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拿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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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外国记者都被方知夏电影内外形象的反差弄蒙了，他们并不是没见过电影扮丑走红毯却艳光四射的女星，只是太过讶异这位中国女星年纪如此之轻，居然能拿到最具影响力的法国艺术电影影展的影后提名。短暂的惊奇后，这群训练有素的媒体界精英们业务熟练地扛起镜头，准备为自家的杂志捕捉效果最好的红毯照。除去方知夏自身的外貌优势，细心的时尚圈人士更为惊讶地发现她身上佩戴的珠宝乃是无价之宝，虽然没见到熟悉的品牌标识，但繁复高贵的设计与世间罕见的用料，绝对能秒杀红毯一众女星的装扮。于是记者团们更激动了，不停地喊着密斯方，想让方知夏多停留一刻。

    原本剧组初次走红毯的工作人员内心有些忐忑，中国人常存有一种任何场合都不能被人比下去的心态，所以见到国外剧组大牌影星的阵容时，起初还有些畏手畏脚，如今一见方小姐无论是在外貌还是品味上都能与国际影星抗衡，众人全都自信了，男士们穿着白衬衫黑西装打着领结潇洒地与外国影迷打招呼，赵导还是那头标志性的乱发，幸而胡须刮干净了，也不算失礼。

    由于《潜流》是重头戏，红毯停留的时间要比其他蹭红毯的影星或剧组长得多。方知夏脸都笑僵了，身边与她合照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李锐天拍拍她的臂膀离开后，林永恩又走到他身边，对着镜头笑言道：“是不是不太习惯，成名的代价之一就是永远要停留在镁光灯下，不过这种感觉很好不是？”林永恩说完，熟练地与他认识的国外记者打招呼，手里搂着方知夏的腰肢，显得特别亲昵。

    有些不太适应林永恩如此，但走红毯再亲昵也不过分，方知夏只好忍下来，低声调侃道：“林总，都说外国记者根本分不清中国女星到底长什么样子，只希望我笑得这样辛苦，最后的报道不是冠以其他女星的名字才好，否则那才叫亏本。”方知夏性情冷清，很少开玩笑，如此一说，倒把林永恩逗乐了，他笑道：“怎么会，如今全中国谁不认识你，再说你长得特别，外国记者要是将你认错，肯定是瞎了眼！”

    由于红毯仪式很是吵闹，两人说话并不会被听见，反而让国外媒体误认为中国演员沉稳大气，面对镜头还能谈笑晏晏。

    又转了个身，林永恩叹道：“知夏，我果真没有食言，将你捧成国际影星，即便能拿到影后，你也不应该松懈，还要向好莱坞进军，让全世界都能看到你的作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经纪人，是我，林永恩将你捧出来的，我也即将创造华语电影的历史！”这番话慷慨激昂，原本这种开心的日子讲是没有错的，但听在方知夏耳里却有些惶恐，她现在与林永恩相处很微妙，总有种不愿辜负他期望的心态。方知夏明知这样不好，但想想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一个经纪人将自己推上更高的位置，更何况这条路是她选择的不是吗？

    在闪得睁不开眼的镁光灯下，红毯终于走到了尽头，此次电影节没有采访程序，所以一众人很顺利地进了大剧院。法国剧院与国内最大的不同是，由于经常需要举行各类艺术性活动，所以里面的设备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设计也颇为人性化，饶是如此，方知夏还是怀念国内拿奖那次，熟悉的影迷为她大声呼喊的情形。《潜流》的剧组座位被安排得很合适，中间第三排，与其它四部电影提名主演离的很近，虽然如此，因为语言不通，以及竞争的态势，各剧组都不怎么沟通，只有镜头频频扫过时，众人才抱以含蓄而礼貌的微笑。

    包括方知夏在内，获提名的所有人都表现得很低调，如今是世界直播式节目，倘若演员表现过于浮夸，最后没有拿到奖肯定会成为笑柄。

    半小时后，所有人入场完毕。这段时间内，方知夏总感觉有几道灼热的视线停留在身上，这种感觉太过强烈，她不动声色抬头四望，只能发现大剧院四周都是黑压压的人群，楼上的贵宾席由于帘幕遮着，并不能看到什么。探寻半响无果，她只得将这种感觉归结于心理作用，还是太紧张了啊！

