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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93年这一年,郑海洋一家算是彻底和过去的人生作别了,郑平如今完全蜕去他基层工人的身份,成了一洋基的老板之一,省城上海各买了一辆小轿车,还在省城买了套房子,在深圳投资了两个商铺;程宝丽如今再不过过去那木头木脑不开窍的样子,会打扮会说话会做事,帮着男人打理着省城上海这边的几家炸鸡店,同时还用心经营着她们的那个小富婆圈子,时不时能打听出店有用的消息来。
老郑家如今和过去也完全不同了,郑爷爷郑奶奶退休之后身体倍儿棒,在炸鸡店帮忙了一段时间,今年五月份全国取消粮票之后,郑平给他们开了一个十几平的杂货铺,老两口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忙忙碌碌红红火火心情也格外好。
郑家老大在老家成了小老板,老三如今跟着老二也混得不错,家里两个孩子洋洋上了小学,老大家的茗茗也上了中班,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叫他们老两口操心的,就是郑三的婚事,以前在省城的时候老三年纪不大,家里也不催着他,等来了省城就是跟着郑平后面学做生意打理店铺,结果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如今眼看着也要25了,老两口都有些着急。
郑奶奶私下里和郑三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看着就找一个,省城这边的姑娘人不一定看得上你,要不就去老家找?”
程宝丽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咱家又不穷又不是娶不起媳妇儿,省城这边的姑娘怎么就看不上我们老三了。妈你也太自己瞧不上自己了,咱们现在也是省城人。”
郑奶奶这么说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之前让人帮着打听过有没有适龄的姑娘,结果有人跑到她面前说:“你儿子乡下的,省城姑娘未必瞧得上,估计得要很多彩礼呢。”
这年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程宝丽听了无语道:“别听那人瞎说的,那老太太就是见不得咱们好,故意才这么说的。人省城姑娘好着呢,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的?就那老太太瞎掰。之前还有人来和我说有姑娘瞧上老三呢,老三推掉罢了。”
郑奶奶听了朝郑丘直瞪眼:“人姑娘看上去你你还推掉!你当自己天皇老子了?”
郑平被亲妈嫂子这么左一句右一句说的夹在中间,只能边点头边推搡道:“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是没遇到合适的么?遇到合适的我就结婚。”
郑奶奶不依不挠:“你个混小子给我上点心,别到时候四五十岁了还打光棍!”
家里每个人的小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就是韩一都如愿以偿和郑海洋当上了同班同学,然而郑海洋在新学期开始之后没多久,就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提不上劲。
小学生活于他一个成年人而言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的新鲜劲儿,他一开始上学的时候就抱着重新体验人生的心态踏进了小学教室,当班长考年级第一确实十分新鲜,毕竟他以前上学就是个二流子,可再新鲜也无法抵挡他一个成年人对小学生活的幼稚感受。
课本上的东西都是一扫就会的,考试完全没有难度,每天上学下课放学也变成了苍白的流程,和一群孩子呆在一起思维想法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孩子们觉得有趣的事情他觉得无聊,孩子们无意中闯了祸他倒是能看出一点滋味。
就好像一只小狼狗生活在一群小绵羊的圈子里面,小绵羊每天咩咩咩吃草,狼狗一开始看着新鲜,但就算以后一辈子关在一起,狼狗也还是狼狗,变不成吃草的小绵羊。
同理,重生后的郑海洋完完全全就是个成年,永远也不可能在孩子的世界里被同化成一个小朋友。
虽然这三四年他带孩子的时间很长,但前后两者完全不同,他带孩子的时候就是成年的人心态在养一只小包子,况且那时候大人们都要赚钱发家,他一个六岁的孩童身躯不能帮着干什么,就自觉分担了带孩子的责任,让大人们有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捣鼓事业。
