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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晚的话,却令苏子璃挑起了眉,双手抱胸的靠在了另一块大石上,他笑着道:“顾姑娘这话说的,倒好像本公子是顾姑娘的奸夫一样,若顾姑娘真有这个意思,其实本公子也不介意的,毕竟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不舍得辜负美人恩。”
苏子璃戏谑的斜睨着顾卿晚,眼眸里的色彩沉浮,倒影了远山近林,灼灼有神。
顾卿晚却神色不变,嘲讽的上下扫视了苏子璃两眼,道:“我奉劝恪王有点自知之明吧,你说你这身材也比不上人家燕广王,相貌也马马虎虎,气质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地位权势,更不必说了,我疯了吗,丢了西瓜找芝麻,寻你这么个奸夫?我就算红杏出墙,也该找个比秦御强的吧?”
苏子璃本来不敢靠近顾卿晚,想着上次吃的那些亏,回去受的那些罪,吃不成豆腐,那边嘴上占占便宜吧。
可他哪里想到,顾卿晚会是这种反应。听了他那样的话,不脸红羞恼也就罢了,竟然冷脸就回出这样刻薄讽刺的话来。
苏子璃被她呛得差点背过气去,脸色一时微红,一时发白,方才靠着石头的慵懒样儿瞬间崩塌。
“你还是不是女人!你简直……燕广王怎么消受的起你这样的女人!”苏子璃禁不住点着顾卿晚道。
顾卿晚撇嘴,道:“这事儿就不劳烦恪王操心了。说正事吧,我可没功夫和你瞎耽误。不过,你这样大摇大摆出现真的没问题?”
顾卿晚眉头微蹙,苏子璃好像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顿时精神抖擞,道:“燕广王确实留了几个人保护你,不过却让我的人解决了。”
他说着比划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等着顾卿晚色变惊慌。
秦御的人死了,秦御得到消息,还不得赶紧过来,顾卿晚想在大国寺悠闲清净的住下去可就没戏了。
顾卿晚却洞察了苏子璃的心思,觉得他当真是无聊透了,这么吓她,有意思吗?
想到苏子璃以为密道图是礼亲王府的,那他找她,就算是为了密道图,也一定不会惊动秦御的人。
顾卿晚放下心来,她抿了抿唇,道:“还是说正事吧,恪王寻过来是这些时日对密道图的事儿一无所获吧?”
苏子璃,“……”
再没有什么事,是你摆好了架势,人家根本不搭理你更让人郁结的了。
这女人越来越刁钻,苏子璃咬牙切齿的盯着顾卿晚看了两眼,这才道:“慈心大师武功很高的,有他陪着你上山,秦御的人怕打搅到你们,虽然也跟着,但离的很远。爷早等在这里了,秦御的人听不到这边动静,慈心大师是方外之人,即便看到本公子,也不会说出去,所以本公子这么出现,也没什么不妥。”
顾卿晚闻言恍然,点了下头,苏子璃才又道:“这些时日本公子令人探了礼亲王的书房,可惜一无所获,难道那份密道图是在礼亲王世子爷的书房?或者更有可能在燕广王的书房?”
顾卿晚却没回答他,只笑着道:“啧啧,恪王殿下真以为礼亲王府也和义亲王府一样任你随意进出啊?上回派去礼亲王书房的人有去无回了吧?”
苏子璃见她幸灾乐祸,不觉抿唇,扬眉道:“我的人若是有所斩获,这会子哭鼻子的就是顾姑娘你了。”
他说着也学顾卿晚的样子,跳上一块大石头盘腿坐了下来,道:“顾姑娘将本公子约出来,又特意告诉本公子密道图的事儿,想必不是随便说说吧,怎么样,说说顾姑娘的条件吧,如何才能帮本公子拿到密道图。”
顾卿晚也不和苏子璃多客气,闻言挑眉一笑,道:“恪王爽快,我的条件很简单,恪王动用手中的力量,帮我成功的逃离礼亲王府,逃脱燕广王的追寻。三个月后,我自然会将密道图交给恪王殿下,不过密道里若然真有周睿帝的私库,我要和恪王三七分账!”
苏子璃瞪大了眼睛,抽了抽唇角,半响才道:“你说你要让本公子帮你逃离秦御的追寻?帮你离开礼亲王府?小爷我没听错吧?”
