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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的恰似一双叙事之窗,正在向世人诉说着道不尽的故事。
随着唇边展露微微的一笑,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神态单纯,没有一丝扭捏,像个未谙世事的孩子,令人怜爱痛惜。
被一个‘陌生人’如此的注视,王玉麟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要知道在鹅眉山敢看她的人,都被她踩在脚底下了。
出了鹅眉山后,一路小乞丐的装扮,招致而来的又大都白眼。
只有京城得一位豪客对于脏兮兮的她没有在意,不但请她大吃了一顿,还在临走的时候,赠送了她一锭金元宝。
虽然事后她连道谢都没有,对方的风采,却至今依然令她一直神往。
二人在拜天地的时候,也曾面面相对,可是因为听从喜儿的教导,目光始终看着地面,并没有离开地面。
此时第一次的眼神相交,使她吃惊的翘嘴难以合拢,心中如同钻入了一只小白兔般,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小手情不自禁抚上自己胸前,摸着那个被自己视为今世魁宝,而挂在胸前的金元宝。
不知是否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安排,本以为今生再难相见的人儿,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令王玉麟顿时有一种被命运捉弄的感觉。
唯一不同的是,此时面前之人眼神迷离,体态赢弱,病态百生。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世间相似的人太多,还是洞房的烛火远较太阳灿烂夺目的光芒差距大。面前之人那日令人仰慕的豪气干云,皆化为了现今这般令人倍感怜惜的仟弱,与媒婆、喜儿对这个卫大少爷病史描述一般无二,令人深感心痛。
而眼中予人一种坚韧与不甘之感,更使她油然有一种将对方揽入怀中,细心看护的冲动。
脑海尚有一片清明,一步跨到了卫金宝眼前,在卫金宝吃惊之余,已经将他一把抓过,还在卫金宝只觉身体微微一晃之间,便已经轻如鹅毛般的落入座位之中……
王玉麟再看卫金宝,原本只是注视打量她的双眼,已经瞪得溜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呆呆的盯着她发愣。
心中立即感到了不对,似乎喜儿曾经讲过,这千金大小姐都是身如杨柳一般的侧行踱步,哪里像自己这般,不但一步几米,还如往日恶扑拥扶,见人抓扛捉拿的。
扶人也只是用手指揽过手来,搀住肘弯,令对方半倚在臂侧,作出一种服侍之状,轻轻地缓缓推送着,根本就不用使劲用力,实际还是让对方自己走到座位端坐。就大家闺秀的弱不禁风,男子要是真的倚上去,能把她压死。
而这种情况,在王玉麟身上不但看不出来,不要说倚了,抓卫金宝就像抓小鸡儿一样,抓起来跟扔麻袋片似的。
王玉麟正要想方设法弥补,鼻中突然充实着卫金宝身上沾染的浓重酒气,想都没想的就脱口而出道:“身体不行吧,酒量又不咋样,还四处逞强,难受了吧……”
话一出口,王玉麟立时后悔,这不但更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风范,简直就是自己往日在鹅眉山,与胖虎等一班弟兄斗酒时的调疏。
刚一相遇,便露出了巨大的破绽,王玉麟立即收口驻足,在卫金宝面前装出一副小鸟依人状,可怜巴巴的频向他眨眼博同情。
搞得卫金宝满头的黑线,对面前这个举措失当的女子摸不着丝毫头脑。
随着心中的好奇不断的升起,使他更加忘不了乍相见时心中的震撼!
