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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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跟纪敏的谈话进行了快三个小时才结束。邵毅离开的时候忧心忡忡,完全没有想好该怎么回复希希,但是答应了她谈话一结束就给她打电话,只好照做。电话才接通一秒,她就给挂了,回了条短信说电视台有事,现在不能接。
他倒是松了口气。
为了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他通常十一点半就睡了,这一夜却是失眠到了一点钟。那个漂亮俏皮的少女的脸庞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才发现短短一月,他已对她的音容笑貌如此熟悉了。
第二天一早六点半,阿晨就来接邵毅去片场。上午的戏在郊外一个破仓库里,开车要一个多小时,邵毅在车上睡着了,以往他每天路上都是精神抖擞的,这令阿晨很是意外。
这样不好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上午九点,邵毅被导演第五次叫了咔。
导演皱着眉头,拿过剧本走到邵毅身边,声音有些严厉:“还是不够用力,冷漠是有了,但是不够阴狠,你自己问问,你让他感到害怕了吗?”
那个“他”指的是与邵毅对戏的一个路演,他扮演了一个犯错的属下,邵毅扮演的老板正带人处置他。
路演看到导演批评明星演员的场景,还一脸认真地要问自己,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也没敢说什么。不过在他看来,邵毅的状态的确是不好。
邵毅抬手扶额,眉头紧锁,诚恳道:“抱歉导演,我再来一次。”
“你先调整一下吧,”导演对他说完,转头扬声喊道,“休息半小时,化妆师补妆!”
化妆师为邵毅补妆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调整呼吸,努力集中注意力思考刚才的戏。江心婷坐在他身边,待化妆师走后,她稍稍凑近了过来,问他道:“你今早状态不太好啊,怎么了?”
邵毅睁开眼,轻轻一笑,说:“没事,可能早餐没吃饱吧。”
两人相视一笑,江心婷随口半开玩笑道:“不会又是为了上次那个女孩吧?”
邵毅一怔,迅速瞥了一眼四处。江心婷注意到他的动作,很快说:“放心,我嘴严得很,上次在穆园全组都看出你下午状态不好,他们八卦的时候我都没说话。”
邵毅不好意思地笑笑,江心婷又说:“上次觉得那个女孩挺眼熟,后来仔细一想,原来是萧纪希啊。”
邵毅很意外,问她:“你认识小希?”
“算不上认识,华廷杰生日聚会上见过,长得真是美啊,当时有点小心机,问了阿杰她是不是新人,阿杰说人家混主持的。”江心婷模仿着阿杰当时的语气,然后笑着又说,“阿杰还黑我,人家有颜值有背景,如果拍戏肯定比我红。”
邵毅小心地问她:“你知道了?”
“纪总的女儿嘛,阿杰偷偷告诉我的,”江心婷的语气很随意,却是压低了声音,“真是低调的一位豪门千金,我在纪传里从没听说过她,虽然纪总从来没说过,但大家都以为她女儿在国外。”
阿杰口风一向很紧,把这件事告诉江心婷,想必对她是很信任了。邵毅微垂下眼,说:“是啊,我也有点不敢相信。”
江心婷若有所思,继续说道:“她倒也不是花瓶,我看到一些老师发朋友圈表扬她了,最近赶戏没时间看她的节目,有空了我再去看,还真是挺感兴趣的。”
邵毅嘴角扬起一抹浅笑,道:“她确实很优秀。”
江心婷用戏谑的眼神看他,不怀好意道:“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为了她才这么没状态。”
邵毅不说话,算是默认。看他一副默认的样子,江心婷得意地笑了笑,继续说了下去:“很多老师对她的评价都很高,不过,她的背景对她的长远发展的确有些不利,在这个圈子,有一个这么有背景的人说是靠自己的实力打拼上来的,你信么?”
的确,很少会有人信。邵毅黯然,江心婷看他更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又问:“怎么了,纪总对你和她有意见?”
邵毅瞥了她一眼,有点惊讶:“你怎么这么神?”
