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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小路上,弥漫着诡异的雾气。
摇曳的竹影,随莫名而来的夜风发出低沉的悲鸣。
我与冷月踏着石板路,警惕着夜色下隐藏的危机,缓步前行,不多时又来到的那间翠楼之外。
楼门口的月洞门外,此时站着一人,背着双手,嘴角挂着阴测测的冷笑,眯眼望着我们这边。
我和冷月齐齐止步,望着前方那人,感觉到极大的不安。
那人一身绸缎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小帽,脑袋后面挂着一条长辫子,一身书生范儿,却又带有铜臭味。
他笑看我和冷月,缓缓抬起右手,弹出食指,指向我和冷月这边。
冷月全身戒备,一双大筷子以双手持,微微弓身,随时准备弹射出去一般。
我拎着铁钎,但还是感觉不稳妥,又从背包里将那一小葫芦朱砂拿了出来,小心倒出一些捏在手心里。
有了在东北那千年古墓里的教训,我可不会再一口气向外甩朱砂了,这一次可要省着点用。
忽然,一阵阴风从竹林深处吹来,牵动迷雾,使迷雾聚成雾团,并逐渐呈现出人形的躯体和四肢。
不多时的功夫,在前方的小路两侧,各凭空出现一个家丁打扮的人,一人手持钉耙,一人手持花锄,表情狰狞的盯着我和冷月。
冷月没有冲出去,而是缓慢后退,停在我的边上,与我并列而站。
他在我耳边很小声的对我说:“跑。”
我闻言就是一愣,想不到冷月也有没把握的时候。
那两个家丁拦在前方的路两边,双眼忽然一亮,竟是燃烧起小簇火焰,暴躁的跳动着。
我没有跑,而是将朱砂捏的更紧,小声问冷月:“这里不会像是那座古墓里一样,也都是幻觉吧?”
“阴蜃。”
冷月说出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名词,但从字面理解,我可以猜测出他指的是什么。
蜃是存在于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兽,又名蜃龙,生活在海里,外形像是巨大的贝壳。
它吐气,气体会化为幻境,有时是亭台楼阁,有时是高山险峻。
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里面就曾提到过这种神兽,描绘的是登州出现的一场极大型的海市蜃楼,名为登州海市。
“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或曰‘蛟蜃之气所为’,疑不然也。”
如果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蜃龙吐气所化,那应是幻境才对,但身边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真实,不仅能眼见,还能触碰,完全不似幻境之物。
而蜃龙只生活在海里,并且只是传说中的东西,现实中不该存在才对。
科学已经不止一次证实过,海市蜃楼是空气光线折射导致的,一般只会出现在沙漠和大海上。
从哪方面考虑,蜃楼之景都没有理由出现在这里才对。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蜃这种东西,并且有其他的变异品种?
月洞门前那人此时冷笑望着我们,却见他忽然开口,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一声非常怪异的声响,好似两片橡胶剧烈摩擦发出的响声一样,让人头皮发麻,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跑!”
冷月这一次的声音很大,把我吓了一跳。
“往哪跑?”我没好气的反问道。
冷月闻言望向我,随即点头说:“也是。”
就在这时,那两个家丁忽然挥起手中的东西向着我们这边冲了过来。
冷月连忙扭回头,挑起手中的大铁筷子,向着那两个家丁的身体刺了过去。
两个家丁虽然看起来非常的怪异恐怖,但是动作十分笨拙,行动十分迟缓,怎么看都不是冷月的对手,真不知道冷月刚刚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很快,我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只见冷月的两根大铁筷子分别刺中的那两个家丁,并且轻而易举的将他俩的身体贯穿。
我惊愕的发现,两个家丁被刺穿的位置,竟然出现一个圆洞,雾气飘舞,竟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难道,他俩是雾气所化?
如果真是的那样,那必然是虚幻之物,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才对。
我正这样想着,一个家丁手中的钉耙已经向着冷月的脑袋砸了下去。
冷月轻巧侧身避过,并后退几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钉耙直挥向下,狠狠的砸在石板上,砸出一片火花,发出震耳的响声。
冷月刚躲过这一记钉耙,却因为身体重心连续偏移的原因,导致他出现了短暂的迟钝。
可就是这转瞬即逝的时间,另一个家丁已经挺起花锄的刃口,划向冷月。
冷月艰难避过,但还是被花锄的刃口划中了袖口。
只听“刺啦”一声,冷月的袖口被划出了一条口子。
此时我才意识到,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我们伤不到对方丝毫,而对方却能要我们的命。
这个阴蜃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将吐出的雾气化成如此恐怖的怪物,这是非要取了我们的命才甘心啊。
我越来越担心赵梓桐和黑子,毕竟他俩谁都没有冷月的见识和身手,尤其赵梓桐,更是从未接触过这类正常人常识以外的东西,她如果忽然面对危机,一定没有办法应对。
之前我和冷月都听到一声尖叫,虽然无法确定那尖叫声是不是赵梓桐发出,但我隐隐预感到,赵梓桐已经凶多吉少。
想及此处,我又是焦急,又是恼火。
我凝神往前看,看到冷月与那两个家丁还在缠斗,冷月虽然偶然会主动攻击一两下,但是根本无法伤到对方分毫,反而会暴露出破绽。
“叮叮当当”错乱的响声中,我紧咬牙,猛跺脚,心下一狠,决定冲上去搏一次。
“回去!”
冷月余光瞥到我向他这边跑,面无表情的说让我不要靠近,我却不理,抬手向着一个家丁扬出手中的朱砂。
而那名家丁已经注意到了我,甩起花锄向我砸了下来。
“哗……”
在花锄的刃口即将切到我的肩头时,我扬出的朱砂已经击中了那家丁的身子。
就在这一瞬,家丁的动作停止,花锄悬在距离我肩膀不远的位置。
那家丁表情非常痛苦,身体“滋滋”发响,竟开始被朱砂灼烧。
他的伤口处,一缕缕烟雾飘渺而起,重归烟雾之中。
不多时,我眼前这个家丁连带着他手中的花锄,已经被朱砂灼烧殆尽,蒸发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