    电影颁奖仪式正式开始，由于主持人说的是法语和英语，方知夏只能靠自己隐约听到的句子和身边的翻译来猜到底说的是什么，这样猜来猜去其实很累，她干脆不听了，安安心心看表演节目。欧洲歌坛的天后演唱完毕后，获奖名单正式宣布，《潜流》一共是获得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最佳女主角与最佳服装设计五项颇有份量的奖项，第一批颁的是不太重要的技术性奖项，如最佳摄影奖、最佳剪辑奖、最佳音效奖等等，这些都与《潜流》无关，饶是如此，方知夏明显感觉剧组气氛紧张起来，甚至能在赵导与林永恩的额上看到豆大的汗珠，她安慰自己是剧院太热了，结果发现自己的手也在不经意间颤抖。

    第一轮颁奖仪式后，各剧组几家欢喜几家愁，拿到奖的互相拥抱亲吻，发表获奖感言，没拿到奖的明明心如死灰但面上还是要装作坦然的样子。方知夏不太能确定最后要是没拿奖，自己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最好不要太过于扭曲，失了奖项总得保住电影剧组的体面。如此想着，中间的歌舞很快结束，第二批是份量较重的奖项，其中包括《潜流》提名的最佳编剧奖和服装设计奖。轮到宣布最佳服装设计奖时，方知夏一颗心吊到嗓子眼，简直恨不能将台上插科打诨的前喜剧演员给踢下去，好不容易宣布奖项，令众剧组失望的是，五项提名中，拿到奖项的居然是一部奇幻电影，好在众人提前有心理准备，知道获奖可能性不太，才没出现《潜流》剧组集体被打击到的惨状。

    很快轮到最佳编剧奖，剧组的编剧李先生大气也不敢出，方知夏敢打赌若不是镜头直射到他脸上，他肯定会晕过去。李先生也是位可怜人，早先出道为他人当剧本枪手，结果剧本国内获奖那人名利双收，他却只得到区区五千块钱。后来熬了好多年，总算熬到稍微有些资历，能和制片人讨价还价在电影上挂个编剧的名号。这编剧挂不挂名是天壤之别，慢慢的，他也有了些名气，如今两个熬过苦日子的赵先生和李先生合作的《潜流》总算获得国际性提名，若是能真正获奖，李先生可谓咸鱼翻身。这次颁奖嘉宾没有啰嗦，很干脆地宣布了获奖人为李先生。剧组当即有人跳起来，李先生被一众人簇拥着，就只差痛哭流涕，他失魂落魄地走到流光溢彩的舞台上，从黑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看起来揉过无数次的皱巴巴纸片，结结巴巴地用四川话念出一长串感谢的人，包括天地娱乐，包括赵导，剧组，他的妻女云云，反正是很严肃和正经的感谢词。

    外国人听四川话和普通话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反正都是英文翻译，倒是李先生擦眼泪的伤感模样赢得整个剧院热烈而善意的掌声，混娱乐圈的人都知道，何谓一朝成名，又何谓成名之前的辛酸苦辣，所以李先生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方知夏内心也颇为感概，不过却发誓就算能获奖，也绝对不要像李先生那样哭得稀里哗啦，太太太丢脸了啊！

    很快，最后一波重量级奖项来袭，下一个就是最佳女主角奖。方知夏突然觉得胸闷难当，所有的景物都在眼前晃，紧张得让人窒息。就在她浑浑噩噩间，斜前方贵宾席一直遮盖的帘幕被缓缓拉开，里面露出滕起邪气的表情。方知夏目光正好扫到那儿，然后顿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偷偷掐了一把手臂，然后看见滕起缓慢地做出个亲吻的动作，还对她伸出大拇指。

    如此，方知夏的紧张感一下子被既想生气又觉得好笑的情绪取代，就在她还没回过神，拿眼刀恶狠狠射向不按理出牌的男人时，一串自己的英文名字在剧院的半空响起，然后恍惚间就被身边的林永恩紧紧抱住，赵导也探过身子与她握手，所有人的目光与镜头全都是她。方知夏大概愣了有五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得奖了，她踉跄地站起来，身子被长裙绊了下，幸而林永恩稳稳扶住她。

