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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正房里,佟玖站在窗前,目无焦距的看着窗棂纸和窗台发呆。
“九哥儿,表小姐走了。”虹筱从手里拿出个小首饰盒递到佟玖手上,道“让我把这个给你,说让你好好的,不要再记挂着。”
佟玖接过首饰盒,坐到炕沿儿上缓缓的打开,拿出里面那块玉把件,握在手里,依旧细腻温润。
拍了拍身边的炕沿儿,道“虹姐,过来坐坐。”
又从腰上的荷包里拿出之前济兰生气时丢在桌上的扳指,两手将两个物件儿有一下没一下的往一处磕着,若有所思。
虹筱看着她手里的两块玉,嘟囔了句“我知道,你为那天的事心里怨我呢,可我不怕你怨我。”
“哥儿,人这一辈子,亡命天涯的事,一次就够了。去年那一年,在草原上沙漠里,跑的那些个日日夜夜,心里的苦只有咱们俩清楚。”这些话,虹筱也是在心里憋了几天了。
点点头道“是,我是个丫鬟,没什么见地。但我知道,你需要的是个一旦有个什么,得能帮衬你护着你,而不是再陪你去亡命天涯的那个人。你就好好的同夫人一处吧。”
佟玖“嚯”的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四下寻了寻,拿过墙上挂着的宝剑。一手拉剑出销,一手丢了手里的两块玉丢到案上,咬着牙一通乱砍乱劈。
最后玉也碎了,宝剑也卷了刃,老红木的桌子也被砍的七零八落了。佟玖发泄完扔了手中的剑和剑鞘。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对虹筱喊道“你们都当我是因为想她惦着她,我才心里难受么?我就是愈发的觉着自己不惦着她不想她,我才难受!”
说完指了指散落的玉屑,道“我惦着她,就是我对她还有旧情,有私情么?别人这么想也就罢了,连你也这么想!我佟玖要是有一点想负阿济的心,就形同此玉,人同此桌。”
“没有就没有,你犯什么浑啊又。”虹筱扭着眉毛道“这些话,正是别人不说,我才要说,你明不明白。”
“呦,这是怎么的了?”刚好外面苏勒和锦铭过来请安,富察沁进来通报,听着里面动静不大对。
进来一看,主仆俩人正面红耳赤的挣扎着,看着这一地的狼藉,赶紧给虹筱递了个眼神,让她别再做声。和声劝着佟玖,往出让道“二位少爷来了,在外面候着,九爷您出去散散吧。”
再说济兰送走了舒广袖回来,才要进正房门,被富察沁一脸复杂的挡在门外,有些不解的道“怎么了,九爷呢?”
“哦,方才您跟舒姑娘在厅里谈事,两个小少爷过来问安,爷仨也不知道说得什么,兴匆匆的就一道出去了,想必是今个儿天好,园子里耍戏呢。”富察沁干笑着回道“才走没多少时候。”
济兰要进去,看富察沁没让路的意思,便正视着她,等她说怎么回事。
富察沁只是道可能是虹筱冒犯了佟玖,佟玖发了通脾气。
济兰捧着手炉,叹道“她这是心里气儿不顺。”看着富察沁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济兰道“我也不瞒你了,省得你整日的心里犯嘀咕。齐佳·木云跟咱们九爷是青梅竹马,早年间也算好过那么一段儿。”
自上次郊外出了佟玖差点跟木云跑了的那档子事后,富察米私下天天骂佟玖没良心,富察沁心里纳闷,可主子们的事主子不说,当下人的就不该妄加揣度。
济兰自语道“在别的府上,怕是这会儿木云早就进门了吧。但在咱们府上,不行。”
“主子,要我看,九爷他没那个意思,您快别乱想了。”富察沁嘴上劝着济兰,心里倒是有点忧心,看来这往后也难消停。可转念一想,佟玖应该不是那样的,稍稍叹了口气。
“得了,咱们也园子里散散去。”说着扯了富察沁往出走。
连下了几日的雪,今天总算开了晴。离着多远就看见佟玖带着两个孩子在园子里冻了冰的湖面上嬉戏,心里登时一紧。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主子不用忧心,京城不比江南。这样冷的天,湖水冻得实。”富察沁手疾眼快的搀扶住身形不稳的济兰,哈着凉气儿道。
两个孩子手里都挥着小皮鞭,正开心的一下下抽着冰面上的木陀螺,鞭子“啪啪”的响声传出多远去。
佟玖则是双手藏在袖筒内,负手站在旁边,出神的看着他们。
孩子看到济兰从佟玖身后的方向来了,手上就要停,济兰摆摆手,温笑道“玩你们的吧。”
看了看天,在湖边站定,提起几丝声音,对佟玖喊道“今天天好,陪我出趟府,咱们街上走走怎么样?”