江心婷是陕西人,张口就来一句:“你可当。”然后她又压低了声音,说,“放心吧,纪传里的艺人就我知道这件事,你签了保密协议就不用说了。”
邵毅心烦意乱,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开口道:“纪总说,小希和我在一起如果被曝了,她是我绯闻女友的身份会比她主持人的身份更加深刻,我想了想,的确是这样。”
江心婷的面色稍稍认真下来,她想了想,对邵毅说:“那就看你看重什么了,我选了爱情,之前和易谦公开,经纪人也是不同意,但是我坚持了,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自在。”
邵毅微微怔住。
ii.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今天的戏才收工。
邵毅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娇小可人的少女怀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手里抓着遥控器,电视里还放着广告。邵毅走近希希,才看到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冻得缩成了一团。
邵毅想动手把她抱到卧室里去,又怕吵醒她,便小心地上楼取了张毛毯,下来轻轻为她盖上。盖好之后,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垂眼凝视她的睡颜。
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她一从户外回来就习惯直接卸妆,显然她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女孩的肌肤细腻如雪,睫毛自然纤长,小巧的嘴唇柔软粉嫩,透着难以抗拒的诱惑。
邵毅喉结微动,忍不住轻轻俯下身去,在她的嘴唇上印下了一吻。然后他很久不愿离开。
直到两只纤细的小手慢慢缠上了他的肩膀,他才发现他将她弄醒了。
邵毅很快离开了她的唇,睁眼,少女睁着大眼的甜蜜笑容映入眼中,他稍稍皱眉,声音不自觉温柔下来:“对不起,弄醒你了。”
希希傻傻一笑,说:“我喜欢这样被你弄醒。”
邵毅一笑,抱着希希坐直了身,希希伸手抚摸他带有倦意的脸庞,轻轻道:“今天很累吗,我看你气色不是太好。”
“有点,”邵毅微垂下眼,“好几场戏,我都怕导演回去看了不满意,明天让重拍。”
“那你快去洗澡睡觉。”希希说着推了推他。
却被他一把搂住。邵毅把她融在怀里,深深地吮吸她的香味,低沉道:“等等,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依恋她的样子,她不由得一怔,任由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紧她。过了良久,她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他:“对了,昨天你和我妈谈得怎么样,我们还没说。”
邵毅没有很快回答。过了片刻,希希才听到他低哑的嗓音从耳畔传来:“她说,你和我在一起,不利于正你主持人的身份,我想了想,确实是如此。”
希希愣住,很快推开他看向他的眼,问:“你什么意思?”
看着她突然变得不安的眼神,邵毅说不出话来,希希又问了一句:“你又要反悔?”
这一次他很快接话了:“小希,你要知道我所考虑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她一下子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把他吓了一跳,希希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嚷了起来:“那你现在把我赶走啊,你要是决定的话我现在就走再也不来打扰你。”
邵毅也站了起来,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他低下头看她因为生气而通红的小脸,心竟是异样地平静下来。他伸手紧拥住她,叹了口气,说:“我舍不得。”
“我的脸皮和勇气都快被你磨光了,你还这样三番两次摇摆不定,邵毅,我真的很失望。”在他怀里的希希一动不动,也没有去回拥他。
“我真的只是为了你考虑……”邵毅话到一半戛然止住,他突然更用力抱紧了她,让她吓了一跳,然后笃定地说,“不管了,以后如果被狗仔拍到,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把底片买下来!”
iii.
黄金海湾。
希希走过纪敏房门时看到门是打开的,便只好走进去,纪敏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到她走进来后抬眼看向了她。
“妈。”希希喊道。
纪敏扫了一眼墙上的钟,说:“这么晚才回来,去哪了?”
希希犹豫了一下,说:“从邵毅那里回来。”
纪敏沉默了片刻,看着女儿眼里那份毫不掩饰的倔强,问:“他没跟你说什么?”
希希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没去回答纪敏的问题,却坦诚相告:“我们还是决定在一起。”
我们。
纪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锐利,也带了一丝惊讶。在她的印象里,从小到大她女儿很少因为什么事情与她意见不合,她从来都是很乖地听从她的安排,接受她给她最好的一切。
半晌,纪敏开口道:“姑娘,你想好了,邵毅离我的要求,还差得远。”
希希抓着提包的手加紧了力道,用肯定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语气开口道:“妈,我记得你说过,希望未来的我不要错失我的爱情。”
纪敏微怔。她确实说过,在她对希希坦白和萧远山的联姻之后。
她说,妈这一辈子没有爱过什么人,也不懂爱情,希望未来的你不要错失你自己的爱情,妈妈还有一个公主和王子的梦在你身上。
站在她面前的小女孩娇小瘦弱,却坚定得似有无穷的力量。
纪敏最后说:“改天让邵毅过来吃饭吧,你舅妈也来,我安排了她做邵毅的经纪人。”
沈杏芝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纪氏的儿媳妇。
这意思,她已经允许了。希希双眼瞬间被点亮了起来,乖巧地答道:“好,你安排时间,我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