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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竹林里闯入了一只猫,似乎是绊到了什么,喵一声后窜跳着往竹林里钻,窸窣声后窗外有水滴窗台的声音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的雨,等注意到它的时候已经雾茫茫一片。
吹入窗户的夜风夹着春雨的凉意拂面有些冷,雨渐渐大了起来,没有雷声,只用它独有的声音拍打竹林,屋檐,窗台,落入土中无声。
叶兰嫣看着窗台上飞溅的雨点,抬起头窗外雾蒙蒙的看不远,她想了想:“一个是有当皇帝的命却没那当皇帝的运气,一个是有那气运能推波助澜,两个人应当是缺一不可,爹,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父女俩对看了良久,叶知临是真觉得女儿长大了,懂事的程度让他有些意外,更多的却是高兴,看着那一双和过世妻子那样神似的眼眸,叶知临叹了声后忽然笑了:“对了一半。”
古道庙的存在比大业朝还要久远,对于叶知临这辈人来说,往上还要推好几辈还不止,寺庙不大且位置十分偏僻幽静,香火不如松山寺那样的旺盛,却有着一些虔诚信徒愿意跋山涉水前去参拜。
寺庙里住着几位得道高僧,山下镇上的百姓都说不清那几个高僧到底什么年纪,而这个庙宇之所以被披上神秘色彩是因为古道庙内有一块会预言的碑石。
没人见过那碑石,知道的人也极少,偶有前去的有缘人能得来一两句的勘破,这些人无一不是平步青云,但这样的人几年都不会有一个,就算是有人知道也容易被人们遗忘过去,并不引人瞩目。
直到十八年前古道庙一个高僧说出了一个帝命的预言,两年后的一天夜里,据目击者称天空忽然降下一道红光落在了古道庙内,隔天古道庙内就有了帝运的预言,这一回两个预言没有被淹没下来,而是被传的沸沸扬扬,上门求见的人无数,可那几个高僧就是谁都不见。
民间的传言愈演愈烈,主要还是冲着那帝运之人,红光突降的的事也别人越来越神传,甚至有人说看到了神仙从那红光中缓缓降下,叶知临顿了顿:“圣上素来多疑,古道庙求见不成后便秘密派人潜入了庙中,之后的那几日,数名在那天红光降临那时辰内出生的孩子失踪。”
叶兰嫣一愣,叶知临点点头:“那些孩子都死了。”
当今皇上哪里能容忍有人预言出另外的人有帝皇命,又有人能助那人登上帝位,这天底下除了他之外谁没有人能夺他的帝位,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帝运。
“可出生的时辰并非能查的一清二楚。”皇上赶尽杀绝要把这时辰内出生的孩子全部都除掉,但大业朝的人这么多,哪里能查的了全部。
叶兰嫣想到此神情忽然一凛,以当今皇上的作风岂是查一两年就善罢甘休的,只要他还当着这皇帝,他就会一直派人查。
“接连失踪的孩子引起了一阵人心惶惶,传言也随之淡了下去,古道庙内再度沉寂,直到八年前新太子册立,古道庙再度传出预言。”
“江山气数尽,有帝运者,能助成龙。”叶兰嫣替父亲说了这句话,八年前新太子册立时这句话传的沸沸扬扬,随后皇上派人前去捉拿寺庙内的僧人,以妖言惑众,动摇国之根基的罪名全部处死,那三个高僧则是被绑在庙内的柱子上跟随着那由来已久的古道庙一起葬身火海。
大火烧了几个时辰后本是晴空万里的天忽然乌云密布,雷阵后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熄了大火,也许是皇上被这异响惊的有些怕了,大雨停了后没再命人烧庙,而是将它彻底废弃。
叶兰嫣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耳后的红痣,那么她呢,她并不是红光降临古道庙的那个时辰出生的啊。
叶知临看到她的动作眼神微闪,最终叹了一口气:“十五年前你周岁礼过后你娘带着你回宋家,抱你去庙里替你祈福时遇到了个苦行僧,你娘舍了他两个馒头,他询问你娘说你的耳后是不是有一颗出生就带了的红痣。”
“当时你已经牙牙学语,平日里认生的你还伸手摸了摸那苦行僧向你伸出来的手,笑的格外开心。”叶知临看她神情里露出一些惶然,语气软了下来,“你耳后有痣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你娘听他这么说后想要抱着你赶紧离开,临行前那僧人告诫了几句话,不嫁萧姓,不入宫妃。”
叶兰嫣的身子猛然一颤,她不知道当年还有这一幕,可她知道就算父亲说了当时的她也会执意要嫁给萧景铭。
“可我不是那时辰出生的。”叶兰嫣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十五年前的苦行僧,那时古道庙还没被烧,那萧景铭又是从何得知这些事,难道也有个苦行僧告知萧家不成?