“好。”佟玖回过神,应着她。回身朝济兰走过来,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夫人要出府,让马房套车。”
“不必套车。”济兰倾身伸了手,拉过从湖面小心翼翼走近的佟玖,道“咱们骑马去,我回去换身利落的衣裳,咱们就走。”
佟玖刚还一直愁眉不展,被济兰这样紧紧拽着手,再看她一脸少有兴致勃勃的俏皮样子,不禁被惹得也是抿嘴一笑。
于是陪着济兰回正房换衣裳。
不久,只见济兰头上戴了顶紫貂的小暖帽,应该是放下了发髻,长辫垂在身后。身上则是穿了件月白色的,织金暗葫芦花春绸,内里镶了灰鼠皮和银鼠皮的行袍出了来。
在这样的隆冬,非黑即灰的装扮里,这抹亮亮的月白,让人看了不由眼前一亮。
不但人平添了许些英气的生动不说,还与此时身上穿着石青色的褂子的佟玖衬得更是般配。
看着佟玖捧着大氅怔怔的瞧着自己,济兰边转过身让她为自己披上大氅,边道“这袍子原是她们给你做的,我看着肩窄了些,索性让她们收了些腰身,给我骑马时穿。可惜平日却显少有穿的机会。”
二人穿戴好,到了门口,佟玖扶着济兰上了马。
嘴上调侃道“这样冷的天,放在平时你手都不肯多伸一下。为了件袍子,倒肯出来骑马了。这样的小女儿心性,任凭谁会相信能发生在你这个说一不二的养正堂大东家身上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济兰坐定,一手抚着棕马颈上的鬃毛,一手朝佟玖伸着,示意她与自己同骑。
坦然的道“我本就是个女儿家,怎么就不能有小女人的心性了?倒是你——”
“我怎么了?”佟玖扯了缰绳,撩衣襟翻身上马,不解的问。
济兰理了理被她压住的下摆,道“一年前,初见你时你就愁眉苦脸的。可那会儿,是为的这匹马也好,还是为韩家欠下的银子,我倒还觉得你有些胸襟。可怎么最近,愈发的小家子气了?”
待佟双臂夹紧自己的腰肢,在自己身后坐好后,济兰也不扶着拽着些,只是随意的靠在她怀里,偏过头问着“你这几日又整天的这样苦着张脸,为的什么?”
佟玖双腿磕了下马肚催着马,随着马行走这一晃动,济兰就是一个迾斜,佟玖赶紧揽紧了她,惊道“你仔细摔下去!”
“驾驾驾——。”济兰充耳不闻的催着马,还晃荡着腿,道“你在后面我还能跌下去,那你日后再别跟我说你会骑马。”说着嘟囔了句“又不是没抱过别人。”
佟玖只能哑口无言的眨了眨眼,过了一条街,良久才闷闷的道“秘方是开药铺的根本,我觉得咱不能卖。”
“还在想这事呢?”济兰又回头看了看佟玖,悠悠的道“常言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只要是能卖出数儿的物件,在我这连无价宝都算不上。”
说着还不着痕迹的用肩头在佟玖胸前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痞气的一笑,用纨绔的调调,豪气的道“为你,花多少我都愿意。”
“咳咳咳——。”佟玖只觉自己被一口冷风灌的呛住了,面红耳赤的,嗔了句“大街上,别闹。”
济兰得意的笑了笑,无所谓的道“不就是张秘方么,没你想的那么了不得。没准今个儿你陪我逛高兴了,晚上回去我就能再配出一张来,你信不信?”
“不信。”佟玖一本正经的道。
“嗯?”济兰不悦的挑了挑眉。
“因为晚上,我们得......。”佟玖在济兰耳边坏笑着说了句什么。
济兰耳朵一热,用肘往后抵了抵佟玖,嘴上笑着娇嗔了句“讨厌。”看了看前面的路,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西面琉璃厂逛逛去。”佟玖也来了兴致。
“你呀,挨上临五准学不了好。自从过了年,柜上也不去,没少往古玩店败银子吧?”济兰叹了口气,说的虽是责备的话,语气上却透着满满的无可奈何的宠溺。
“谁刚才还说为我花多少都愿意呢。”佟玖打趣道“我爱败那是打小养下的,跟临五可没关系,败完了我再赚去就是了。天日渐一日的暖了,玩不了几天我就得出关了。”
“达正昌在京城一直也没个分档,要不咱就琉璃厂开个档面得了。”济兰开着玩笑“如此一来,你逛古玩时还能看看自己的买卖,一举两得,多好。”
寒风里,两个人在马上这样有说有笑的斗着嘴,却也不觉得冷了。
但却完全没有在意到,路人们看两个这样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坐在同一匹马上起腻时的复杂表情和指指点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又临近了一年一度买买买的悲催日子。亲们,能给个好评么?留言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