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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宠妻有术 !青梅心中正自好笑,便见前面顾长清脚步一缓,问她道:“脚伤都痊愈了?”
因心有旁骛,青梅愣了一瞬才明白他是在和自己说话,反应过来时险些撞到他身上,忙往后缩了一步道:“都已好了。那天还要谢谢……二哥。”
所幸顾长清并没回身,大抵也没看到刚才她的窘迫情状。他淡淡“嗯”了一声,道:“往后走路小心些。”然后不再说话,如常前行。青梅偷眼瞧他的背影,心中有些茫然。他这是什么意思?明白表示他记得那天的事情,顺便关心一下表妹,然后呢?
青梅咬了咬唇,觉得自己脑子似乎有些不好使,也不再多想。不过他没有跟顾夫人多说,这份情还是要记着的!而且既然他和魏离熟识,等再熟络一点,应该也能向他打探下魏离的真实身份吧?
到得博古馆附近,才有小厮迎上来道:“刚才三皇子派人过来,说是明天想请你去城外的寺里赏雪。”
“赏雪?”顾长清抬头看了看天色。苍白的太阳悬在半空,虽然冬日的寒风里这太阳没人给半点暖意,但天气也没阴沉,明天如何能够赏雪?他揉了揉酸痛的双鬓,道:“派人过去回话,我明天会去赴约。昨儿采买的那些笔墨纸砚都收好了,叫侍书送到博古馆来。”
那小厮应命去了,顾长清便带着青梅转个弯,进了后园。两人一路沉默,先前顾夫人嘱咐的“说说府里风物”的话早已被顾长清抛于脑后。
顾府这片后花园并不小,迎面一株连理树长得高壮繁茂,可以想象盛夏绿叶满树时是怎样的荫翳清凉。连理树两树根间约有七尺,被做成个拱形门洞,倒也有趣。内里花树园圃交杂,远远的一大片牡丹围着中间两座小阁楼,在掩映的花树之间格外惹眼。
悠扬的琴音传来,顾长清指着西侧临水的阁楼道:“那是荣华学艺的地方,旁边那阁楼原是我和大哥读书所用,后来腾给荣华和英儿读书,你便在那里读书吧。”
青梅应了声是,随他走近阁楼,便见门口写着杏花馆三字。内里隐约传来人语,顾长清微微皱眉,正好绿珠掀帘走了出来,他便问道:“里面是谁?”
“二姑娘身子好转,今儿也过来读书了,正听先生讲书呢。”
顾长清点头,带着青梅入内,宽敞的厅中和暖如春,笔墨气息扑面而来——三面靠墙处是高可过人的紫檀书架,高低参差的摆满了书囊卷轴,悬了许多形色各异的毛笔作装饰。正中摆着张大案,上面摞满了书籍,旁边坐着个白须老头。他的面前是两张书案,一张后面坐着顾含英,另一张还空着。
两张书案之间摆了个大盆,里面的水仙绿叶青葱。
那老头见了顾长清,便缓缓起身道:“二郎来啦。”
顾长清忙走过去扶住他道:“张夫子数日不见,一切可好?”那张夫子掀须笑了笑,顾长清便叫青梅过去,道:“这是我的妹妹青梅,往后也来这馆里读书,还要劳夫子费心。”青梅便忙拜见。
这会儿已有个姑娘拎着包袱进来,将其中笔墨纸砚在空案上摆好,顾长清再嘱托几句便告辞去了。青梅便在那膝盖高的书案前坐下,因地上铺了暖褥,倒也暖软。
张夫子便问青梅都读了什么书,青梅只说自己勉强认得几个字,并没读过多少书。夫子又叫她写字看看,青梅依言写了,那夫子便道:“字写得倒好。”便又回身拿了书卷讲起来。
青梅听他讲的是古时的历史典故,忙从书摞中挑出来翻到他讲解之处。这书贺子墨早已同她讲过,贺子墨虽是个严师,讲书时却不刻板,引经据典的说起来很有意思,两相对比之下,这老先生枯燥平淡的语调就十分无趣了。
倒是有些怀念贺子墨肚里那些听之不尽的典故了……青梅微微走神,便见张夫子拿戒尺敲了敲桌案,连忙回神。
一段书讲下来,青梅听得味同嚼蜡,待得张夫子离去,顾含英便朝她腼腆笑了笑道:“姐姐读过这些么?瞧着你并不太吃力。”
“我听得云里雾里呢。”青梅笑得谦虚,后面绿珠上前将桌案归置整齐了,顾含英便道:“姐姐住在哪里,咱们一同走吧?”
“我在琉璃院……”青梅话还未完,便见顾荣华掀帘走进来,也不看她们半眼,径直走到书架上选了两本书叫随侍的丫鬟拿着,而后向顾含英道:“走吧。”扫了青梅一眼,却未邀她同行。
顾含英歉然看了青梅一眼,跟着顾荣华走了,留下青梅一脸不解——虽然顾荣华摆明了不想同她亲近,可这态度也太明显了吧?
