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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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逸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客厅，落在细颈青花瓷上，闪烁出一片温润的光泽。
格林先生端起红茶，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房间内的场景。
透明的玻璃茶几，米黄色的真皮沙发，纯木的矮树造型的衣架上，几条枝桠向四周斜斜伸出，错落地挂着格林先生的登山服外套，以及几串树叶形的彩色水晶珠子。
衣架对面，同样是棕红色的博物架上，一层摆满了瓷器，一层是木雕，再一层是几个小相框，黑白色的旧照片，满满都是古旧的风情。
格林先生忍不住眯了眯眼，这里精巧地就像脆弱的瓷器，完全看不出时空风暴肆虐的痕迹。他的眼神越过马瑞，平静地滑过将表情藏在阴影里的西弗勒斯，然后又收了回来。
魔法位面的来客，本该死亡的巫师。
格林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红茶。
茶香混合着浓厚的奶香，又带着一点杏仁的微苦，丝滑温软的液体从他的舌尖滑落到肠胃里，久违的温暖，就像福克斯今天的太阳。
“夫人，我能问问您的奶茶配方吗？”
这突如其来地问题打破了客厅里凝滞的氛围。
梅洛普像受惊地小鹿一样猛地抬起头来，她的眼珠不安地转了转，然后又盯着茶杯说，
“小种红茶，羊奶，用杏仁煮过，还有方糖。”
她脱口而出，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格林先生微笑起来，马瑞惊讶看着他，发现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很悠远。
“哦，正山小种。”
格林的声音忽然沙哑了，梅洛普心里有些好奇，却只是笑道，
“您要再来一些吗？”
格林垂眸，那些温暖的阳光像是泡沫一样破碎了，他回头看着梅洛普，心里忽然涌现出一股莫名的失望。
但表面面上，他还是温和地笑，彬彬有礼。
“当然，这味道棒极了！”
梅洛普似乎什么也没有察觉，她体贴地给格林先生续了茶，又安静地坐在回了角落里。
这时候小汤姆已经昏昏欲睡了。他的妈妈轻轻给他盖上一条小薄被，他瘪瘪嘴，无力地“啊啊”叫了一下，便闭上了小眼，睡了过去。
格林先生放下茶杯，转向马瑞和西弗勒斯说道，
“关于这份合同，马瑞先生有充分的时间考虑。我随时愿意回答你的问题。但我今天显然还有别的任务。我带来了给你们三位，不，是四位野生穿越者的专项补助，以及时空管理局的歉意。此外，如果你们愿意到福克斯转转，我也乐意作为向导。”
身份证明，手枪，手机，和每人1万美金的现金被摆在茶几上，格林又拿出了三个拇指大的纽扣。
“这里面是10万宇宙币，可以转换电能的高级能量转换器，以及足够时空防护仪运转三百年、整个福克斯用电200年的a级能量石。”
马瑞心里一喜，刚刚他还发愁，如果这附近常年阴天的话，太阳能发电也许就不够用了！没想到解决的方法这么快就被送上了门。
“谢谢！”马瑞笑着说，
格林也一笑，
“时空管理局各位面分部每年向每个穿越者提供一次宇宙币和当地物资的无上限兑换，所以在和平年代，有不少穿越者会来不同的位面淘金。两大宇宙有些补助项目，我们也会代为发布。但是自从两大宇宙开战，穿越者已经全部撤退了。所以目前来看，在14639位面，我们能肯定，这里的外来者，除了野生穿越者之外，就只有时空战士。”
马瑞理解地点了点头，之前材料上记录了野生穿越者的稀少比例，他一读就猜到了自己的“躺枪”原因。可是无论如何，两次被驱逐的经历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至少对于时空管理局的合同，他还心存疑虑。
格林先生继续说道，
“目前是战时，我们也有特别服务，几位在一年之内，可以进行三次上限为5万宇宙币的物资兑换。如果你们需要兑换美金或者其他物资，可以随时来找我。当然，等你们回到原位面，也可以用宇宙币换取部分原位面资源。到时候我们会提供一份材料清单。”
“听上去不错！”
马瑞和西弗勒斯都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如果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马瑞非常想凑够一笔钱，把他“暂居”的房子买下来。而斯内普，毫无疑问他想到了珍贵的魔药材料。只有梅洛普，她不置可否地低下头。
最后，这次福利里还包括一次免费的体检，和一次基础身体机能修复。
关于这一项，马瑞三人都有一点儿犹豫。刚刚经历了一场时空风暴，能有一次可靠的体检看上去是好事，唯一的问题就只有提供体检的时空管理局到底是否可信。
尤其是，之前他们刚刚提到了关于马瑞金手指的事情！
马瑞心里沉了沉，金手指太实用了也会带来麻烦，谁知道时空管理局的下限到底有多低。体检，身体机能修复，如果对方下定了决心要马瑞当小白鼠，那这些项目都是摆明的机会。
格林看出了马瑞等人的犹豫。开诚布公地说，“我可以首先做示范。”
然后他认真地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汤姆，说道，“我理解你们的谨慎，但我个人认为，你们至少该给孩子检查一下。”
