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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宠妻有术 !二月过了大半,青梅忙布置酒馆。时间过得飞快,没过几天就得到了贺家的消息——金殿中贺子墨对答从容才华横溢,被圣上点做状元,还得皇帝单独召见,那可是许多读书人求之不得的荣耀。
与贺子墨同列三甲的还有一位安姓学子,是尚书令何九龄的门生,也是自小便有神童之名,结果被点做了榜眼。没有状元的才名卓著,没有榜眼的风流雅致,倒像是无处安顿胡乱塞了个头衔一般。青梅听了只当作趣谈,顾长清等人却是明白得很——这是皇帝要下何家的面子呢!
那安某虽也颇有才华,却还不至名列前三,不过是有何九龄的安排,才能在种种关节之下得此殊荣。金殿上皇帝考问,安某早已得了何九龄教导,回答时投皇帝所好,却不似其他两人有真知灼见,显然落了下风。皇帝当场便有些不豫,着意夸奖状元之才华,探花之风姿,却是将榜眼提都没提,谁知日后会不会发落?
皇帝的风头一露,底下臣子们便惶惶不安起来,尤其何家一派难免要做些小动作。这些事虽有皇帝安排的专门卫队监察,君离少不得也要费心,来花枝巷的次数少了些。
二月底的时候第一波酒酿初熟,青梅和许氏忙乱了一通,带人将几十缸酒码放整齐,由往酒馆里搬了不少。这会儿酒馆已经收拾得颇齐整,各色酒具摆件俱全,只等开张。
楚红.袖得空时不爱困在家里,这会儿正好过来帮忙。到得三月初一的晚上,青梅对着小本子一看,该筹备的事情样样都齐了。
明天是三月初二,对青梅来说是个极特殊的日子,她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这一天能够开张。
次日合德街上热闹如旧,前晌一通爆竹响过,梅子酒馆喜庆开张。这回酒馆的门面大了不少,牌匾却还是宛城时的样子,在上面绘了青青梅子。这是君离的主意,说看了叫人觉得清新,青梅猜得这大抵也算他们共同的情结,自然依了。
合德街上人来人往,前些天青梅带人布置装潢时就有不少人打探,这会儿难得见个专卖果子酒的酒馆,自然引了许多人围观打听。
青梅安排了两人在外迎客,一个会算账的站在柜台边,雇的其他妇人则按客人的要求将果子酒装壶卖出。从上午开了张,酒馆里就意料之外的热闹,买酒的、好奇的、看热闹的围了一地,饶是那大堂宽敞开阔,也被挤得有些拥挤。
除了酒客,也有熟悉的人前来道贺,像楚红.袖、伍玉简自然是早早就来了,之后便是笑容满面的魏欣和被她叫来的沈月清和沈月湄姐妹俩。这些人自然是得招待的,青梅将她们引到雅间,让临时雇来丫鬟奉上果子酒和糕点蜜饯。
这头正忙呢,那头又有人来回话了,说是许多小娘子们想听对各色酒品的介绍,绿珠从青梅那里学的东西已然不够用,这会儿正乱着呢。没奈何,青梅只得烦劳楚红.袖招待几位姑娘,她又去了楼下一遭。
后晌的时候,合德街上来了一辆华丽端贵的车驾,从中走出的竟是永乐公主府的女史。她被几名侍女簇拥着进门,酒馆里的人群自觉的让开道路,青梅未料公主竟然真的派人来捧场,大为意外。她迎上去热情招呼,女史含着浅笑,选了几样酒带走了,还让青梅往后每月依这个份例送过来。
她来去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这消息却在街上传了整个后晌——公主府的人来合德街上买东西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名不见经传的梅子酒馆初开张,竟然就能引来这等贵客,可见是个有本事的!
青梅偷空听了一耳朵人群的窃窃私语,就又到雅间去招呼几位来买酒暂歇的姑娘,如此一通忙乱,到得傍晚启封酒几乎卖尽,才略略得空。
来贺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伍玉简近来都在闺中绣衣缝裳,瞧这里忙乱她又帮不上忙就先走了,说是回头得空单独再来,沈家姐妹也就势走了。剩下楚红.袖歪在躺椅里发呆,魏欣拉着青梅问道:“你和顾大姐姐还是那样么?”