可现在不同,现在他上这小学,是把自己定位成了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一个成年男人混在孩子里面,时间长了真是不想暴躁都不行。
郑海洋这段时间上课恹恹的考试恹恹的,在学校里干什么事情都无精打采。
韩一能感觉到哥哥这段时间不太对,问郑海洋怎么了。
郑海洋叹口气,心想你个小崽子怎么会明白了,摇摇头不说什么,自己想办法排解内心里的苦闷。
然而五月份的一件事情让郑海洋彻底没办法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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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是三小老师的期中自评,学校会放四天假,韩一和郑海洋在放假的时候就跟着全家一起去了北京。
去北京也就是家长想让孩子放松放松,顺便在北京和高听泉林宴他们聚一聚,再看看北京他们两家装修好的房子。
亚运后之后买的房子如今已经装修好了,比他们在省城的房子阔气漂亮多了,地上全部铺着木地板,家具家电都是全新的,房子吊了顶装着漂亮的水晶灯,两间大卧室都是朝阳的还带阳台,郑海洋的房间还配了一个小书房,床也是一米五的双人床。
两家门对门靠在一起,楼梯上来左边一家是郑海洋他们家,右边一家是韩一他们家,两家的装修风格不同,韩治军陈灵灵挑了个大气的欧式风格,程宝丽喜欢温馨简约的风格,装修的房子细节处总是能看出点小花样。
有意思的是两家的阳台靠在一起,硬是被打通了,装了一个前后能开的隔门还配了一个链子,韩一的屋子和郑海洋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只要走那个隔门就能相同。
程宝丽拉着那个门,点点头道:“这个门装得不错,以后窜门都方便。”
韩一对他爸道:“爸爸,我们不和叔叔阿姨一起住么?”
韩治军道:“靠一起,走阳台方便,还是一起住的。”
韩一抿嘴:“那我要和哥哥住。”
韩治军:“给你一个大房间,哥哥就在隔壁。”
韩一:“不要,我的床要和哥哥的一起。”
韩治军摸儿子的脑袋:“一个男孩子老这么黏人干嘛?”
韩一撒气:“墙不要,拆掉,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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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京的第二天,郑海洋又见到了林宴,那天他跟着大人们一起去了天坛,本来以为是去参观的,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那里铺着红地毯还有很多拿着照相机的记者,俨然一副高档场所的新闻发布会,他甚至看到了好几个外国人。
林宴似乎长高了不少,一脸神气相,*/*的,穿着一身白色小西装领口还扎着蝴蝶结,郑海洋问他来北京干嘛,他两手插兜道:“我老子买了辆车,今天在天坛搞新车交接仪式。”
郑海洋:“…………”靠,领个车在天坛开交接仪式?他没听错吧?
“什么车?”
林宴扯唇道:“法拉利,”顿了顿:“你可能没听说过,不是上海牌和桑塔纳那种,是名车,咱中国人第一辆法拉利。”
郑海洋:“……………………”
法拉利!!!!他有没有听错啊?竟然是法拉利!?中国第一辆法拉利,竟然是被林钧买去的!
林宴对郑海洋脸上那副震惊的表情相当满意,又继续露出一脸欠揍的表情来,笑道:“还行吧,其实也没那么贵,也就十几万美金。”
郑海洋瞪眼:“你爸赌马输了那么多钱,现在还花钱买名车?”林钧简直就是个纨绔子弟。
林宴斜眼朝一边他爸的方向看了一眼,无所谓道:“他就算破产了还有我呢!我现在拍个广告在电视台出个场唱个歌也能赚钱的,还有电视剧,港台那边也有人找我.”
郑海洋不作声了,他不觉得林宴是在吹牛,他知道林宴说的都是真的——林宴成名很早,五岁的时候拍一个“小早”成了童星,之后一路都在拍电视剧接广告商演,二十出头已经红得发紫。
这天法拉利的交接仪式在天坛的祈年殿举办,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林钧穿着一身西装站在红毯上,从一个外国人手里接过了新车的钥匙,面对着闪光灯和摄像头微笑。
他的侧身后是一辆殷红的红色跑车法拉利348,车牌是外商特有的黑色车牌京A11111。
韩治军郑平带着全家过来,站在一边作为嘉宾看着,都格外羡慕,其实要他们买也能买得起,14万美金按照当时的汇率他们完全能负担,只是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恐怕都没有林钧那样花钱豪迈的气度,真是抬抬手就钞票灰飞烟灭。
韩一在边上拉着他哥问:“那是小林叔叔的车么?”