顾卿晚完全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蹙眉看着他,没言语。
苏子璃却越来越夸张,竟然捂着肚子狂笑起来,直至不顾形象的在大石头上滚来滚去。
顾卿晚,“……”
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难道在世人眼里她当个王府的小妾,是很好的生活吗?生活的不好,当然要跑了,还等着埋骨深宅不成?
顾卿晚莫名其妙的看着苏子璃。
苏子璃笑了半响,这才渐渐止住笑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双眸晶亮的看着顾卿晚,突然一跃而起,冲着顾卿晚行了个大礼,道:“顾姑娘真乃女英雄也,敢扔了燕广王,实乃女中豪杰,小爷佩服佩服!”
他言罢,又笑起来,旋即探究的看向顾卿晚,道:“小爷我听闻燕广王很宠你啊,你怎么还不要他了?难道他有什么隐疾不成?”
顾卿晚闻言脸色微冷,跳下石头,一边朝着慈心大师离开的方向走,一边儿道:“看来恪王是对我的这笔合作买卖不感兴趣,反倒对我的隐私更感兴趣。若是如此,我也没必要和恪王交涉下去了!告辞!”
苏子璃见她变了脸,忙从石头上跳下来,追了两步,一把抓住了顾卿晚的手臂,见顾卿晚冷眸盯视过来,他又触电一样忙忙放开,道:“行了,行了,本公子不说了还不成吗,姑奶奶,你这脾气,燕广王是怎么忍受的。本公子还是发发善心,赶紧助你离开,好解救他于水火之中吧。”
顾卿晚挑眉,道:“这么说,恪王是答应我的条件了?”
苏子璃笑着点头,道:“三七分账就三七分账,一言为定!”
顾卿晚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便知道他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她缓缓开口,道:“我说的三七分账可是我七,恪王殿下三!”
苏子璃顿时瞪大了眼,愕然半响,点着顾卿晚道:“你七,我三?你这女人,你太黑心了吧,奸商也没你这样的啊!”
顾卿晚却呵的一声笑了,睥睨着苏子璃,道:“恪王是不是以为我傻啊?密道图是我出的,到时候破解密道图也要我来,恪王殿下不过是派些人做下搬运工,就平白分去了三成,这已经是我仁厚了,好吧。”
苏子璃却挑唇,摸着下巴道:“话不能这么说吧,顾姑娘手里是有密道图,是能破解密道图,可是若没本公子帮顾姑娘离开,没有本公子出人手,顾姑娘也是守着金银山,却半点染指不得吧。”
顾卿晚耻笑,扬起眉,道:“恪王殿下真会说笑,我手中既然有这样的筹码,做什么非要和恪王合作,或许我可以去寻镇国公世子爷?”
她说着冲苏子璃眨巴眼睛,像是被自己这个想法打动了一样,拍了下手,道:“对呀,我还是去寻宁哥哥吧,说不定他还愿意无偿帮助我拿得宝藏呢。更何况,相比恪王,我也更相信宁哥哥的人品,别到时候宝藏找到了,我却被人一脚踹开。”
她竟真一副要走的样子,这女人表情太真实,又极善变,以至于苏子璃根本就看不出她是不是来真的。
他想了又想,咬牙道:“四六分,你六,我四,不能再少了。”
顾卿晚却头也不回,根本不为所动。
密道图是她在顾家留下的箱子里寻到的,算是祖父和父亲的遗物了,她并非真计较那些金银之物,只是这东西既是祖辈留下,便没道理拱手相让,把大头给了别人。
顾弦禛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将来他回来了,这宝藏是要给顾弦禛支配的,是重振顾家的资本,顾卿晚自然要据理力争的。
事实上她手中握着这样的筹码,虽然不会真去寻娄闽宁,但想要找人合作,确实不是非苏子璃不可的。
之所以寻上苏子璃,不过是苏子璃最合适,且也一直在寻找那私库罢了。
苏子璃见顾卿晚根本油盐不进,简直觉得这女人就是商场老手,他是真服了。
眼见顾卿晚已走出十步开外,他摆手,终究道:“算了,算了,三七就三七,你这女人怎么这么难缠!”
顾卿晚早料到他会答应,闻言挑了挑唇,头也没回,只是抬手冲苏子璃挥了挥,道:“那殿下就早做安排吧,安排好了通知一声,我全力配合。”
她说话间人已飘然远去,往慈心大师的方向迎了过去。
苏子璃,“……”
他怎么有种自己才是被拐上贼船的那个的感觉,这女人!