这一句话正戳中了马瑞的隐忧，梅洛普也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俩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都看向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笑，他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地坐着，可这位办事员的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盯在他身上。
除了食死徒和双面间谍的身份，西弗勒斯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此刻，他从阴影中抬起头，一双灼人的黑眸紧紧盯着格林，半响，才缓慢地说道，
“比起语言，我更相信誓约。”
众人惊讶地看着西弗勒斯。格林瞳孔猛地一缩，
“所以，这位先生有什么见解？”
西弗勒斯忽然一笑，他转过头问马瑞，
“不如我们定立一个牢不可破咒？”
马瑞恍然大悟！
格林面无表情地查阅了魔法位面的资料，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保证，体检和基础身体修复不会直接或间接地伤害到梅洛普*冈特，其子，马瑞，以及西弗勒斯*斯内普？”
格林先生紧盯着他和梅洛普、马瑞交握的双手，
“我保证。”
红光从斯内普的双手内流淌而出，如蛇一样攀上紧握的手，化作一道锁链。
“你保证，你不会主动或授意他人以任何形式伤害梅洛普*冈特，其子，马瑞，以及西弗勒斯*斯内普？”
“我保证！”
又一道光芒，锁链缠绕。
“你保证，如果你获知包括时空管理局在内的任何势力企图对我们不利，一定想方法及时告知我们？”
短暂的停顿，格林先生深吸一口气，
“我保证！”
第三道红光射出，锁链相互缠绕，然后一起消失了。
“契约成立，一旦违背，结局只有死亡。”
格林的脸上一层细汗，但他的目光却依然清正，马瑞微微安心了一点儿。他看向西弗勒斯，发现他脸色惨白，连忙送上了一道绿光。
西弗勒斯缓缓送了一口气，这样复杂的魔法耗费了他大部分魔力，他心里越发急切地想要制作一根魔杖。
白桦木，以及，精灵的头发。
***
誓言既立，马瑞三人和小汤姆都接受了时空管理局的体检和基础体能修复。
几人惊讶地发现，包括小汤姆在内，他们的身体状况都好极了。而所谓的基础体能修复也没有排上多大用场。
只除了一点。
当梅洛普摘下了基础体能修复仪的头盔，她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两只眼球居然不再瞥向不同的方向了！
梅洛普看着镜子中的影像，泪水缓慢地流了下来，她的嘴角止不住向上翘，然后那笑容越来越大，她一边笑，一边流泪，泪水将一双黑色的眼睛洗刷地越发清澈。
镜中的女人有一头光泽饱满的棕发，她不再无精打采，不再忧郁怯懦，她哭着笑，笑着哭，仿佛非要一次性用这泪水洗清了沉重的过去。
梅洛普转过头来，双目亮闪闪地看向马瑞。
马瑞看着她，莫名的眼里一热，他深吸一口气，诚心诚意地称赞道，
“真漂亮！你有一双漂亮的眼睛！”
梅洛普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地向马瑞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马瑞愣了一下，他慢慢拥抱了怀里柔软又瘦弱的女人，缓慢地拍了拍她的脊背。
后来，心情大好的马瑞带着梅洛普、西弗勒斯以及小汤姆一起，从车库了开除了自家的小别克。
小别克尘封多时，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一天。
发动机嘟嘟直响，越过草地，压过落叶，一路直开向了绿林中间平坦的公路。
就连负责领路的格林也忍不住啧啧称叹，
“你们的将落地点真不错，能找到这么一条车行路，我也很惊讶。”
马瑞笑着想，原来像他们这样的倒霉蛋，其实也有幸运的地方。
于是乎，在这个难得阳光明媚的午后，福克斯中学的校长，令人尊敬的格林先生带着几位从英国来的客人前往了福克斯。
福克斯八卦榜榜首迅速完成了更新换代：
来自英国的旅行作家西弗勒斯*斯内普先生，及其表妹梅洛普、表妹夫瑞*马一起来到奥林匹克国家公园附近的森林里度假，体验林居生活。
他们的行为对于总爱标新立异的游客来说，并不多余值得惊奇。但重点在于，这一家人偏巧是格林先生的老朋友。
据恰巧路过的牛顿先生特别报道，这几位客人教养良好。
其中一位斯内普先生。气质严肃，非但不是那种浪漫的文人，反而很有学者风范，可以想见他的作品大概会是有关哲学和人生的煌煌巨作。
他的妹妹梅洛普夫人则要温和的多，这位夫人的长相称不上美艳，偏有一双明亮的黑眼睛，使人见之忘俗。
只可惜梅洛普夫人虽然年轻，却已经有了家庭。她的儿子小汤姆长得完全像个天使，这也许是上帝对混血儿特有的慈悲。
而她的丈夫，格林校长的好友侄子，亚裔的马先生。他的身形也不像人们印象里的亚洲人那样矮小，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生物学和统计学的双博士。
牛顿先生信誓旦旦地认为，福克斯高中部的生物老师班纳先生要警惕了！校长先生一定想把这位从东方来的、学历惊人的年轻人请到学校里担任客座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