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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好似来过这里,对周遭壁画看也不看上一眼,径直走向那道墓门。
我向沈大力使了个眼色,连忙跟上。
这道墓门同样为石质,保存完好,此时呈开启状,缝隙处足够一人背包通行。
墓门的两扇门板上均有彩绘,一侧是苍狼,一侧是白鹿。在墓门两侧各设有一个守墓兽,看起来有点像虎,但又明显不同,鼻子下甩出的两根龙须异常醒目,身上涂有诸多色彩,似毛的纹路清晰可见,宛若活物一般。
我皱起眉头,看着这两个守墓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因为那竟然是两只狴犴。
狴犴的形象只会设计在公堂和监牢那样的地方,怎么会被设计成守墓兽?这是不吉利并且非常匪夷所思的设计。
墓主人该不会把自己当成罪犯,把墓穴当成自己的监牢吧?这实在是不合常理。
冷月此时已经进入到墓室内,似乎发现我们没有跟上,又走了出来,疑惑的望着我和沈大力。
我猛然醒悟,我们这次是有目的而来的,这些突破常识的设计,就留给考古专家们去研究吧,我就是个小小的盗墓贼,守墓兽就算设计成屎的形状又关我屁事。
我向沈大力摆了一下手,然后跟着冷月自门缝挤进墓室内。
当我用手电照亮前方时,我被眼前所见彻底震惊。
这座古墓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我看不到边际。
而内部的设计,豪华及另类的程度足矣令所见之人瞠目结舌。
我们当前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半圆形的露台,悬空设计,下面是看不到低的深渊。
在露台正前方,是一条狭窄的石桥,两侧没有设计护栏,走在上面稍有不小心,恐怕就要掉进深渊被黑暗吞噬,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那条石桥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狴犴兽首,瞪着凶狠的双眼,张开黑漆漆的巨口,似乎等待着将来人一口吞进。
狴犴兽首虽然在我们看来是一个庞然大物,但与它后方的东西相比,则稍显渺小。
那是一艘体型巨大的石船,大到我极目远眺只能看到船头的一部分。
而船上的设计,以我当前所在的位置,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之前在另一座元代墓里,我以为那艘楼船已经够大的了,但它若与这石船相比,简直不值一提,甚至不足石船的十分之一。
冷月对这石船并不感到惊讶,快步走上小石桥,迈步疾行,不一会就走到了巨大狴犴兽首嘴边上,回头望向我和沈大力,似乎在等待我们过去。
沈大力有些不安的说:“五哥,这桥太窄,太危险了,要不你给我安排一下,我跟他过去?”
我摆手说:“没事,小心一点应该没事。这路不长,咱们慢点走,保持住重心。”
“行,那我去探路。”沈大力说着,已经张开双臂踏上石桥,身体站得笔直,眼睛只向前看。
他走得很慢,摇摇晃晃,就像在耍杂技走钢丝一般。
我紧紧盯着沈大力,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制造出来的噪音会让沈大力分心。
沈大力大概走了五分钟,终于是有惊无险的过了石桥。
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
我学着沈大力的样子,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微微屈膝以让自己的重心降低,然后小心挪蹭着步子上了石桥。
在这狭窄的路上,我走得非常谨慎,前后脚不敢换位,只能一点点向前挪蹭。
石桥下的无尽黑暗中,时不时会有阴风吹上来,吹得我从脚趾到发梢都感觉冰寒。
我的速度比沈大力还要慢一些,但是沈大力和冷月都没有出言催促我,而是静静在对面等待。
待我到达对岸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走吧。”冷月说着,转身当先走进了那巨大狴犴的口内。
兽首为铜质,远看还好,近看其表面非常的粗糙,但却连一丝铜锈都没有,也不知道它跨越近千年还如新的一样,是这地方的空气特殊,还是它本身的材料就不太一般。
狴犴口内,是宽敞的石质阶梯,先是向下延伸十几层,通向一个巨大的空旷场地,而后又有石阶,斜斜向上,直接通到了船的甲板上。
还记得守墓人曾说过我们打扰的是大皇后的安宁,而我之前遇到的巨大楼船是元代的将军墓,那么,这里很有可能就是一座皇后墓。
不过,这种规格的古墓,甚至比寻常的帝王墓级别还要高,怎么会只葬了一位皇后呢?
我们小心的踏着石阶,抵达到了石质甲板上。
站在甲板上,我为眼前的奇观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石船比我在下面看到的还要大,我站在上面,感觉自己仿若蝼蚁一般。
船侧板外沿与岩壁相接,横跨有数十米,顶部为弧形,与岩壁相接,似乎对应着古代对世界“天圆地方”的认知。
在船侧板的内侧,每隔十米左右便置有一米长宽的正方体铜箱,每个上面的浮雕各不相同,有的是野兽,有的是植物,有的是人物,有的是神话故事……
铜箱没有上锁,沈大力随便打开了一个,立刻就被箱子内堆满的金器惊得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我上前随便拿出一枚金片,认出确实应属于元朝。
我国制金工艺早在唐朝就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而到了元朝,制作工艺更高。
但受限于北方游牧民族粗犷的文化情节,大多数金器还是稍显粗糙。
比如我手中拿着的这枚金片,只在右下的位置浮雕了一枚荷花,其余地方尽是素面。
当然,元朝也不缺少精致繁杂的金器,比如沈大力手中此时捧着的那件牡丹缠枝莲云纹金盏,堪称大家之作,一旦带出去绝对价值不菲。
沈大力不像刘胖子,见到值钱的明器就挪不动步子,他满心喜爱的把玩了片刻一只精致的云纹金如意后,金盏和金如意都放回铜箱里,费大力气重新将箱子合上。
“五哥,一会咱们出去的时候,挑几件?”沈大力小声向我问道。
我笑着说:“张毅不在,拿就拿了,不会有外人知道。但是,咱们当前的处境,没机会出手任何东西,拿的东西只能自己留着玩。”
“那我就拿一样。”沈大力忙说。
我笑着问:“你是不是要送人啊?”
沈大力傻笑着点了点头,却不说送谁,但我已知道答案。
这时,“砰”的一声枪响后,一颗子弹几乎是擦着沈大力而过,击在了绘有壁画的船舷侧板内侧,打出了一个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