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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涉远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不过他的额上蹦起青筋,十指捏紧而显得有些发白。虚操器已经从闭合至开启,接洽完美的按键浮现在手指边,一场大战蓄势待发——
陆慈唐一爪子拍他脑门上,正气凛然的教导他:“任务为重!烦人衍那个贱.货你让他自取灭亡好了。”
一边说,一边还咬牙切齿的回想着什么。看样子很有代第五涉远和樊三衍一决生死的气魄。
第五涉远沉默的看了看陆慈唐拍他脑门的那只手。
……陆前辈好像刚挠完菊花。
楚封瓷丝毫没有注意到樊三衍的心机,他有些好奇的摸了摸冰凉的长椅。
金属质地的长椅由虚操术拼接而成,虽说光滑平整,并着那银光流转的边缘更让简单的雕饰也显得非常好看。但这样坚硬的触感,坐在上面其实并不大舒服,更有一种刺骨的凉意。
别说休息了,让人精神一振才是真的。
楚封瓷却是那种伺候起来,非常精细也伺候不好。有时候却莫名不讲究的类型——他坐在坚硬的长椅上,整个人都惬意了下来,随手摸了一把睡在育婴袋中的帅球。
闭着眼睛,长的像柄小扇的眼睫颤了颤,楚封瓷想到刚刚听见的话。侧了侧头对樊三衍说道:“既然当成是‘任务’一样重视,前辈们之间感情一定很好。”
“我和乐正禹那个蠢货不太熟,只是本人一向是为了兄弟义气两肋插刀的真君子。”樊三衍面色深沉的说,手上的烟枪转了两下,接着说:“不过嘛,这次真的是‘任务’,乐正禹挂了三十五颗初级开发星球作为酬劳,助他脱离婚姻的魔爪。”
楚封瓷:“……”
樊三衍:“虽然那点蚊子肉我看不上,但是想到能让乐正出一把血,内心莫名的激动。”
楚封瓷:“……”樊前辈真耿直。
话虽如此,但因为这次雇主的特殊性,兵团还算尽心尽力,否则乐正禹就真的玩脱到要回老家结婚了。
由队长·亲自·送回老家的·那种。
此时三个兵团队员,和一个预备队员原地待命。面前波动的越发剧烈的光屏渐渐显现出画面,色调以黑色和金色为主,像是一块朦胧的被呵上水汽的镜面。
陆慈唐对着通讯器道:“再清晰一点。”
于是光屏呈现的内容清晰起来。那是一间非常恢宏大气的厅堂,墙壁为黑色浮雕,刻着某种凶兽,以金色为边,怒目圆睁。
大体色调皆为黑金,显得庄重而又肃穆。
堂上坐着几位衣衫庄重,神情无奈的男子,而他们,无不是帝国之中人人艳羡的清流文豪。
堂下半跪着一人,一身白色长衫,身形清俊。光是一个背影,便让人心神一凛,总觉得像是寒月中的梅枝一样,傲然挺立。
那人即便是半跪着,声势也不落下半分。
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都让人由内心油然钦佩,仿佛他说的话,就是真理。
“我一生,除去心爱之人,绝不另娶。”
如一柄利剑,其中决绝之意,不容人有半分怀疑。
陆慈唐:“……”
樊三衍:“……”
第五涉远:“……”
坑爹呢这不就是乐正禹那厮吗(╯‵□′)╯︵┻━┻
陆慈唐发誓,他甚至从通讯器中听见了副队轻轻“呵”了一声。
纵使楚封瓷看不见那充满了欺骗性的清俊背影,却还是被那声音中满含的坚定信念迷惑了一瞬。
不过自从他失明以来,对声音音色很是敏感,所以楚封瓷下意识低念一声:“乐正前辈?”
他和乐正禹相处时间并不算多,但却深切看透了乐正禹的欢脱本性……一时无法将这冰冷而沉稳的声音和正主对上号来。
画面还在继续。
上首一个面貌温和的中年男子,叹息着问道:“禹三,你还是不肯说她的名字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未尝不可进乐正家的门楣。”
一身白衫的乐正禹只是低头,神色无一丝波动,语气却是多了几分苍凉:“……她不会喜欢乐正家。她不喜的事,我便不会去做。”
“你这孩子,怎么倔成这样!”一个容貌十分艳丽的女子,一手将青花瓷杯捏成了粉末:“喜欢就娶,不喜欢就抢。你不愿意说她的名字,证明没那么喜欢她,和云家成就一段姻缘,又能如何?”