郑海洋目光沉沉的点头。
现场来了不少记者,有记者手里拿着本子和笔问林钧:“请问林老板,您买这辆车有什么特别的寓意么?”
林钧笑笑,道:“这个月是我儿子的十岁生日,我买车就是送给我儿子的,谁让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哈哈哈。”
韩一在旁边听到了,心里格外羡慕,小林哥哥有漂亮的车呢。
晚上,大家伙一起吃饭,髙听泉带着爱人孩子也来了,琪琪很喜欢林宴,几个孩子一凑到一起琪琪就一个劲儿的和林宴说话,奈何林宴不理他,她只能可怜兮兮去找韩一玩儿。
郑海洋这段时间已经够苦闷了,今天在祈年殿的法拉利交接仪式无疑对他又是当头一棒,他觉得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把韩一带好了,自己什么事儿也没干成,本应靠着重生的金手指乘风破浪的时代,他却在上小学一年级给一堆熊孩子当班长。
孩子们吃完了就下桌了,郑海洋靠在包间里的沙发上闷闷不乐,林宴坐在一边,手上捏着几个骰子玩儿,一边玩儿一边对郑海洋道:“你弟都上小学一年级了,你怎么还在一年级混着?没跳级?最近不是挺流行跳级的么?”
郑海洋脖子后背靠着沙发,抬眼瞧着包间头顶的大灯,眼里看出几道重影:“我都不想上学了。”
林宴道,“我也不想上学,要不是我老子天天逼着我,我早就不上了。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我经常要出去,学校一个月就去几天,偶尔考考试而已。”
郑海洋:“你上几年级了?”
林宴:“今年五年级,打算报大学的少年班了。”
郑海洋:“少年班?”
林宴手里扔着骰子:“是啊,少年班,神童集中营,不过我应该考不上,就是随便考考,我打算考不上就和我老子申请不上学了,出来跟他后面做做生意演演戏吧,反正我不是上学的料。”
郑海洋突然对“少年班”三个字起了浓厚的兴趣,他这之前听说过不少孩子跳级,三小每年也有固定考试只要通过了就能跳级,他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什么“少年班”。
林宴漫不经心道:“能跳就跳呗,现在那么多人都跳级上学,小学六年,初中高中六年,大学四年,上十六年出来都二十几岁了。”
郑海洋最近本来心里就有些郁闷,被林宴这么一说,倒是豁然开朗了,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按部就班的上小学上中学然后考大学?谁规定一定要这样的?林宴都知道出名要趁早,他再这么一年一年等下去,难道真的等着他爹妈赚票子他当富二代?
他重生一回除了改变全家人的人生轨迹,难道就为了当个富二代?林钧都买了法拉利了,林宴当个小童星都能赚钱了,他还天天在一年级里当他的小学班长?!
回省城之后,郑海洋终于找他爹妈,冷静理智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想上小学了,你们送我去读少年班吧。”
郑平:“……”
程宝丽:“……”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程宝丽把儿子拉过来摸了一下额头,嘴里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发烧了说胡话呢?”
