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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狸花猫被放出门,洛泱追着出来:
“要抓活耗子啊,抓不回来,就用你们试毒!”
“你昨天听大夫说王氏病情症状,不就认定是砒霜慢性中毒吗?为何不用你的银簪子验毒,还要去抓耗子?”
“银簪子试不出所有的毒,比如说蛇毒、断肠草毒,活耗子却可以。我们只要证明有毒就行了,耗子是最简便的方法。”
李奏他们并不是只把宝压在菊仙一个人身上,一年前给王氏看病的大夫,也被他们翻了出来。
大夫听洛泱说,那是砒霜中毒他也很吃惊:“砒霜中毒?王氏并未出现七窍流血、剧烈呕吐症状,怎会是砒霜毒?”
“若每天只把一点点砒霜掺到食物中,让毒在体内慢慢沉积,症状表现出来,会与一次性服大量砒霜不一样,更像是内脏病变。
您刚才说,王氏四肢无力,皮肤上有多处花斑状的印记,这都是慢性中毒的特征。
多亏您见王氏长期吃药,给她开了甘草绿豆汤解毒,她这才多拖了半个月。”
所以,今天的开棺验尸洛泱一定要来。
她昨晚想到半夜,无奈这里没有检验仪器,也没有化学试剂,只能想出一个简便的过滤方法,看看能否在残渣中捡回毒素。
白矾和芒消都买回来了,当然是由顾允之来操作。
那两个验尸官也凑上去做帮手:这样的骸骨,除了能做打击伤害鉴定,对他们来说,基本没法为断案提供更多的信息。
这要能验出毒来,他们也算开了眼。
随着两堆皮肉内脏残渣过滤出来的水,因加热沸腾后慢慢减少,大家也都紧张起来。
那两只狸花猫出去逛一圈,很快各抓回一只耗子,被老吏扣在木盆底下。
两个金吾卫各抓一鼠,强行灌了被浓缩的水,再将它们丢入盆中,只见一鼠挣扎了片刻,当场毙命,而另一只却还在顺着盆沿跑跑跳跳,企图逃出去。
李吉祥松了口气。
到了圣上面前,他将他们在义庄做的验尸经过细细讲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
“肝脾胃处的残渣有毒,而其他部位残渣无毒,说明这毒是死者身体里的,王氏确实是中毒身亡。”
“好啊!到了朕面前还敢喊冤,韦元素,朕令你将路焱和他的小妾二人,带入内侍狱拷问,直到他们说出实话为止。”
圣上很是高兴,难得让他断一回案,这么快就能替死者讨回公道,自己还真是个“青天”圣人:
“李吉祥,你开棺验尸有功,朕赏你绢帛五匹,下去领赏去吧。”
等到大家都退出殿外,徐清涟才出来问:
“圣上,清源公主定是不能嫁路焱了,那公主......”
“我太后说,清源天天到她宫里哭,说是逼她嫁人,不如让她跟永安公主一样做个道姑,让她先缓缓吧。”
圣上站起来拉着徐清涟往内殿走:
“萧国舅说得对,朕若是对几个亲王处处防着,反而防不胜防,路焱出了问题,还不如同意让安王取李兰枝,他得意忘形,朕才能抓住他的把柄。
安王妃不会进到朕的内殿,更不会遇到你,你可不要任性。”
徐清涟到现在才明白,她只做一个小女史,根本没有左右圣上的能力。无论是想栽赃苏家,还是想支使圣上惩罚苏家,她都需要找到帮手。
送自己进宫的王守澄,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路焱的招供没费多少力气,才看到内侍狱的大门,他就已经吓尿了。一股脑的把罪责推到菊仙的头上。
菊仙只是路府的奴婢,是一个附属,是一个毒杀主母的贱婢,判的是斩立决。
圣上没有追究路随的责任,因为路焱的府邸虽然挨着路府,可毕竟已经自己单独开了门,他府上可以独立行事,不必通过父亲。
路随被气得几天上不了朝,叫人堵了两府之间隔墙的月亮门。
洛泱到兴庆宫里见到了清源。
清源还真没想到,路焱府里还藏着一桩命案,她轻轻叹了口气道:
“他的罪,于我来说就是解脱,等于是王氏救了我,烧香的时候我也给她上三炷香。”
“安王娶了李兰枝,李逢吉本就想重回朝堂,必定不遗余力。公主要当心,多往太后身边走动,安王和杨太妃少粘为妙。”
清源点点头,拉住洛泱的手笑道:
“你就是不提醒我,我也打算这么做。养育我的是李唐皇室,他们何曾为我做过一丝一毫?
对了,我在太后那里听来一件稀罕事。
听说,圣上已经很久没进后宫了,是因为太和殿里的一位女史得了宠幸。
王德妃心里不舒服,奏请圣上,要将那位女史纳入后宫,可圣上竟然没同意,说他自有打算。”
“那还真是稀罕。她不入后宫,王德妃便不好管她,我应该想得到,世世都不缺魅惑圣上的女人。”
洛泱想起了杨丽娘。
“王德妃来找太后,商量着在世家里挑些小娘子入宫,还要给几位亲王府里添些人。这次八皇兄定了亲,那可就只剩下六皇兄还没有正妃了......”
清源在苏府里见过六皇兄看洛泱的眼神,他们虽没承认,但小娘子的心思都是细腻的,她也是好意提醒自己这位朋友。
“这事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得去和你六皇兄说。”洛泱站起来,笑着掩饰道:
“我去看看我外曾祖,出来得久了,怕府里着急。”
辞别了清源公主,洛泱去了藩邸。
一进齐王府侧门,就有小厮跑进去禀报,她才走进外院,李奏已经大步从里面走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头上只扎了半个发髻,余下的头发都披散着,在风中有种不羁的飘逸,和他平日里的形象有些差异。
“在看什么?”
“看你现在是入世的算计,还是出世的洒脱。”
“外表不能说明什么,重要的是我的内心。”
“那你的内心在哪一世?”
“你在哪一世,我就在哪一世陪你。”
洛泱傻傻的望着他,忽然觉得清源说的那件事,对于李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外面冷,我们到屋里去。阿凛、阿慕他们回来了,京畿的茶山、茶园他们都走了一遍,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是吗?”
“有一个园子就在城外二十里处,我想我可以陪你去。”
难怪他这么高兴。
一阵风吹来,洛泱的鼻子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