她柳眉挑起,柔美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英气霸道,比起她身旁几个慢吞吞打机锋的男人要干脆多了。
“二姨,且容孩儿再想想。”乐正禹这么说道,神色却不像是动摇的样子。眼神依旧坚定而清澈,只差没在脸上刻着“缓兵之计”四个字了。
他二姨也知道劝不住乐正禹,只能头疼的说道:“快入夜了,你下去吧。”
乐正家作为文臣世家,礼数是非常全的。他依次向各位长辈行了礼,至于他的同辈,也只是用眼神一挑,微微示意,便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
即便光屏的画面是随着乐正禹移动的,光屏面前的兵团众人还是能听见,有幼嫩的声音低声惊呼:“禹哥好帅!”
“是呀是呀。”
“好希望成为禹哥那样的人QAQ”
兵团众人:“……”
乐正禹你的画风有点不对啊!
楚封瓷听着乐正禹冷淡而沉稳的声音,依稀可以在脑海中勾勒他此时形象。再与陆前辈提供的信息一对比,顿时无言。
这下他算是明白乐正家为什么会对乐正禹所说的“心上人”深信不疑了。
乐正禹走出堂厅没多久,便乘坐了一架小型飞行器。
飞行器由人工智能操作,并不需要多费心思。乐正禹冷漠的说出了自己所在的那栋别墅群,便侧过了脸,看着飞行器外掠过的风景。
面上似乎有些疲惫,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兵团众人:……戏真他.妈多。
等乐正禹下了飞行器,回到自己所在别墅群后,挑了一栋低层别墅,径直进了主卧。
然后飞一般扑向了床,在上面打了两个滚。
帅君:“……”很好,没有出现搞错任务对象这种低级失误。
乐正禹跪了半天,脊背挺得太直了,此时腰酸背痛。
他仿佛骨头被抽掉了一般,往地上一滚,“啪叽”摔在了地上,然后慢慢爬向了浴室。
兵团众人:“……”
楚封瓷心情复杂的听着迷之声响,和悉悉索索衣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沉默了片刻才问道:“乐正前辈在脱衣服吗?”
众人惊醒,乐正禹的匍匐爬行目标正是浴室。就算现在不脱衣服,很快也要脱衣服了。
现在联系画面全盘由副队操纵,虽然他们不介意看乐正禹遛.鸟,但生性严谨的帅君看到了……_(:з)∠)_
陆慈唐气沉山河,无人可见的操纵丝迅速融进面前光屏之中,他怒吼道:“乐正禹!!”
乐正禹吓了一跳。
具体表现为他飞快从地毯上,灵活的像条鱼一样弹跳起来。
楚封瓷也吓了一跳——这不能怪他太娇气了,实在是听觉敏锐,又不像兵团其他人那样体质异常。
不过他即便是吓了一跳,脸上也是没什么表情的,只是眼睫有些快速的颤了颤,连身体都没有动上一下。
头发却被人安抚的揉了两把,像是在安慰被吓到的幼崽——
一般最常揉他头发的就是樊前辈了,但这次楚封瓷却出乎意料的觉得有些奇怪。他抬起手臂,一把抓住了那个揉他脑袋的手。
手不算很大,指节修长。指腹很柔软,却在一些地方有着细细的茧。
非常温暖,还带着一些湿意。
楚封瓷突然笑了出来。
第五涉远面上有些发热。
不过他仗着大家都关注着乐正前辈那边,将手抽了出来。蹲下.身,捏住楚封瓷柔软的脸颊,两只乌黑的眼睛,紧紧的凝视着他。
那种如猛兽锁定猎物的目光侵.略感太强,楚封瓷唇边却依旧含着笑意,根本一点也不怕这样的第五涉远。
于是第五涉远慢慢的俯过了身……
一直睡在楚封瓷腰间育婴袋中的小羊冒出头来,两个小蹄子“啪嗒”挂在育婴袋边缘,软绵绵的白羊毛露出来了不少,半悬挂在外面的软乎身子扭动了一下:“呸呸呸!”
第五涉远:“……”
你不是十方羊吗!还以为自己是仓鼠吗“呸呸呸”!
……不对仓鼠也不会呸呸呸!
楚封瓷马上低头,让那只快要掉出来的小羊躺在自己手心上。细软的羊毛在指尖蹭了蹭,又痒又轻,让楚封瓷忘记了曾经被羊涎支配的恐惧。
他的手指在帅球腹部揉了一揉,道:“好像是饿了。是我的失职,等会给它喂点滇红……帅球应该会喜欢的。”
第五涉远黑着脸戳了戳帅球的肚子,软而……圆。
……楚楚你是怎么发现它饿了的。
看着低头照顾揉弄小羊的楚封瓷,第五涉远的内心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