此时抵近细细观看,果真是个大美人儿,比他所能想像的更美。她有一双坦率的双眼仿佛会说话,清新可喜的深映入他的心。其他所谓的大家闺秀都会装作矜持,而王玉麟在他的注视中却没有丝毫躲避,也没有故作娇羞,反而略有傲娇的挺起****与他毫不示弱的对望,他从没有看过女孩子会这般直勾勾看人的。
一瞬间,他已忘了之前对娶妻一事如何的抱怨与不甘。看着他的新娘,惊奇面前的她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要知道,嫁入卫府可是很多大家闺秀梦寐以求的事情,为此无不是对他百依百顺的,不敢有半点拂逆。
要不是娘亲几次为她挑选的人选,为了嫁入卫家,暗中都与表哥柳文昭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绝不会等到皇后赐婚这个程度,还是一个远在金陵的新娘。这种完全拿他当种猪对待,彻底忽视了他的感受。
“你现在好像跟刚才不同,好点了啦?”她咯咯娇笑着,虽然一时想不到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一只小手还是拿起手帕爬上卫金宝的头,为他拭去了一些汗水。其迷人的神态,令卫金宝一呆,仿佛置身于云端……
“你是不是饿了,东西都被我吃了,我这就厨房去给你弄一些……”看到卫金宝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愣愣的看着自己,王玉麟今生首次感到脸上发烧。眼角间刚好瞥见桌上自己一片狼藉的杰作,想来卫金宝也忙了一整天没有粒米果脯了,王玉麟对自己独享大餐颇为不好意思。
不管怎样她也是经过鹅眉山的‘大风大浪’的,不要说与人对视,就是挑衅示威也不落下风。可是,不知道是代嫁的缘故,还是有什么说不清的原因,自己心中总是没有底。总是想找些事情来讨好面前之人,所以说着提起长裙,转身迈步就向外走……
“回来!”卫金宝被王玉麟的做派逗笑了,看着身子在前,俏脸转后面向他,玩味的笑道:“有哪家的千金小姐像你这样,自己跑上跑下自己动手动脚的,不就随口吩咐下人一声就是了吗?”
“哦!”王玉麟转过身来,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委屈的道:“天都这么晚了,喜儿她们也都累了一天了,怕是早睡了,厨房怕是也早熄火了……”
卫金宝听得直淌汗,笑道:“难道张府上时刻没有下人轮流伺候与看护吗?各处的值夜呢?要是真出了事怎么办?夜宵也需要自己动手吗……”
一连几个问题,令王玉麟的脑袋变得大如斗,不耐烦道:“嘿!你这是拿下人当牲口啊!你自己天黑可以睡得昏天黑地的,却要人家撑着眼皮,盯着随时为你干这干那的,你们也太不通人情了……”
想想,自己的鹅眉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到了戌时便是黄昏了,不要说街头巷尾人影都不见一个,连各家各户灯火都全部熄灭,这里却才刚刚开晚宴,还不要说夜宴和夜宵。来日好在丑时鸡鸣时分起床,牛在这时候正好吃完草了,刚好可以下地耕田,这里反而刚刚上床就寝。这本来就是逆着他们这些劳动人民的作息时间而动,还要他们放弃休息时时刻刻伺候,自己想要什么就应该自己动手才是。
卫金宝笑了起来,说道:“这伺候人员的当班,不是由各家各户的管家与管事早已经排定了吗!也正是有工作做,那些下人才会有相应的酬金养家。如果凡事都由我自己动手,他们岂不是成了多余的人,将被遣散回家饿肚子吗?这个最基本的道理,竟然张家都没有告诉过你吗?”
“那……”王玉麟那里知道这么多的道道,自小耳听目染都是大户如何欺辱虐待他们。自己娘亲为人谦和,待人有礼,从不乱嚼舌根还好。自己师父则常常向自己灌输,穷人如何遭受富人压榨的故事。而到了卫金宝口中,反而像是穷人求着富人施舍一样了。一时张大了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
“反正像你这样四肢不勤,连穿衣服都只能依赖人的寄生虫,就是不对……”虽然一时语塞,王玉麟还是毫不示弱的教训道。
卫金宝无奈地笑了笑,觉得这个妮子果然有点儿意思,如果说寄生虫的话,自己的武将出身,总是该好过她们这样的文官出身家世的,现在反而倒过来了,这里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好,好,既然不用旁人,就让我这个寄生虫,来伺候你这个千金大小姐宽衣解带好了。”说着,便向王玉麟伸出了大手。
“谁用的着你伺候呀!本大小姐有手有脚,你还是管好自己吧!”看到卫金宝要向自己动手动脚,王玉麟差点愤出老拳,将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可是突然想到自己现下的身份,立刻大窘得烧红了俏脸,好似酣醉,更添几分美艳,令卫金宝更为心醉。
王玉麟瞪着双眼看着他,两人脸对着脸,距离那么近,近得都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靠近一个男子,王玉麟的心快速跳动起来,仿佛揣了一只不老实的小兔子,就要跃然而出。几乎出于条件反射般的拍掉了卫金宝伸来的大手,在卫金宝惊异的眼光下,来到床前坐下,架起小脚,摆出一副得意洋洋地姿势,道:“想要为本大小姐宽衣上床,是要有本事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