顾卿晚迎上了慈心大师,便继续自己的辨认草药,挖草药之旅,只是回去时,难免还是看向慈心大师,道:“师兄,今天的事儿……”
慈心大师却没看顾卿晚,双手合十,道:“出家人不理红尘俗世,阿弥陀佛。”
顾卿晚却眯着眼眸笑了,道:“师兄果然是得道高僧!”
慈心大师,“……”
顾卿晚这些天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正因为回不去了,她才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的在王府过下去。大秦官宦世族里头都没有妾抬妻扶正的先例,更何况是皇室了。
当着这个妾室,她和秦御根本就不会有未来。
她是没法接受这个身份的,秦御现在明显越来越放不下她,有句话烈女怕缠郎,日久生情,她是个寻常女子,也难逃世俗,所以趁着还没泥足深陷,赶紧的逃,真要被秦御那厮哄骗的失了心去,难道她还真就当一辈子小妾去?!
正因为现在没有家人疼她了,她才更该自己疼惜,爱护自己。离开,势在必行!
顾卿晚足足在大国寺呆了一个月,期间秦御先后来了三回,磨破了嘴皮子,顾卿晚都不肯跟着回京。
一个月已经耗尽了秦御的所有耐心,他打定了主意,不能再心软,不能再被顾卿晚的意思左右。这次一定要将她带回府,抱着这样艰巨的任务,秦御第四次来到大国寺,谁知这次他刚提接顾卿晚回府的事儿,顾卿晚便应下了。
秦御都有些回不过神来,顾卿晚却轻笑出声,道:“殿下怎么这副表情?难道殿下说接我回去,不过是客套话,其实是想让我在大国寺再多呆些时日?该不会是王府中已经有了新人了吧?”
禅房中,顾卿晚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儿随口说着。
秦御脸上这才有了喜色,他上前两步,从背后圈住了顾卿晚的腰肢,将她带到了怀里,俯身轻轻将俊面放在顾卿晚的颈窝磨蹭了两下,道:“瞎说什么呢,哪儿来的什么新人?你这小没良心的,不随爷回府也就罢了,还如此的编排爷,回去看爷怎么收拾你!”
顾卿晚轻笑一声,并不是她想回去王府,而是这些时日,她迟迟不回王府,秦御分明已经起了戒备之心,大抵是怕她心灰意冷,想要离开,他往大国寺又派遣了不少人,连宋宁都已经到大国寺报道了。
顾卿晚觉得自己还是先回去王府,降低秦御的防备心才能图谋后事。
她但笑不语,秦御却只当她是高兴,他偏了偏头,亲了亲顾卿晚的脖颈,哑声道:“爷这么乖,洁身自好,卿卿怎么奖赏爷?”
顾卿晚却挑眉呸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殿下说的好像我就找野男人了一样,我这么洁身自好,怎么不见殿下奖赏我啊?”
秦御怔了一下,接着他便闷声笑了起来,道:“卿卿又胡说八道,女人是要守贞的,哪儿有洁身自好一说,只有贞洁操守和红杏出墙一说,红杏出墙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顾卿晚撇了撇嘴,没和秦御争辩这个问题。
男人总是这么有优越感,在一起时,彼此身体上做到忠诚,在女人看来是理所应当,在男人看来,却是对女人天大的施舍,多么可笑。
秦御就算再桀骜不驯,也是彻头彻尾的古人,她可不觉得自己有让秦御和她一生一世的魅力,或者说,现在这个身份太没安全感了,一着不慎,死无葬身之地,她还是不敢轻易尝试,许出自己的心,秦御的所作所为也不足以让她飞蛾扑火。
见顾卿晚不言,秦御便将她掰转过身来,抱她坐在了床榻上,双手撑着床沿,将她圈在身体和床榻形成的狭小空间中,注视着她,目光幽深,道:“怎么突然就要跟着爷回府了?”
顾卿晚含笑挑眉,“殿下这话说的奇怪,我先前要在大国寺时,也有说,是给我大嫂祈福诵经,现在一个月重孝也算过了,自然要跟着殿下回去的啊。”
秦御却似对顾卿晚的回答不满意,凑近了她,目光更加幽深炙热,“难道不是因为卿卿想爷了吗?”
