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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宠妻有术 !梅子酒馆的生意十分红火,除了因为早先青梅就打了不少伏笔,让京中贵女知道果子酒的名头外,也是因为她酿出的果子酒有口皆碑。这自然是令人欣喜的,酒馆的生意蒸蒸日上就是她最初的期盼,不过这也意味着要酿出更多的酒来供应流水般的客人们。
青梅租来的那座院子是两进院落,外院里的空屋还只用了一半,青梅这会儿还没能力再单独开辟个宽敞的酒窖,便将空着的屋子都用起来。
整个三月在忙碌中悄然流过,除了偶尔君离和楚红.袖造访外,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勉强算得上的就是拿到了绿珠的卖身契,顺道听说了关于顾府的一点事情——顾荣华已经寻好了人家,是一位兵部某司的郎中,今年二十一岁,大概五月就要出嫁。
郎中官从五品,那人双十之年能到这官位也算难得。然而对于顾荣华而言,这门婚事肯定是让她心塞的,王爷与郎中,那可是天壤之别。
然而顾夫人也没办法。早些时候顾荣华被论亲三皇子,京城的勋贵之家多少都是知道的,后面顾夫人匆忙位顾荣华议亲,稍微有地位的人家难能不起疑?若是细心打探打探,毕竟是能知道些端倪的——顾荣华钢针刺马那天,还有沈家姐妹和不少仆从在场。
勋贵之家心怀犹疑,顾夫人没奈何,只能降低门槛,最终选定了顾尚书的这位下属。
青梅听过这些消息也只是微微一笑。顾荣华的事她已无暇关心,倒是顾长清四月将会迎娶温怡馨,到时候她纵不能亲往顾家道贺,还是得精心准备个贺礼送过去。
日子忙碌而充实,仿佛一成不变,却又似乎有许多变化在悄然发生。比如以前青梅上街时总觉得有人尾随,这段时间这种感觉倒是轻了一些,只是有次碰见何靖远,他的目光让青梅觉得如芒在背。
何家定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青梅这样想,随即猜测,他们是怎么察觉苗头查出来的呢?
过了四月初八便是青梅和许怀远的生辰,这会儿酒馆诸般事务都有了定数,雇工们各司其职,绿珠也被练成了一把好手,青梅和许氏便清闲了一些。生辰这天许怀远告了休沐,娘三个按照往年的惯例,进山到寺里去上香。
因先前君离打过招呼,青梅知道这会儿必然有人暗里跟着保护,倒是有恃无恐。一路安安稳稳的上了山,姐弟俩拜佛上香过后心满意足,便要打道回府。
出门前许氏就已吩咐了绿珠去采买些蔬菜瓜果,又要了贺家人,约定今晚两家团聚,为姐弟俩庆生。她们的马车不能上山,就只能慢慢的往下走,山路间多有进香许愿的小娘子和无事闲游的纨绔。
这时节山里早是绿意深浓,青梅觉着赏心悦目,瞧着远处起伏的山峦,心旷神怡。她正悠然走着呢,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陡然转疾的马蹄声,她忽然觉得自己后背被人抓住,旋即整个身子悬空,有人重重的点过她的后背,酸麻钝重的袭来,她身子一软,任由那人将她搭在马背上。
山路蜿蜒,那马跑得极快,待青梅反应过来时就只能听到后面许怀远和许氏焦急的呼喊声,还有前面人群让道时的讶异议论。
山路毕竟拥挤,青梅被横着搭在马背上颠得七荤八素,忽觉眼前景物陡移,那人竟是纵马踏上了一条少人的小路。
青梅倒不惧马背,但那人也不知使得什么手段,这会儿她只觉腰腿胳膊皆是酸软,想要开口大声呼喊却被灌进了几口疾风,没奈何,只得闭上嘴。
君离派了人保护她,青梅只能这样安慰自己,然而期待中的救兵并未出现,她被那人掳到后山的荒草丛中才停下来。青梅喘了口气,四下里慌忙一看,只看得到几个粗壮的大汉和一辆马车。这会儿她倒是有点害怕了,可这又有什么用?她正想着这些人的来路,马背上的人便跃到地面,随即拎小鸡一般将她提下来。
青梅双腿一软,很没骨气的软倒在地,这会儿抬眼看去,才发现掳她的人个头很高,下巴上蓄着寸许的胡须,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她。青梅没来由的心头一惊,强自镇定,下意识问道:“你想做什么?”
“有人想见见姑娘,对不住了。”他一挥手,便有人拿了个黑色布袋过来,罩在青梅头顶。方才那人抓着她,便往马车走去。
光线瞬时昏暗下来,透过布袋只能看到些微光亮,青梅忙道:“是不是何家?”她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用心体察他的举止,那人的脚步明显一顿,旋即冷声道:“到了便知。”
她还想再探问,手里却被塞了个大大的布团,那人续道:“再聒噪就堵着你的嘴!”青梅没奈何,识时务的闭嘴了。不过她心里大概也有了计较,从方才那人的动作判断,这些人应当是与何家相关,何况她在京城并没什么仇家,可能会想着对付她的,一个是顾荣华,另一个就是当年曲衡案子相关的人。
顾荣华自是没本事雇这些人来的——他们敢明目张胆的在佛寺掳人,想必有所倚仗,况这大高个儿看着劲瘦,身手却十分灵活,应该有些来头,顾荣华她如何能请得动这些人?