    走上台的时间似乎很漫长又短暂，她看见上届的最佳男主角，一位来自波兰的帅哥亲切地与她拥抱，然后叽里呱啦说了大通她听不同的语言，大概是称赞她的容貌？因为帅哥眼里粉红泡泡乱闪，随后恋恋不舍退到一旁欣赏美女。方知夏贴身的口袋里，其实很猥琐地藏有和李先生一样的感谢词，不过现下从臀部后面掏出似乎很不雅。转念间，她放弃念台词，目光很自然地扫到滕起，在全世界的直播里用中文道：“很感谢一个男人，他给予我真正的新生，没有他，即便获奖，我也不知奖项的意义何在，有你在，我一切心安。”台下有人吹起口哨，似乎很喜欢这种高调宣布恋情的戏码。

    台下的林永恩拼命鼓掌，他内心隐约察觉方知夏口中的男人不是他，但又能是谁呢？难道是哪个滕起？不可能，是他把方知夏推上神坛的，只有他，才能让她获得如此荣耀，林永恩更加坚定自己控制方知夏的决心，他们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

    等台下的欢呼声停止，方知夏情绪也逐渐恢复正常，艳丽的妆容下是淡定自若的再次感谢：“感谢天地娱乐的李锐天先生，感谢我的经纪人林永恩先生，感谢电影导演赵桐先生，感谢我的助理赵永玲小姐，感谢刚才拿到奖的李先生写了那么好的剧本，感谢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与关爱我的影迷，以及我最爱的父母和哥哥。最后我想说，法国是个善良的国家，很美，谢谢！”一口气念出每个获奖者都要说的台词，方知夏舒了口气，再度与主持人拥吻，拖着长裙走下台，坐下后才发现浑身瘫软，没有一丝力气。而她精彩而镇定的表现，当晚就被电视直播传到中国乃至全世界，不少影迷赞其沉稳大方，有国际影星的风范。而就在方知夏获奖的那刻，偷偷带助理乘专机到法国的秦曼玲在极度焦虑下，用剃刀割开自己的手腕，幸而被孙鑫及时发现，捡回一条命。

    拿到最佳编剧奖与最佳女主角奖，整个《潜流》剧组士气高涨，接下来的最佳导演奖，被颁给导演赵桐，赵导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跟李先生一起泪眼婆娑，在台上感谢好久才下台，下台后也不管众人目光，给正在上班的妻子打电话报喜。不过最后的重量级奖项，最佳电影奖，却与《潜流》失之交臂，被一部来自伊朗的电影拿走。但总而言之，《潜流》收获颇丰，五项提名拿到最有份量的三项大奖，也算是电影节的最大赢家了。

    颁奖典礼快要结束，一位坐在贵宾席上，穿着黑色大衣，脸戴墨镜的中年男子终于舒了口气。周璟留恋地看了几眼被众记者围观的方知夏，将手放在乔婷婷的手里叹道：“我们回国吧！”是啊，他与乔婷婷有了婚约，那个所谓的私生子弟弟再也损害不了他的利益，而挂念的方知夏也获得成功，如此，甚好。只不过走出剧院时，周璟还是感觉到寒风侵袭，心中有块地方不得释怀，然而也只得如此了。

    而剧院的一个角落，有个男人用衣襟遮住自己的脸，典礼结束他匆匆离开，却不小心被人撞开衣领，露出一张原本潇洒的惨白面容。蒋正行最后遥望下艳光四射的女人，眼底绽放出仇恨与偏执的目光，带着人不甘心地连夜飞回中国。

    电影节当晚是理所当然的庆祝日，《潜流》大获全胜，在天地娱乐历史写下重要一笔，李锐天当然要酬劳众人，花费巨资在法国当地最有名的酒店包下美食与美酒，让前来的媒体记者也尽情享用。《潜流》拿了那么多奖，李锐天又善于公关，当夜无数吹捧电影的新闻如雪片般飞向大洋彼岸。

    方知夏内心愉快，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喝了几杯酒后走到阳台那儿等着，果然身后有个火热的怀抱紧紧抱住她，亲昵道：“我的夏夏，叫我如何不爱你，迷恋你，为你痴狂？”滕起猛然吸住她的唇瓣，顶开她的贝齿，激烈地翻搅，两人沉醉在异乡的星空下，久久不能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