“我已很多天没见过她了。”青梅并没隐瞒。这会儿雅间里只有她、楚红.袖和魏欣三人,对这件事的头尾大约都知情。
楚红.袖偏头看过来,“我瞧着顾大姑娘也没脸来见青梅。”她从来都不掩饰对顾荣华的不顺眼,魏欣以前与顾荣华相交甚密,为此甚至还和楚红.袖起过一点口角,这会儿想起来,不免叹了口气,“其实顾姐姐人不算太坏,只不知这次是怎么了。”
“她还不坏?欣姑娘,你能下得了手去害你的表妹?”楚红.袖挑眉,笑容中颇有鄙夷。魏欣咬着一枚糕点,倒也没反驳,只是叹气。
青梅上来前就已翻了翻今儿的账本,眼目粗粗算过,竟能有百两之数!她大为欢喜,安排雇工们打点酒馆,她打算请楚红.袖和魏欣到对面的酒楼用饭,聊表谢意——今儿雅间的客人招呼不过来,楚红.袖和魏欣可帮了不少忙。
三人说说笑笑的下楼梯,却听大堂内绿珠诧异问候道:“大姑娘,你……”也许是想说“你怎么来了”,却是发觉不妥连忙住口,下意识的看向青梅。
青梅也大为意外。酒馆里这会儿客人散得差不多了,愈发显出门口站着的那俩人,长身玉立的顾长清,和脸色郁郁的顾荣华。
有顾长清在场,青梅自然是不能冷落的,便迎上去唤了一声“大哥哥”,顾长清便笑着将一个锦盒交到绿珠手上,“现在才有空过来,贺你酒馆开张。”青梅知他这是真心实意,连忙道谢,叫人斟酒过来奉上,算个彩头。
后面顾荣华站了片刻,看向青梅时眼神幽凉,她又看着讶然停在楼梯上的楚红.袖和魏欣,冷笑道:“来得倒是齐全。”青梅并没有接话,有些犹豫。按说来者是客,既然顾长清是来道贺,她自然该热情接待,何况来的还是她的表兄和表姐,可顾荣华那般态度……她实在热情不起来。
这边厢她还没打定主意呢,后面楚红.袖便施施然走了下来,“顾大姑娘,倒是稀客啊。上去喝一杯?”她性子直爽,不像青梅那般顾虑良多,本着保护青梅的心思,便摆明了态度。
顾荣华近来憔悴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萎靡,她瞧了楚红.袖一眼,冷笑道:“楚姑娘这是喧宾夺主呢?我要没记错,这是曲青梅开的酒馆吧。”
青梅便接过话茬,“今儿我特意请了楚姐姐帮我接待来客,理应如此。”气氛委实有点尴尬,她便将目光投向顾长清。顾长清果然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大哥,适时道:“我和荣华过来不止是为道贺,还想着邀你回府一趟。”
他倒确实是邀请的态度,奈何顾荣华那张脸拉得实在太臭,青梅刚想着推辞,顾长清便道:“母亲近来卧病在床,很想和你说说话,还有父亲,他也想见见你。”
顾尚书夫妇邀她还能有好事?青梅自然能猜到个大概,不过既是顾长清相邀,她自然不好拒绝,便为难道:“大哥哥,今晚我还有客人,明天去府上可以么?”
楚红.袖这会儿已经走到了青梅身边,她摇拍了拍青梅的肩膀,“不必管我和欣姑娘,先把那边的事了结了吧。”她不好插手青梅与顾府的纠葛,却也希望青梅能早点和顾夫人母女划清关系——看到顾荣华那态度就烦厌,楚红.袖甚至有点庆幸青梅拒绝了婚事,不然顺利结成秦家,她还得应付那对母女,实在累人。
青梅扭头看向魏欣,便听她道:“我也无妨的。”
既是如此,青梅也不强留,便笑道:“改天再谢你们。”今天于她而言是个极其特殊的日子,或许也是了结一些旧事的好时间。
她送楚红.袖和魏欣出了门,同许氏和绿珠叮嘱了几句,便跟顾长清兄妹出门。巷口备着马车,兄妹三人坐在其中,顾荣华闭口不言,青梅忽地想起一事,便问顾长清道:“大哥哥,我听绿珠说她不是顾府的家生子?”
“绿珠是早年父亲被人卖进来的,父母都是农户,家世还算清白。”
“那……”她有点忐忑,“我想给她赎身,可以么?”既然不是奴籍,跟顾府也只是买卖契约关系,顾府好歹顶着兵部尚书的名头,想要在人前挣口碑,应当不会咬着人不放。
果然顾长清道:“那有何妨,若是绿珠想出去,也不必赎身,我转送于你便了。”青梅摇头道:“毕竟是当年买进去的,我还是认真给她赎身吧,绿珠也放心些。”她原本还担心顾荣华会趁机为难,见她并没做声,稍稍放心。这事早做早了,免生变故,便跟顾长清说想尽快。
顾长清答应得爽快,“明天我差人把卖身契送来。”虽说顾府内院的人丁都由顾夫人来管,这件小事顾长清还是有把握的,他既然应下来,青梅自然放心。
到得顾府时夕阳斜落,铺了一地的残红。青梅跟着顾长清兄妹走到顾夫人的流芳堂中,就见院中人声寂寂,来往的仆妇们屏声静气,屋内也是安静得很。青梅跟着走到里间,就见顾夫人躺在床榻上神色憔悴破败,旁边半人高的小几上放着药碗。
她见青梅走进来,便让红香扶她起身靠着软枕,声音里都是疲倦,“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