叶知临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神情微凝:“庙宇内外多神算,这些不可偏信,说起那红光突降,古道庙那个地方,夜深人静时看到的能有几个,时辰对不对都不清楚,更别说其真假,当年传成那样可害死了不少人啊。”
叶家素来都没有把孩子送入宫的习惯,叶知临不愿和萧家结亲也是因为朝堂之事,他一个大男人不太信这些东西,要不是得知女儿在查这些事,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和她说起那些在他看来有些荒诞的预言:“你暗中查访古道庙,还想知道什么。”
“父亲可知萧家大少爷为何这么想娶我。”叶兰嫣深吸了一口气,“那是因为他就是十八年前古道庙帝命的预言者,他知道我耳后有红痣,认定了我就是那个帝运的人。”
而她查访古道庙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些事,尽管荒诞不可信,可她活了两辈子经历了这些事,是她携着叶家助他登上帝位的,最后他的确当了皇帝,可最后为什么他要把叶家上下赶尽杀绝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这其中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事情,预言有一个就能有两个,不是还有个碑石么,大火烧的毁庙宇那碑石总还在,为什么没人找到过,到底是天命还是人为操控,她都必须弄清楚。
......
雨停了,夜深人静时从屋檐下滴落的雨水声尤其突兀,窗台下的墙垣沟渠内汇聚了一条雨水小溪流,轻轻淌过,生怕惊扰了夜梦,又十分的欢快。
书房内就剩下叶知临一个人,他皱着眉头正消化着女儿刚刚说过的那番话。
萧家这些年来越发的活泛,萧太傅做了二皇子太傅后深的皇上赏识,一些小的动静叶知临也清楚,可要说萧家长子有做皇帝的心,叶知临还得好好想想。
......
回到蘅芜院后进屋,刚迈过门槛叶兰嫣走的好好的忽然晃了下身子,身后的半夏反应的快,忙扶住了她这才没有摔倒:“姑娘!”
叶兰嫣抓着她的手让她扶着自己坐下,晕眩过后整个屋子都还在眼底晃动,尚未平静下来。
在屋内的蝉翘替她倒了一杯茶,两个人担忧的看着她:“姑娘,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看。”
“不用。”叶兰嫣握起杯子手还有些颤抖,她只是从父亲那儿听到了一些事后又想到了一些事,一时间失了神。
有些事再从回忆里血淋淋的被掀开来一回,叶兰嫣还是会疼的快要晕死过去。那不是重活一世后就能一笔勾销的,叶家的这些债她早晚都要一样样的讨回来。
“备纸笔。”叶兰嫣喝下一杯茶,眼底风波过去归于平静,半夏很快取了纸笔过来,一旁替她研墨。
夜深人静的窗台旁叶兰嫣低头书写,直到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眉宇才舒展开来,叶兰嫣把写好的信纸折了折放入信封,红蜡封口后交给半夏:“让李祺连夜送过去。”
半夏点点头接过信,烛火映衬下,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几个字:言庄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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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之后,页州那儿传来了匪乱被平的消息,叶子迁派人潜入城内,里应外合下很快就攻破了城门救了被当做人质的几个官员,幸运的是都还活着。
页州攻城后第二天章知府带着自个儿家眷出现在了页州城内,他一出现就要摆官威,要求审问处决那些作乱的贼匪,被叶子迁拦了下来之后还要拿地方官的责权来说事,被叶子迁一并关了起来,收整好后连同那些作乱的人一同带回建安城。
此时他们人还没回到建安城消息就先传了回来,建安城中纷纷说起了这件事,无非是说这回叶家大公子立了功,章阁老的宝贝儿子可就有罪受了,还有人绘声绘色的说了章知府是如何带头开溜,又是如何鼠目一般躲藏了好几日都不敢出来。
叶兰嫣坐在茶楼上只隔着一道屏风,听着隔壁传来的那些声音,叶兰嫣抿嘴起身:“看来运送回来这几日,每天都有不同的事可以说了。”
“大少爷这回立了功,应该能得大嘉奖呢。”宝珠扶了她一把下楼,四周还有人在唏嘘章家,这回有人要倒大霉了。
出了茶楼后阳光正好,李祺前去牵马车,叶兰嫣在宝珠的陪同下朝着茶楼前面些的铺子走去,路过茶楼旁的巷子时忽然一双手朝着她们飞伸过来,把她和宝珠拖入了巷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