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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大公子带了凌夫人来请安。”
佛堂就在不远处,顾氏手捏着佛珠,闭着双眼,听到外面进来嬷嬷的声音后,碎碎念的嘴角稍冷。
“让他们候着。”
冷漠的声音传来,嬷嬷犹豫一番,只得又退了下去。
战战兢兢地回了萧奕澈话:“太太说,让让凌夫人候着。”
她可不敢原话直说让大公子也候着,这不是挑拨他们母子关系吗?
没想到萧奕澈听后果断的站了起来,拉上凌向月的手就出门。
“既如此,那就改日再请安吧。”
他脸上并无过多的表情,目视前方,谨慎而严密。
旁边站着的丫鬟嬷嬷不敢阻拦,只低着头恭送他们出门。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顾氏才沉着脸回到宅子。
进屋后却被告知大公子和夫人早走了。
顾氏脸色又沉了几分,唇角冷淡,开口讽刺:“摔坏萧家祖上传下的麒麟这种事也能饶恕,我看他迟早要栽在这个女人手上。”
屋子里的人静默着不敢说话。
李嬷嬷上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太太,凌夫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讨得了总督大人的欢心,他老人家已经发话了,谁敢跟大公子的妻子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所以,现在大家都恭着她呢。”
顾氏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凉凉的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怠慢她,而是该抬着她了?”
李嬷嬷慌张的跪下,开口解释:“老奴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她做错了事,无论大小,就该受罚,况且还是摔坏了祖物这样贵重的东西——”
那日凌向月摔东西的事虽然很少人知晓,可纸包不住火,没两日还是被顾氏知晓了。
顾氏知晓李嬷嬷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凌向月骑到她头上来了。
挥了挥手,让她们都退下,她想一个人呆会。
……
“大公子,夫人,老爷和总督大人正在闫和堂,说是等着夫人的敬茶。”
刚一回菊慧堂,一脸不乐意的凌向月就听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总督大人也在!
她这次要好好孝敬孝敬他老人家,于是满脸笑容的应了一声,摇了摇萧奕澈的手臂,甜甜蜜蜜的笑道:“相公陪妾身一起吧?总督大人妾身都还没见过庐山真面目呢——”
萧奕澈静立了半晌,缓缓的转头,面色似雾似迷,遥远而模糊,他笑着说:“你身子不适,就不必去了。”
凌向月脸上的笑容渐失。
……
闫和堂。
厅上坐着的不但有萧若蓝,萧于远,还有如坐针毡的凌起善和方婉容。
萧于远盘问了凌起善的家底,凌起善都一一老实的回答。
眼前的老人虽然年过七旬,但他可不会以为他很好忽悠。
他年轻时的铁血无情,冷酷残忍,手段毒辣是出了名的。
即使是几十年过去了,身上那种阴毒的气质仍是让人畏惧。
萧于远半眯着褶皱的三角眼,目光冷毒的审视向方婉容,淡淡道:“你姓汪?”
眉目间总是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让萧于远心情格外的不好。
方婉容不敢接触他锐利的视线,一直避开与他接触。
没想到一大早就被萧于远派的人接了过来。
此时听见他问话,不敢不答:“回……”
正是关键时候,萧若蓝却突然插了一句,镇定自若的帮着自己儿子隐瞒:“二叔,你这是审讯犯人呢,瞧亲家母都吓得,若是让澈儿知道了,该心疼了。”
萧于远沉默下来,锐利冷酷的鹰眼直直的盯视着方婉容,紧抿的双唇有了一丝缓和,大约是人有相似罢。
凌起善早就觉得总督大人看婉容的目光不对了,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又是比他高一个辈分,他一直隐忍着没发。
刚刚他说婉容姓汪,该不该提醒他是方,而不是汪。
正踌躇间,萧若蓝又谈笑风生的聊了起来:“二叔,准备在京城呆多久?”