他说话时,气息喷抚到了脸上,灼热的好像能渗透进她的血液,顾卿晚微微颤了下。
这一个月,大抵是顾念着她的心情,他来看望她时,一直都保持着距离,最多在走的时候,轻轻抱抱她,带着分明的克制。
秦御是个性欲很强的人,先前在一起时,他几乎每晚都要折腾,如今能素上一个月,其实连顾卿晚都有些吃惊,也能感受到了他的体贴和压制。
此刻他靠的这么近,顾卿晚竟觉有些心跳微快,她将这归结于两人一个月没亲热,她有点不适应了。
见顾卿晚双颊微微染上一层绯红,秦御呼吸微窒,渐渐靠近了她饱满而湿润的唇瓣,因带着些许试探,故此他的动作很慢。
他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淡淡气息,缠绕上他的鼻端,幽香如兰,熟悉的令人迷醉,他竟有些紧张,撑在床沿的双臂微微抖动了一下,他贴的更近了。
然而就在贴上的瞬间,顾卿晚却偏了一下头,她红润的唇瓣,剐蹭过他的,像一尾淘气的游鱼,从指缝间游走了。
秦御有些失落,双眸黯然,却也没勉强顾卿晚,他略退了些,却见顾卿晚微垂着眼眸,卷翘的睫羽轻轻闪动,明眸中潋滟的水色,动人心扉,她脸颊微红,气息有些不稳,以至于小巧玲珑的鼻端轻轻嗡动着,红唇略抿,竟有几分难得的娇俏羞涩之意。
秦御怔住,眸光发直,顾卿晚却抬眸嗔了他一眼,道:“佛门清净之地,殿下想做什么,出了寺再说。”
寂空大和尚对她还不错,虽然没人瞧见,但佛门之地,寂空大师的坐禅之地,顾卿晚还是会予以尊重的。
秦御见她如此,异色眼眸顿时便似坠落了星光,刹那间万里无云,清透明澈,含笑道:“好。”
秦御用额头抵着顾卿晚的,许久,又蹭了蹭她的鼻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松开她,退开了两步。
顾卿晚收拾了下被他弄的微乱的衣衫,跳下床榻,飞快的将自己看过的几本散落在床头的医书收了起来。
秦御斜斜依靠在对面的长条桌上,瞧着她忙碌,开口道:“一会子回城时辰应该还早,爷陪你去逛逛书铺?再去看看酒楼盖的怎样了?”
顾卿晚闻言果然双眸一亮,回头睁大了明眸盯着秦御,道:“当真?”
秦御失笑,有时候眼见女人真的很容易满足,很容易取悦,可有时候她又油盐不进,令人着恼的冷情,让他想要讨她欢心都不知如何下手。
顾卿晚去向寂空大师辞了别,得了两本医书和几瓶子药丸相赠,出了禅院,便随秦御离开了大国寺。
一登上马车,秦御便将顾卿晚压在了软塌上,落下绵密的吻,他的吻很强势却又很温柔,像是漫天细雨,虽则没有狂风暴雨来的惊心,却最能润物无声,令人不自觉被勾弄起情愫来。
顾卿晚避无可避,承受着这种像包含着诸多相思,诸多珍惜的吻,半响察觉到呼吸不畅,秦御才抬起头来,凝眸注视着她,道:“不生气了?”
顾卿晚略怔了一下,知道秦御说的是顾家失火,她失去大嫂的事情。其实顾卿晚当时便知道那事儿和秦御没有直接关系,也非他所愿,当时他甚至还冲进火里,替娄闽宁挡飞了落下的一根大梁。
她醒来后的第二天,让人往镇国公府送了一瓶加了花蜜的烫伤药膏,可却忽略了秦御。
这一个月因为怨恨,她一直住在大国寺,可迁怒总也有个头,一个月也足够她冷静下来了。
闻言她没说完,却拉住秦御的手臂,缓缓卷起他的衣袖来。他的左手臂上,果然落下了一块极明显的烫伤疤痕,足有她巴掌大小,皮肉纠结狰狞。
顾卿晚眸光略闪了下,用指腹抚了抚,道:“还疼吗?”
她的手指在皮肤上摸索,有点微微的发痒,却有种被怜惜的感觉,秦御从来不知道男人竟然也是需要怜惜的,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贪恋她手指的温度,忍着痒意没有动。
半响她得不到回答,抬眸看向他,他才牵起她的手,吻着她的手指,动作无尽的缠绵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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