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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日头,天色已经在放亮,世间的万物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色。这是清晨的颜色,是新一天该有的色彩。
是啊,新一天已经来到,可是在这座无名的山上,我们两方聚集了如此大量的人,还在为着第九枚龙卵的归属而对峙。
从黎明到破晓,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是我却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很久。因为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经历了太多的转变。即使已经到了此时,谁也不确定接下来还会出现什么反转。
除了风声和草木生,半山坡上聚集了如此多的人,却只有刘胖子一个人在说话。准确的说,他是在说脏话。
刘胖子骂人其实谈不上多脏,无非是句句带“妈”,可是他说的话却非常的诛心,一遍遍的让崔先生等人加剧脸色的难看程度。
“姓崔的,你他妈害死那么多人,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答应给人家的钱,兑现过吗?哦,对了,你不需要兑现,人都死了,还给什么钱,太浪费,是吧?”
“大兵啊,你别怪我说你,你他妈挺好个人,怎么认一条老狗当爹。哎呀,差一点忘记了,人家养你可是从不差你狗粮的,你本来就有奶便是娘,是吧?”
“对了,还有张毅。你他妈利用职权,干出这么多事,如果被人捅出去,从你往后,你们家后辈不知道多少代的人都要像狗一样活着。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你现在做的这些事,根本就他妈不可能是你上头那些人的意思。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一天吗?因为我们从监狱出来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过自己人。”
“还有其余众位,你真的觉得他们承诺给你们的好处,能够兑现吗?都别他妈自欺欺人了。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再打听打听和他们一起的那些人,还有几个是活着的。他们没达到目的,你们就还有价值,就还能利用。一旦达到了目的,他们承诺的数字,都他妈会用冥币烧给你们。如果是冥币,他们承诺多少,我们翻十倍烧给你们,怎么样……”
张毅的枪口死死顶着我的后脑勺,所以我能够感觉到,他持枪的手在抖,虽然抖得不是很厉害,但没办法控制,这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了他的内心已经起了非常大的波澜。
我看时机差不多了,估计着刘胖子再说下去,就要把人家激怒到失去理智,于是大声让刘胖子先停下来,而后对张毅说:“你们手中有一枚我们没有的龙卵,我们手中现在也有一枚你们没有的龙卵。我们之间,肯定还要谈上一谈,但肯定不是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在这里。你觉得呢?”
张毅听完我的话之后,在我身后沉默了好一会,才沉声道:“好,你说个时间和地点。”
其实在我向他问话的时候,就在思考一个时间和地点,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出合适的答案。于是我对他说:“反正咱们都有彼此间联系方式,电话联系吧。”
“不行,不踏实,现在就定下来。如果你拿不出个合适的方案,那么就我来定。”张毅冷声说道。
看样子,他竟然比我们还要担心这次分开之后就对不上话。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地方,一个应该相对会比我们更加有利的地方,只不过可能会相对冒险,可以算得上是一场赌博了。
可是,我们每天不都是在冒险,所面对的所有事不都是在赌博吗?
于是,我将我选定的时间和地点定了下来,并告诉了他。
时间就在五天之后,而地点我则选定在的扬州宝应阴蜃常常出现的地方。
张毅对这个地方很陌生,沉默着考虑了好一会,最终答应了下来,并缓缓将顶在我后脑勺的枪口移开。
沈大力见张毅终于移开了枪口,急忙将我往下一拉,上前一步挡在我的身前,手中的枪始终对着张毅的脑袋。
我站稳后回头看去,正看到张毅一边冷笑一边一摇头,看也不看沈大力一眼,隔着沈大力盯着我对我说:“伍一书,希望你不要耍什么花样,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要找到你,有很多种办法。”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张毅,我无奈苦笑道:“到时候,记得带好第八枚龙卵,还有用透明纸打印好的第八枚龙卵上的地图,我们要现场验货。大家最好都不要耍什么把戏,免得到时候太难看。”
说完,我转身向着刘胖子那边走去,并在中途将躺在地上的冷月拉起,在无数枪口的对准下,继续向山下走。
沈大力始终用枪对准张毅的脑袋,在我之后也缓慢的向下退,带着赵梓桐和杨晴,很快也退到了外圈人群之后。
刘胖子看到我们的样子,很是着急,忙招呼人过来帮忙,扶着我们快速下山。
“五哥,我的小心脏差点跳到衰竭,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刘胖子跟在我的旁边,一脸贱笑,看样子是真的放松了下来。
这一次,刘胖子带人忽然赶到,来得非常及时,如果再晚上哪怕十几分钟,我都无法想象今天会是怎样的一个结局。
“胖子,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彭老他们也来了?”看着走在最前方的那几个老家伙,我皱眉低声问道。
刘胖子“嘿嘿”一笑,说:“这你可要好好表扬表扬我了。之前你们不是说济人堂被姓崔的那伙人给控制住了吗?其实是你们了解的情况太少。表面上看,似乎是那些老家伙被人胁迫。但是五哥啊,唐人祭这么多年过来,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几个老家伙实际上暗地里已经在调动散布在全国各地的精锐,正准备收拾那几个姓崔的那些家伙以及唐人祭里面的那几个叛徒,却没想到,这些家伙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说到这里,刘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闭口不再说话。
我皱眉问:“然后呢?”
刘胖子很是尴尬的挠头笑了笑,继续道:“你不是不让我去长沙吗?我没听你的,偷偷的溜过去了。然后就发现唐人祭的兄弟们满长沙城找人,我就被抓住了。之后我被带去见了彭老他们,聊过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怎么忽然之间我就成了大掌柜?这不是你提出来的吧?”我当初因为跟黑子不和,退出唐人祭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不再参与堂里面的权利之争,这一点那些老家伙们可都是非常清楚的。
刘胖子摇头说:“哪能是我啊?道明师父提出来的,老家伙们没意见,就顺理成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