萧于远凌厉的五官终于放松下来,执起旁边几上的碧玉盏在嘴边碰了碰,淡淡道:“看心情吧。”
他说的那么轻松几个字,听在萧若蓝耳中却成了无奈。
一会有人进来给凌起善和方婉容传消息。
“凌老爷,贵府的小公子现在有些麻烦,请您二人务必马上前去。”
就这样,凌起善给萧若蓝和萧于远道了一个别,便拉着方婉容匆匆的离开了。
有萧若蓝的授意,即便萧于远有些不赞同,他们还是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了。
……
凌起善回到凌府,如今天气渐暖和,他们就回了自己宅子。
凌舒玄正在书房认真的看书,手里咬着一个大苹果。
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凌舒玄半嚼着苹果望向门口——
凌起善推门进来,随后是方婉容,两人面上都是担忧。
看到完好无损的凌舒玄时,两人愣了愣,李管家说少爷在书房看书,他们还不相信,此时一见,当真是在书房里好好的待着看书。
老两口面面相觑,丈二摸不着头脑,那刚刚在丞相府的时候那下人怎么胡乱传达消息。
凌起善松了一口气,缓缓笑道:“我猜大概是郎婿的人。”
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舒玄没事就成。
“爹,娘,你们才回来?”凌舒玄从椅子上站起来,过来迎接他们,脸上挂着纯纯的笑,还有一点心虚。
方婉容板起脸,故意生气的说道:“昨日你姐姐大婚,为何你连个人影都没有了?”
凌舒玄夸张的说道:“儿子在宴会上好吧?只是你们在前方,我在后方。”
方婉容敲他脑袋:“你骗人!我起来找过,根本没半个人影。”
凌舒玄很无辜,宴会一开始,他就被一帮同年级的少年约上了,堵上了。
在后方将姐姐和姐夫的交拜仪式看完以后,就被他们拉着去丞相府玩了。
玩到中途的时候还遇见了萧燚和萧白。
萧燚正在强迫萧白干一些坏事,萧白死活不从,他无意多管闲事,正和一帮小子准备离开。
却被萧燚栏了下来。
“喂,你们谁,怎么没见过你们?”
见到中间的凌舒玄,萧燚不怀好意的摸着下巴走向他,嘿嘿笑了两声:“原来是凌家小子,今日姐姐大婚,很得意哇?”
不远处的草坪上还躺着一名衣衫半接的女人,萧白慌慌张张的爬了起来,也不顾这么多人看着,跑得跟兔子似的逃开了。
“哇——”
周围的少年郎惊呼。
凌舒玄惊奇的看着,口上不客气的说道:“大冷天的,可别冻出什么病来了。”
萧燚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周,不羁的笑道:“凌兄,今日就让你占个便宜,跟哥哥来个双龙戏凤怎么样?”
“哇——”
周围的少年又是一阵惊呼,纷纷踊跃报名:“四公子,我!我!”
凌舒玄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了,嫌恶的从人群中抽身出来,气愤的拍了拍身上的灰:“讨厌——”
乘着众人嬉闹的时候,他转身厌恶的走了。
不过这一节插曲被他省略过去了,没有告诉爹娘。
方婉容知他贪玩,可姐姐的大婚也能跑去贪玩,她依然怒气不消:“赶明好好去给姐姐道个歉。”
凌舒玄不甚在意的应了一声。
凌起善听了他跟一帮世家子弟在一起的场景时却有些想不通。
末了也懒得细想,反正女儿已经正氏的嫁人了。
……
凌向月闷着一肚子气,抓在手里的花瓶正想扔下去,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幸运的是,萧于远并未在京城呆多久,处理好那批五万的精兵后,他便着身回程了。
那五万的精兵在萧家的庄子里屯着,却是一件浪费口粮,又惹得朝堂中的人诸多非议的麻烦事。
甚至有谣言满天飞。
“萧家要造反了!”
易水天闵留着易水粜,整日坐立不安。
五万兵的住宿和食物,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是,这批兵,对他来说还真是大有用处。
萧奕澈将他们分发到各个庄子,闲时务农,练兵,忙时可作精兵使用。
他凝望着正在修建的一座座简易房,唇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凌厉冷酷中浸染森严,像是即将伸出利爪撕扯猎物的野兽。
自古成王败寇,没有永远的王,亦没有永远的寇。
祖父,还是您比较了解孙儿。
如此毫无顾忌——
回到府衙时,已经是下午。
属下来汇报:“大人,靖王在外等候多时。”
萧奕澈换去一身尘土,淡淡的吩咐道:“请他进来。”
没一会,依然是一抹淡紫色的锦装,易水旭大笑着进了门来。
一双勾魂摄魄的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
“萧大人,可是让本王好等。”易水旭嘴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萧奕澈站起来,俊美的脸上此时亦噙上了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靖王温柔乡在抱,下官怎好生打扰?”
说着拍了拍手掌,对进来的下人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去给王爷备茶!”
下人跌跌撞撞的跑开,生怕惹恼了两墩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