郑海洋皱着眉头挣脱开:“妈!我说真的!有的大学有少年班,我可以考的,你让我去考一下吧,林宴今年也考的。”
这个少年班程宝丽不知道郑平倒是知道,他之前和林钧聊天的时候听他提起过,林宴今年确实要考,而且这个大学下的少年班确确实实是给智商早慧的学生准备的,每年都有一些孩子去考,虽然考上的不多,但三四十个录取名额还是有的。
郑平拉了一下程宝丽:“别吵,咱洋洋不是普通孩子。”
郑海洋从小到大是个什么表现家里人都有目共睹,聪明伶俐懂事,上学以来年级第一还当着班长,智力高过普通孩子是大家都知道的。
况且能上这个少年班的都是高智商孩子,考上了就是门楣添光外加光宗耀祖,他们家洋洋要是真能考上,绝对的有面子。
当然面子不面子放在一边,孩子既然提了要求,郑平觉得自己还是先去打听一下。
程宝丽觉得儿子可能是厌学故意不想去上学,但郑平这个大男人不这么认为,他想洋洋以后长大了一个大男人肩膀上总有担子,男人有本事会赚钱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别说要去考少年班了,就算儿子说不想上学了想跟着家里人后面做生意,郑平都没有意见。
郑平对郑海洋道:“我先去打听一下少年班的事情,看看你能不能考,好是能考你就去考,考不考得上再说,行不行?”
父子两个完全就是商量的口气,郑海洋觉得行,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郑平去打听了一圈,打听到省城的S大刚好就有少年班,过去问了一下,确实能考,但是招生办的老师一听说孩子才七岁就愕然了,以为郑平像那些急切的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都以为自己儿子是个宝,于是劝道:“七岁太小了,才一年级吧,乘法都没开始学呢,我们这里现在收的最小的学生是十三岁。你孩子太小了,五六年级以后再来吧。”
郑平也没多说什么,只问:“有年龄上限没有下限的吧?没有我就报个名,七月来考考。”
那老师看郑平穿得像个大老板,还是开车来的,便觉得眼前这男人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道:“也不是随便就能考的,现在都是学校那里申报名额,一般学校都会先考一次,把他们觉得能可以的送过来考试。你去孩子学校先问问吧。”
郑平这是被打发了,不过也无所谓,他转头就去了三小,三小确实有申报S大少年班的名额,六月底的时候会组织一次考试,郑平直接带着郑海洋过去报名。
老师看到郑海洋的时候直愣,也道:“太小了吧。”
作为个当爹的,郑平既不乐意别人说自己儿子不行,也不愿意听到什么“小不小”的话,哪儿那么多废话了?考一次不就知道行不行了么?
郑海洋倒是特别淡定,对那老师道:“老师你让我报名吧,我可以考过的。”
郑海洋是三小的学生,当然能考试,学校里也从来没有规定小学一年的不能报考,于是郑海洋就去考了。
考试的那天是周六,全校总共一百多名学生,占用了高年级的三个大教室,座位全部反过来,一个教室前后四个老师监考,一个小时考逻辑题,一个小时考数学题。
去考的那天郑海洋是所有人里最小的,也是一年级唯一报考的人,这么多报考的人里有些是自己报着试试的,有些是老师看好的,还有的完全就是被家长逼着来考以证明自家宝贝儿子闺女是神童的。
上午两个小时一起考完,郑海洋缩在第一排的角落里做题目,他前面就有个老师搬个椅子坐在他对面监考,看着孩子一题题做下去,越看眼睛瞪着越大。
分数出来,郑海洋果然考过了,消息在学校里一传,郑海洋就成了所有人眼里的小神童,S大少年班的招生老师专门跑了一趟学校,确认7月份的时候郑海洋会参加少年班的考试。
全家都要乐疯了,韩一跨过幼儿园直接上小学已经让他们很惊喜了,谁能想到郑海洋竟然能直接跨过小学初中高中去上大学的少年班呢!?
郑平抓着儿子的后脖颈,高兴地眉飞色舞:“看我老郑家的孩子多聪明!洋洋竟然能直接去考大学了。”
程宝丽在家里高兴快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抱着郑海洋道:“洋洋啊你要是能考上少年班,你要什么妈都给你。”
家里唯一不太高兴的可能就是韩一了,他一开始没搞懂少年班是什么意思,等弄懂了,就明白哥哥是要去上大学了,上大学他们就不在一个学校了,不是同桌也不能一起上学放学了。
韩一问郑海洋:“哥哥,我也想少年班。”
郑海洋心想他要没重生这个外挂别说少年班了,估计小学也未必能像韩一考得那么好,其实论智商,韩一绝对完爆自己,他道:“等你再大一点,就能考了。”
韩一:“考了还和哥哥一个班么?哥哥能不去么?”
