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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惊、气愤、无措、羞赧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秦嫣终于反应过来,不觉又羞又恼,气冲冲地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
楚江同样颇为尴尬,刚才只是听不得她接下来的言辞,而顾先生说过,让女人停止说话的最好方法就是吻上去。他暗暗懊悔,果然凡事慢三拍为好,冲动简直是魔鬼。眼下该如何是好?
思及此,他万分抑郁。心神波动,喉中再次涌上腥甜之意,他禁不住呕出一口血。秦嫣武功相当不弱,刚才出手没留余地,是以他现在体内气血翻涌,竟然伤得不轻。
秦嫣疾走几步又缓下来,举手轻抚过仍在微微发麻的朱唇,一腔羞恼之火无处发泄。堂堂未东门主居然被人强吻了,而且他喵的居然还吻出了感觉。她拍拍脑门,秦嫣,你是不是哪根弦搭错了?你有这么饥渴这么缺男人吗?
她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脑抽,而坐拥四夫六侍,自然不缺男人。这般说来,问题一定出在楚江身上。对,都是他的错。
深吸一口气,杏眼微眯,秦嫣拂袖作出凛然气势,正欲对楚江进行兴师问罪。不料,转眼之间恰见他抚胸呕出一口血。问罪的话当即卡在喉咙中,上下滚了几番,又落回原处。她眉头轻蹙,刚才怕是下手重了。
拭去唇畔血痕,楚江唯有苦笑,刚至未东才几天,自己就先后两次吐血,再有机会还是趁早脱身的好,不然不知道以后要多悲催。揉了揉太阳穴,他暗叹,这未东真不是块福地。
秦嫣眉目深深,心下百般情绪百般滋味,余光扫过,但见他步履沉重,皱眉抿唇,似乎正极力压制不适。强行拖他入这趟浑水,令他这般狼狈,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起了那么一丁点的良心不安。她停住脚步,转身向他道:“喂,你、还好吧?”
楚江强撑着身子,拱拱手道:“托秦门主的福,一时半会死不了。”
听出语中讽刺之意,那一丁点的良心不安瞬间消散,秦嫣双臂抱胸,反唇相讥:“原来男人吻一下就会出血,还真是柔弱。”
楚江被噎得一滞,不过随即浑不在意道:“是啊,女人第一次会流血,同理,男人第一次也会流血。”
秦嫣翩然一笑:“哎哟,这还是教主的第一次啊。那本门主是不是要负责任呢?既然你顶着我夫侍的名头,假戏做真好了。”
楚江:“……”这种亏本买卖,才不要。
纤长浓密的睫毛缓眨,他慢条斯理道:“这倒不必,本教主倒是有个简单法子,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把第一次给我,这样不就两不相欠吗?”
皓腕一转,匕首乍现,寒光凌厉。秦嫣漫不经心地于掌心把玩着它,神情危险:“楚公子,你确定?”
拳抵鼻轻咳一声,楚江笑得不自然:“啊哈,开个玩笑而已。”
秦嫣前边走,楚江紧随其后,因为两人身上有伤,只得先回房疗伤再作打算。
不多时,宁微着人来问楚公子如何安置,秦嫣沉吟片刻,给了回复说,先在她那套间暖阁住下,等过些日子得了空闲,再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吧。
楚江虽然犹豫,但终究没有反对。初至未东,情况不明,若果真如彭古意所言十渣非常难搞,那么他还是暂时与秦嫣靠近点好,凡事有个照应。
日头上升,将近中午。
秦嫣右手的伤早已包扎完毕,坐于旁边,百无聊赖地翻账本,而楚江在对面打坐调息,运功疗伤。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阵阵喧哗声。虽然这声音极远,但两人皆是内力深厚,耳目聪明于常人,是以第一时间就有所察觉。
侧耳听了须臾,秦嫣合上账本起身,有气无力地摆手道:“教主,走吧,有事情做了。”
楚江张开眼睛,吐出一口浊气结束运功,缓声道:“什么事?”
秦嫣望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程浮。”
两人一齐赶至府门外,只见那里排了长长一队人,正依次从未东管事手中领取银子。而争吵声正是从队伍中两名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传来。
见这阵势,楚江摸不着头脑:“你们这是在……救济乞丐?”
秦嫣脸色黑下来,指向那些人道:“你见过穿绫罗绸缎的乞丐?”
楚江忧郁:“……那,这是在?”
秦嫣欲语泪先流:“还账。”
楚江:“……”
正在争吵的两人见秦嫣出来,其中一位身材丰满的妇人踩着碎步小跑近前,气愤道:“秦门主,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那东施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公然勾引程公子,又是抛媚眼又是发嗲……”
秦嫣颔首微笑:“谢谢花大姐提醒,程浮虽然胡闹,但还不至于真跟东施大姐有什么,我相信他们。”
那妇人一愣,继续高嗓门道:“……拉程公子去她家喝酒,这简直是*裸地抢我家生意。你看这月账单,程公子在我们酒馆消费不足千两,醉倒不足十次。”
秦嫣:“……”
削肩细腰搽脂抹粉的东施风情万千地走过来,双手叉腰,拈着手帕一甩,鄙夷道:“你们自家酒馆经营不善没有客人上门,还来这里搬弄口舌,就你如花那张母老虎的脸母夜叉的身材,哎哟哟,客人看了还喝得下酒吃得下菜吗?”
如花圆圆的胖脸涨红,愤然道:“之前我们酒馆日日客满,都是你这个小贱人天天站在门口卖弄风骚,抢我们家客人。有这样的浪样,你怎么不去春风阁卖?”
东施不怒反笑,手帕甩得更欢:“哎哟,你管我浪不浪,男人喜欢来我们铺子喝酒就好,就算你说我是一坨屎,只要他们愿意做那苍蝇,又有什么不可以?”
如花大怒,奔向前欲动手:“今天我撕烂你这张嘴,看你这个小贱人还浪得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秦嫣拉起楚江,猫着腰沿墙角悄悄撤离,一步一步又一步。眼见即将转过拐角,如花和东施骤然醒悟,拨开人群,亮起很有特色的嗓门呼天抢地喊起来。
“秦门主,你来评评理。”
“秦门主,你要为奴家做主啊。”
“秦门主,你走得太快了。”
“秦门主,哎哎,你别跑嘛。”
一溜烟儿跑过几条街,终于甩掉追逐的众人,秦嫣长出一口气,喘息叹道:“他喵的,终于清净了。嫌府上还不够乱啊,程浮还要搅合这些人来,混球。”
感叹完毕,她又深呼吸几下,平复紊乱的心跳,思量着待会去哪寻程浮,每月一次还账时,便是程浮归家日。只是,出门时是站着出去,回府时便是躺着进来。哪一次他都醉得够呛。
楚江说他需要先见见程浮,近距离熟悉此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以便改造计划能顺利进行,免得出现先前那般意外事件。
在哪里能找到程浮呢?答曰:酒馆或赌场。
应该从哪一家入手呢?秦嫣仰脸望天,只见天际辽阔,白云飘飘,阳光明媚,温暖宜人。一派大好天气。
沉浸在如斯美景中的她,骤然意识到一事,忙回神幡然四顾,果然渺然无人。秦嫣望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欲哭无泪。楚教主呢?
跑得太快,她把人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