至于和曲衡案子相关的,首当其冲便是何家。一门双皇后,父子两相爷,何家在朝中根基稳固触角遍布各处,能岿然不动这么多年,做出这等事也没什么奇怪的。何况姚家早就怀疑过她的身份,焉知没有通过姚修武之口转述何家以博个功劳?
那么她接下来面对的,就该是何家了。
青梅深吸口气,只觉胸腔中心跳又快了起来。她被马车载着弯弯绕绕行了许久后停下来,等头上的黑布袋子被摘走时,总算看清了处境——一处繁华的院落,鳞次栉比的屋宇后面是连绵群峰,她正对这的是两间大屋,何靖远正翘着腿坐在屋门前的虎皮大椅上,拿小银勺挖耳朵。
悬着的心莫名落定,前面叫了声“何靖远?”
“曲青梅,哦不,曲长嫣。”何靖远起身向她走来,“好久不见。”
他既已认清她的身份,青梅自然懒得应付他,看着他那副纨绔模样就烦厌,更勿论她自小对何家人怀恨,这会儿更不可能有好脸色。她冷笑了一声道:“没想到你们还没遭天谴。”
“成王败寇,天谴算什么东西。”屋中忽然走出个三十余岁的男子,阔脸方额、身宽体胖,相较于何靖远,他的目光深沉锐利许多,甚至隐隐带着阴鸷,“曲衡都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你还阴魂不散。”
旁边何靖远恭敬地唤了声“廿叔”,青梅这才知道对面的人是何廿海,是那个她父亲冒死相救,他却反扣以“通敌叛国”罪名的卑鄙小人!积攒多年的仇恨瞬时如潮水般涌上来,青梅瞪着这无耻的罪魁祸首,狠狠的啐了一口,随手抄起旁边的小小花盆砸过去。
花盆不出所料的被拂落在地,何廿海面色阴沉,上前伸手便扼住了青梅的脖子,凑过来怒斥道:“你再啐我试试?”
青梅脖颈被他掐得生疼,甚至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怒瞪着何廿海,清亮的眸中怒火燃烧,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再啐一口。这会儿左手有了力气,她下意识的伸出去,冲着他的脸用力挠过,带出两道不浅的血痕,右手直直伸出,便要朝何廿海的眼睛戳过去。
滔天怒恨之下,她已无暇去考虑后果,本能地想要打他抽他以泄恨愤。
何廿海大怒,脸向后仰,胳膊用力将她往后推去,青梅踉跄着倒退两步后撞上了大水瓮,那里面种着大朵的荷花,却半点都不好看。她觉得脖子都快断了,仿佛这会儿摇摇欲坠的顶在肩头,一个不慎就要牵不住脑袋。她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些个蛮横的人,纵然有滔天巨恨,却也无计可施。
现在似乎还不是泄恨的时候,她努力克制。
君离呢?他是在等她将计就计么?青梅摸了摸脖颈,站起身时双眼通红,她一字一顿道:“等着吧,你们都会遭报应!”
“等谁?英王还是武安侯?”何靖远忽然笑出声来,“我专挑他们人手薄弱时下手,你以为他们能跟来……”他的话音戛然而止,万分诧异的盯着墙头——那里有数个身影迅捷的飘过来,领头的人急冲向青梅,其余人直奔何靖远和何廿海。
怎么会……居然还有人跟过来!何靖远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后跑,却不料太过慌张,竟被台阶绊倒在地。他带来的人呼啸而上迎战这些不速之客,何廿海和何靖远得空,迅速的奔回了屋中。
变化来得太快,叫青梅有些目瞪口呆。她转身看到熟悉的身影,道:“你来啦。”
“青梅!”君离几乎是扑过来,急道:“你怎样?”
“没事。”青梅还惦记着何廿海,催促道:“你快抓住他们。”
“现在抓了也没用,皇上还没定罪……”君离安慰,躬身看青梅脖颈间的伤痕,待见到那已然泛紫的掐痕时,脸色陡然转怒,命令道:“把何廿海抓回来!”两名侍卫立即冲进屋内,君离双目中怒火未消,猛然转身,一脚踢翻了身后的侍卫,“不是叫你们保护好她!”
“属下知错,请王爷惩罚。”那侍卫顾不得疼痛和冤屈,爬起身便半跪在地,显然也是十分恼恨。
他们得了君离的命令,故意做出放松警惕的模样诱何家入套,本想着创造机会让青梅将计就计,谁知道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在花枝巷守了一个多月,他怎会不知这姑娘对王爷有多重要?
他不敢辩白,扭头看着身后四名傻了的侍卫,骂道:“蠢货!”青梅被掳后他便让那四名侍卫跟着相机行事,他去给君离通风报信,谁知道君离匆匆赶来,看到的竟是青梅吃亏,那几个侍卫还潜在暗处动都没动?这一脚挨得实在是……
君离怒斥过后便抱起了青梅,怒声道:“抓住何廿海就交给老五,废了他双手!”也不看那几个侍卫,抱着青梅跃过墙头便到了外面,然后掏出个药膏盒子温声道:“先忍着点,回去再给你找好药。”
青梅点头,这才觉得喉间肿胀疼痛得很,她刚刚又是惊吓又是愤恨,激动的情绪还没发泄出去,这会儿被君离这么温柔一待,情绪波动失控,忍不住抽噎一声哭出来,紧紧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