郑海洋揉他,心想孩子还是太小了,黏人。
林宴也跑来S大考试了,他在A大的考试没过,理所当然向他老子申请退学,林钧气得半死,亲自把他压到了省城来考试。
林宴看韩一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这小崽子心里想什么,于是又忍不住嘴贱道:“你还说你不是个狗尾巴草,你就是狗尾巴草。”
韩一抬眼,已经不会炸毛了,而是冷静的狠狠回嘴:“暴发户!”
林宴:“我是暴发户我也不黏你哥啊,你黏你哥你就是狗尾巴草。”
韩一:“暴!发!户!”
林宴和郑海洋一起去考,考下来的结果就是前者再次向他老子申请退学混社会,被他老子追着凑;后者成了学校的重点关注对象。
其实郑海洋考试考得磕磕巴巴成绩很一般,少年班的考试和之前三小的考试完全不一样,三小考逻辑数学,这些郑海洋都会做,但少年班的考试却实实在在考的是脑子。
郑海洋凭着上辈子在学校里混迹的十几年能考出一张数学逻辑试卷,可重生了也没有办法改变自己普通的智商和记忆力,他会做题目是因为他有底子,却不是因为他特别聪明,考试的方法层面不同,测评的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但郑海洋毕竟顶着个七岁的躯壳,以他目前的水平考下来也足以让别人惊愕,S大少年班自然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如果郑海洋入学,他搞不好会成为年纪最小的入学者。
六月之后三小就流传着郑海洋这个小神童的传说,然而在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会去上S大少年班的时候,七月底,老郑家却做出了另外一个跌破所有人眼镜的决定——他们决定送郑海洋出国。
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韩婷婷在五月份就从雅芳辞职,谢绝了雅芳高层的提拔,决定出国深造两年,于是提议把郑海洋也带出去,毕竟国外有更好的教育体系,还能学英语考常春藤。
程宝丽和郑平商量了好多天,又征求了孩子的意见,最后郑平拍板:“既然都没问题,那就这么定了,出国!”
从三小的考试到现在经过几个月的时间,韩一已经慢慢能接受哥哥就要离开的事实了,他一开始还吵着“哥哥不要去我也要去”之类的,慢慢的也不再嚷嚷着不让哥哥走了。
其实与其说是接受,倒不如说是明白自己吵闹也没用的事实。
暑假他在家做作业,郑海洋却已经没有做作业的必要了,他于是就把郑海洋的“暑假作业”本子拿过来,翻到最后几页抄答案。
郑海洋看到了走过去把本子抽掉,道:“又不难有什么好抄的?”
韩一握着铅笔抬眼倔强的看他,回嘴道:“你都要走了为什么要管我啊?”
郑海洋被回嘴回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干瞪眼,把两本暑假作业后面的答案都撕了,韩一跳下桌子气鼓鼓跑回房间摔上门。
郑海洋追上去,发现房间门锁了,于是敲门:“出来做作业!!”
