忍不住朝他傻笑会,然后说:“我先好好学习吧。学到老,活到老,我今年都快二十了,还剩下一万九千多年的寿命等着学习呢。”
钱唐反手摘下眼镜:“这话有点道理。特长生,如你所说,我也要学习。”
“呃,你要学什么?”
他俯□深深浅浅的吻我:“去学你身上那些我还不特别熟悉的东西。”
我埋首在钱唐的怀抱里,低声说:“你知道么,钱唐。咱俩现在是在没有实质性的偷情。”
“你和你那小男同桌才是,但和我不是。”
我恼火万分,用手抵住钱唐的下巴:“你们一个个别总抹黑我!!!再说了,萧磊人很好。别的不说,你会像他那样指导我写案情摘要吗?”
“懂了。”钱唐低笑,“先和你上床,再杀了你,动笔写完美的案情摘要,最后继续和你尸体睡在一起。”
“……靠。”
开学一个月,我发现大学确实比高中更有意思。不客气的说,我适应大学生活的速度,比每个月的手机流量都要更快点。我甚至还跟钱唐抱怨,为什么高中不直接采取大学的自由制度:上完课就走人,不用吃喝拉撒睡都在同学眼皮子底下。自由啊!
当然,你听了我这话后,肯定也可以推断我在女生宿舍里待的时间少得可怜。上大学前我只和钱唐住过。他的生活教养和习惯都好,即使到现在,钱唐在我面前做过最过的事,无非是光着上身在客厅打游戏,或者是躺在沙发上不脱鞋而已。
通常是钱唐嫌弃我,让我不要干这不要干那,更不用说他经常强调和威胁我“请不要乱放东西,特长生!”
住在女生宿舍里就绝对绝对不一样了。我对脏乱差没什么感觉,但说个特别碍眼的小事吧,我确实挺受不了宿舍里女生洗完澡后光着白花花身子走来走去的。
“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是一个隐形人?”我给钱唐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问他。
“我不知道你指什么,特长生。”
“她们洗完澡后,就……直接脱下浴巾,当着我的面换上内衣。懂吗?她们只换上内衣,然后,在宿舍里只穿内裤走来走去的!我操她们为什么不穿衣服啊!!!这都秋天了!!!她们穿粉红色的内裤你知道吗?”
钱唐打断我的话:“我待会还得开会。这样,不如等明天晚上回来,你再把这香艳镜头跟我再仔细描述之?我非常感兴趣。”
“我每晚都被她们这些躶体晃得都没心情睡觉。”
钱唐在电话那头沉默,无论我怎么叫都不说话。靠啊,难道我又成了隐形人了?
后来被我吵得受不了,他大半夜终于来接我回去。
钱唐降下车窗对我说了第一句话:“春风,老实说我交往了个纯情小丫头就已经心存压力,现在,我担心交往的我其实睡了个纯情小男生。”
除了上课,至今为止最能留住我脚步的依旧只有食堂。而等我发现食堂做的所有饭都可以打包后,宿舍就只成了专供我午睡和放书的地方。
假如现在还在自己家,我爸一定冷冷勒令我别回来。他肯定认为别的女生都能忍受这点鸡毛蒜皮,我为什么忍不了?但钱唐不同,他愿意让我舒舒服服的。虽然他对此的真实态度可能不赞成,却也没拦着。
钱唐只是习惯性地先把最坏情况警告我:“假如你总这么选择走读,等大学毕业后,你会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大学同学,连个室友都没有交到。”
“那你现在还和自己大学室友联系吗?”