她只顾看着那空荡的帘幕出神,旁边绿珠道:“荣姑娘近来心绪不大好,她就这脾气,姑娘别介意。”
青梅便道了声:“没事。”
回到琉璃院中,趁着没人时和许氏说了此事,许氏也是不解道:“咱们初来乍到,并未得罪过她,若她是为了那件事心绪欠佳,也犯不着冷落你呀。”那件事自然是指顾荣华被三皇子退婚之事了。
青梅也是想不透,转而道:“我瞧今日顾二哥和夫人说话,两人似乎是有些疏离隔阂。唉,这府里的人怎么就……”她习惯了一家人亲密无间,陡然碰到这种境况,难免感慨。
许氏也是不解,按此前打探到的消息,顾长清是京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对顾尚书也十分孝顺,怎么和顾夫人的关系却如此尴尬?她叹了口气:“大户人家本就关系复杂,人心难测,你现在见识了也好。”
娘儿两个说了会儿话,都是唏嘘不止。
晚间到流芳堂去用饭,顾荣华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青梅倒也不在意,依她的计划,等和顾夫人磨合得差不多了,她还是要想办法搬出顾府去开酒馆的,那时顾荣华的态度对她又能有什么影响?
短暂的人生里有那么多正经事要去做,青梅才不想跟这位骄矜的大小姐浪费时间。
不过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得想办法尽早搬出去!
青梅在顾府里消磨了七八天的时光,天气渐而转寒,有薄雪飘落,空气愈发清寒。用过早饭后,青梅并没去杏花馆读书,而是向顾夫人道:“娘,有个自幼交好的朋友生病了,也不知现在是否好转,女儿心里记挂,想出府去看看她。”
“那朋友就在京城?”顾夫人道有些意外。
“她们前段时间刚搬来京城,就住在崇仁坊中,是个知书有礼的人家。”
“那叫绿珠跟着你吧。”顾夫人略微皱眉道:“市井之中鱼龙混杂,那些人还是少来往的好。”
这话听在青梅耳中略有些不舒服,她自然是不敢苟同的,便也没应声,只是道:“琉璃院里还在归整东西,怕是离不开绿珠,就让奶娘陪着我吧?”
顾夫人微微沉吟,旁边红香便笑道:“琉璃院以前是我派人去打扫整理的,那里我也熟悉,姑娘尽管放心带绿珠去吧,我照应着就是了。”这么一说,顾夫人便也同意,向红香道:“正好青梅的衣服快赶制出来了,你叫人都送过去。”
这一句落锤定音,青梅再没法推辞,只得含笑谢过。顾夫人又叮嘱绿珠好生照顾青梅,态度殷切。
青梅出门时,红香还叫人安排了辆马车送她过去,青梅便带着许氏和绿珠同行。到得贺家住处,绿珠上前拍门,贺子莲见了后面的青梅,欢喜地挽着她的手臂向里走,瞅了瞅跟在后面的绿珠,悄声问道:“都还好么?”
“很好。”青梅笑了笑,“你们呢?”说话间进了屋,贺夫人便给许氏和绿珠倒茶。她们虽未请丫鬟帮忙,母女两个整日里闲着无事,便将屋子收拾得十分整齐。绿珠最初还略有几分挑剔的神情,进屋后瞧见里面上等的笔墨纸砚和满壁藏书,才收起了原本隐然的轻蔑态度。
青梅和贺子莲挽着手在里间说话,贺子莲问青梅事情如何,青梅便道:“顾夫人见和我投缘,就将我认作了义女,这些天都住在顾府里。”
贺子莲知道顾府是青梅家的亲戚,闻言也不做多想,只是道:“你走了之后魏离来过两次,虽然每回都是路过,却会在你家门前站会儿。他还问我你去了哪里,我就说不知道。”
魏离还特意来找过她么?青梅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有些为此而欣喜,可想到两人身份悬殊,心中便会油然生出些空落。
京城中那样多的高门大户,论起身份来,她只能低到尘埃里去。以魏离贵重的身份,能记着她这个朋友已属难得,还可奢求什么?
贺子莲又问道:“你以后都要住在他们家么?”
“当然不会!”青梅连忙摇头,“我还想开酒馆呢,哪能困在那府里。住在那里闷得很,我还是喜欢在外面,可以找你玩,还能上街闲逛。”贺子莲听了深以为然,便问她打算怎么办,青梅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道:“本姑娘自有安排。”
这一趟出府,青梅一则是确实想念贺子莲,再则也是为了取走先前酿好的果子酒,顺便将那院落退了。
等她和贺子莲说完了话,许氏早已将事情办好,三人依旧上了马车往回走。因青梅不便将小不点儿带到顾府,只能继续将它寄养在贺家,那狗已长大了些,跟在青梅身后十分不舍流连,倒叫青梅眼角酸涩,磨蹭了好一阵子。
马车行到顾府门口,青梅拎着几个酒葫芦率先跳下了车辕——从小爱自己动手蹦跶,她依旧不习惯被人搀扶着,娇弱矜贵的小姐模样她实在是学不来。后面绿珠和许氏下了车,青梅便往府门而行,映入眼中的挺拔身影却叫她脚步一顿。
青石长巷中积雪薄淡,有冷峭的风掠过。顾府清冷的大门前停着几匹枣红色健马,和顾长清一起踏雪而行的那人身披鹤氅足登皮靴,不是魏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