房间里没人吭声,郑海洋转了两下门把手发现房门竟然被锁上了,他转身要去找钥匙,门又开了,韩一红着眼珠子出来,爬上桌子默默抓起铅笔,只是照样一句话不说,腮帮子鼓着,似乎心里头憋着老大的怨气。
郑海洋想去安慰孩子,但想想还是忍住了,韩一其实就是黏他不希望他走,这孩子知道吵闹没用,于是心里憋着气闹别扭,也已经明白家里人做出来的决定是不容许他反对的,就算反对了也没人会听他的。
韩一心里头明白,什么都明白。
出国的事情没人懂,都交给了韩婷婷去办,郑海洋这段时间在家里无所事事,看看书看看电视,韩一不太理睬他他也不去招惹韩一,省得亲近了走的时候又舍不得,这孩子早晚要长大独立,老黏着自己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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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高琪琪又打电话来邀请韩一和郑海洋去海南玩儿,郑海洋没去,韩一倒是破天荒答应了,让他妈带着自己去海南。
韩一这段时间和郑海洋关系都不亲近,两孩子不一起洗澡了也不一起看电视打游戏了,家长们看在眼里但都没有办法,但大人的想法很简单,觉得孩子心性以前都在一起长大舍不得是正常的,过个半年应该就好了,一个小孩儿哪儿能记得这么小的感情。
去海南前一天晚上,韩一躺在床上,背对着郑海洋,郑海洋拿游戏机打俄罗斯方块,心浮气躁,十级都打不过,气得把游戏机扔到了一边。
他转头看孩子,看到一个黑溜溜的后脑勺,韩一闷声闷气无声抗议了很久了,连着一个多月都这么把后脑勺对着他,睡前也不要郑海洋唱歌讲故事了,也不会抱着他的洋洋哥入睡了。
郑海洋看了半分钟,才抬手去拍孩子的肩膀,韩一动了一下,没转过来,也没吭声。
郑海洋开口道:“去海南别在太阳下面乱跑,会晒伤的,蚊子咬了腿不要乱抓,隔夜的东西不要吃,水果多吃点,海鲜少吃。”
韩一还是没动,静静躺着,郑海洋去拉灯,屋子里一下子黑了,郑海洋凑到韩一那里亲了亲孩子的脸,抱着他闭眼睡了。
陈灵灵带着韩一坐火车先去北京和高琪琪他们会和,火车开动之后,韩一一直坐在位子上发呆,看着窗外不吭声。
陈灵灵给儿子洗了个苹果,韩一突然对他妈道:“妈妈,我回来的时候哥哥是不是就走了?”
陈灵灵不知道怎么回答孩子,因为事实就是如此,韩一去海南大半个月,郑海洋这期间就应该跟着韩婷婷出国了。
陈灵灵“嗯”了一声,把苹果塞到儿子手里,韩一垂眸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掩盖掉眼中伤心难过的情绪,嘴里嘟囔道:“我先走的话哥哥会难过吧,这样就不会忘掉我了。”
陈灵灵听了一顿,孩子说的话叫她听了又无奈又有一些心酸,这兄弟两个感情太好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陈灵灵安抚道:“哥哥去上学的,又不是不回来了,放假就回来看你,我们也能去外国看哥哥。”
韩一没吭声,过来一会儿趴在桌子上突然哭了,陈灵灵吓了一跳,忙把儿子抱到怀里哄:“怎么哭了?哎,哥哥会回来的,放假就回来看你。”
韩一双手捂住脸,不肯挪开让他妈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一边哭泣一边浑身颤栗,嘴里却道:“我怕我会忘记哥哥。”怕时间一长就忘记哥哥了,会有新朋友新同桌,到时候忘记哥哥了怎么办啊?
郑海洋八月底跟着韩婷婷去美国,在北京坐飞机,所有人都来送,程宝丽在车上的时候还唠叨个不停,结果一到机场就哭得不行,全家人又要安慰她又要鼓励孩子。
郑海洋和家人道别,肩上背个小包,在登机口和家人挥手。
转身的时候他很舍不得,他听到他妈在后面颤着声喊了一句“洋洋”,他忍住没回头,眼睛红通通的——陈灵灵终究哄骗了儿子,郑海洋上的是全美最变态的学校,封闭式全寄宿精英教育,前四年完全没有假期,要不然程宝丽也不至于哭成这样。
韩婷婷上了飞机之后戴着墨镜酷酷地,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对他训导道:“少年,你要对自己狠一点,变成的最好的那个自己。全新的开始,Good Luck!”
作者有话要说:法拉利是93年五月在祈年殿搞了个交付仪式,购买人叫李晓华
嗯~ o(* ̄▽ ̄*)o ,今天没什么要说的,小攻不开心,半夜可能会爬过来找兔子,嗯~ o(* ̄▽ ̄*)o ,我先睡觉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