过了会,钱唐才回答:“我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曾经和钱唐一起合写小说的大学室友,目前是某网站上的二流作者兼编辑。他明明和钱唐一边岁数,却开始奔向愤青晚年,天天在网上骂钱唐,而连带的,我有时候都能被他骂了几句。钱唐对那个大学室友从来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埋怨,冷嘲或者瞧不起,都没有。
我紧紧追在他身后八卦了两天,钱唐终于松口说他大学那会为什么闲得开始写小说的原因。他当时的好友,也就是钱唐室友喜欢上中文系的系花学姐,打算写小说让对方多看他一眼。钱唐本人被室友拖下水的原因也无比弱智:他打牌输了。
我笑得肚子疼,但又有点不可相信:钱唐居然也有那么傻和冲动的时候?!根据他如今总胸有成竹的平淡样子,确实难以想象。
又到了深秋,到了举行螃蟹的群体葬礼时。钱唐马上又要过生日了。他已经过了三十岁,随着不做编剧,掌管CYY的发展,他的气质已经隐隐发生改变。我形容不好,只能粗略说钱唐现在更沉淀下来。虽然他依旧习惯和颜悦色的表情,但其实已经很少笑了。倒并不是钱唐的个性不幽默嘲讽了,只是以前存在他身上闲闲散散的东西已经全隐藏起来。有时候打着打着游戏,钱唐都会突然按暂停键,脑海里明显在思考别的事情。
假如现在在西中操场上碰到钱唐,我很可能不会再把他当成普通人。也很可能不会乐意和钱唐有任何交集,因为我不太善于和这种有点深沉的人打交道。
钱唐听后不由说他对我以后的职业生活感到深深担忧。
“对了,后来你室友追上那学姐了吗?”我想起来。
“无疾而终。那女孩身家显赫,自家事非常复杂。”
我突发奇想:“哦,你当时喜欢那学姐吗?”
钱唐看了我眼,他耐心回答:“可能当时也有点好感吧。但不到喜欢的地步。因为假如我喜欢她,我就会采取行动。男女之情又不羞耻,犯不着先写小说。”
我不由从鼻子里冷冷地哼了声,觉得这说法正确又自私。钱唐待人很随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身上没丁点的人情味以及操守都没有。就像钱唐做事能非常非常专注,但很难投入到什么。譬如说,我隐隐约约觉得,假如现在的钱唐再去西中演讲,假如有个我这样的高中生邀请他去什么空手道比赛,搞不好钱唐仍然会闲逛着去看看热闹。倒也不一定说他会做点什么,但钱唐可能会去。
所以,在很多个晚上,我之所以不太愿意总住在宿舍,难道仅仅是为了那些女生躶体太碍眼?算了,反正我回钱唐家住着。他是不管多晚,至少都会回家的。
我在大学除了萧磊,交到的第二个朋友是苏冰洁(没错,这么纯洁的名字也是个大众名)。她就是我们宿舍里和我同城的女生。实际上,苏冰洁在很长时间内都乐意用鼻孔对着我。直到有一次我在食堂里碰到了她唯唯诺诺地跟着程诺,程诺主动跟我打完招呼后,我才意识到她俩居然是一个专业。
苏冰洁高中读的也是重点,但不是白区附中和西中这么重点。她一方面鄙视白区附中和西中,一方面也有点莫名其妙的羡慕。反正苏冰洁肯和我做朋友的原因,估计百分之八十都是我最开始说的那种道理:因为她知道我和程诺、和萧磊关系不错。
萧磊不说了,我们专业学生本来在A大就喜欢出风头。萧磊在校园里简直混得太开了,哪哪都有丫。而程诺的长相加发型,以及她的个性和成绩,也经常能辗转通过萧磊的嘴又传回到我耳朵里。
我和程诺并没有像“患难之交”黏在一起。A大校园很大,中间又围着个大湖,学生宿舍还特别分散。大学生、研究生,以及游客跟沾了糖的蚂蚁似得巨多。有时候,我在人群中远远看到谁染着小黄毛的头发,甚至还会下意识避开点(有时候避开的是外国留学生)。
我说不上来很多原因。反正,现在除了每晚固定回钱唐家睡,我现在在A大校园里是被刺激得各种发愤图强。
连钱唐都有点惊奇我那种用功的劲头,他反而劝我:“女孩子家,不需要时时刻刻争首位,你多出去玩玩。文静那样的学生,也不是人人能当。”
“谁是文静。”
钱唐眼睛继续盯着他的屏幕,随口说:“胡文静,你同学。”
你绝对想不到,我和钱唐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大争吵就这样静悄悄的再拉开帷幕。而且,导火线居然是胡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