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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飞雪碰了一鼻子灰,正怏怏不乐。赵洛寒见她生闷气,便柔声哄道:“方才我和叶未央打了一架,确是累了,改天再去你们的新家,可好?”
她道:“叶未央竟还敢来找麻烦!这家伙……轩主,你可是将他打跪下了?”
他笑道:“是啊,我可厉害?”
她点点头,忙溜须拍马,一顿海夸,逗得他不住大笑。又听他问:“脸上的伤好些了?”她摸了摸脸蛋,道:“好多了,阿箩姐姐的伤药挺好用的。”
“嗯,那便好。”他懒懒地打个呵欠,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轩主?”她轻轻唤道,竟无人答应。怎的就睡着了?她兀自疑惑,走近他,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依然没反应。她叹道:看来是真累了,也不知与叶未央之战,耗了他多少元气。她环顾四下,却见房中丝毫没有打斗痕迹,竟不知他所说究竟是真是假。又见他懒懒歪在椅子上,模样如雕如琢,想起那日他低头亲吻自己,一时胆子大起来,轻轻俯下身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只觉脸蛋如烧烫的开水,浑身不自在,赶忙往门外跑去。
才至门边,便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却是灵噩道人、苏天璇、白青颜和龙不归。想想也知这四人来意不善,她忙叫醒赵洛寒:“轩主,快醒醒!灵噩来了!他们定是为‘人皮画匠’来的,他们怀疑你……”
赵洛寒眼角微旸,摆手示意她闭嘴。
“家师等前来拜会赵轩主,望赵轩主拨冗一见。”苏天璇在外道。
过了片刻,冷飞雪出门应道:“轩主抱恙在身,今日不便见客,诸位改日再来吧。”
“少装模作样了,给你几分颜色便要开染坊了?”苏天璇立马翻脸道,“臭丫头,快叫姓赵的滚出来!”
“哎,天璇不可无礼,既赵轩主今日不便相见,那么贫道改日再来登门造访吧。”灵噩道人倒不愠不恼。
龙不归叹道:“听闻轩主已接到‘人皮画匠’拜帖,小冷你快劝劝轩主出面相见,我等也好部署迎敌,以免再遭毒手。”
冷飞雪听闻此言,心下大惊,忙道:“龙长老,这是哪里来的消息,轩主并未提过。”
“我也不知,如今整个江湖都在传,”龙不归道,“竟不知哪个放出去的消息。”
“天桥底下说书的,昼夜不停、分段分章说着赵轩主收到‘人皮画匠’拜帖之事,还说杀赵轩主便是那凶手的最后一单,从此武林将会恢复太平。”白青颜道,“这些无稽之谈听听便觉可笑……”
冷飞雪遂进屋,将龙不归等人之言道与赵洛寒。赵洛寒一听,只道:“别听他们放屁,我不曾收到什么拜帖。”
她便依他意思,将四人拒之门外。待四人走后,她依然将信将疑,追问赵是否收到拜帖。赵洛寒哭笑不得道:“你这架势,是要抄我的家,搜我的身?”
她嗔道:“别开玩笑了!”
赵便正色道:“你也不想想,如今我手中并无神兵利器,‘人皮画匠’为何给我拜帖?江湖传言你便信了?”
冷飞雪默然,竟不知信谁才好。原本自是应当对轩主深信不疑,可最近他所作所为皆离奇诡异,超乎常理。只叹自己无能,并不能让其毫无保留分享心中秘密。
“哎,”忽听他低声道,“我困了。”他侧身躺在床上,竟像个软弱无助的孩童。她一愣,可从未见过这样的轩主。
“那、那你歇着吧,我……我回去了。”她手足无措,心中莫名不安起来。
“过来。”明明是懒懒的鼻音,却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命令。
她犹豫片刻,挪步上前。才至床边,便被拉住手腕,身体失衡,扑倒在他身上。只觉他胸膛并不似想象中温暖,竟透着丝丝冷意,许是天气太冷。
“胆子肥了啊,”他依旧闭着眼睛,低声笑道,“偷亲我?”
竟被他发觉了?她懊恼不已,心里骂死了这只老狐狸。又手忙脚乱挣开他,起身整理衣裳,嘴里还嚷嚷:“轩主你做梦呢,做梦呢!”
赵洛寒一听,睁眼叹道:“或许真是梦罢,最近这种梦境倒不少。”他说此话时,面露遗憾,竟不知是玩笑,还是当真,听得冷飞雪一阵寒战。又见他慢慢垂下头去,将目光瞥向窗外,依旧是漫漫冬日,岁月阴冷。她忽感揪心之痛,不知他究竟遭遇了什么,竟变成这样。
“小冷,快回去罢,改天让温若带几坛好酒过来。”他冲她笑笑,唯有笑容尚还温暖。
冷飞雪双腿似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见她低头不语,他只得起身安慰。
“此刻你是醒着的么?”她忽然抬起头问道。
他道:“嗯。”
“醒着就好,”她一字一顿道,“那你好好听着,我要嫁给你。”
他含糊应道:“嗯,这事择日再说罢。”
她不依不饶,拉着他道:“不成,就今儿说!”
“喂,”他笑道,“不带这么死气白列,上赶着恨嫁的啊,再说了,我并未答应娶你。”
她一听,嗔道:“那你还……还欺负我……”说到“欺负”二字,她又背转身去,扬手跺脚,撒泼耍赖,一副忸怩害羞的小女儿神态,看得他又爱又恨。爱之,则是心向往之,情不自禁;恨之,则是恨其幼稚,二人年岁相去甚远。
“得了,”他从背后抱住她,笑道,“呆子,我迟早被你折腾死……”低头间,闻得她云发幽
香,轻轻拨开发束,却见其后颈有着一枚红色印记,状似伽蓝花。他微微一怔,竟有些出神。
又听她道:“轩主,你答应不答应?”
他双目望向窗外,道:“答应你,有生之年,定三媒六聘,娶你过门。”
“当真?”她眼睛一亮,转身看着他。
她眸子清澈,有如天上繁星,满是巴巴儿的期待。他幽幽道:“不信算了。”
“我信。”她甜甜一笑,踮起脚尖,在他左脸印上一吻。
他捏着她的脸:“不知羞么?”她摇摇头,秀目圆睁,忽又莞尔一笑,只管癞皮狗似的抱着他。他无奈一笑,也任由她去了。
她倚着他,用手轻轻戳其胸口,轻声道:“轩主,你心中只装着我一人吧?”
他道:“我自是心怀天下。”却低头吻上她的唇,温柔触碰,辗转停留,似品尝香醇佳酿。她紧合双目,睫毛微颤,双唇鲜红欲滴,端的一副娇媚女儿神态,看得他气息紊乱,心生焦躁,慌忙推开她。
“轩主?”她睁开眼,却见他踱步离开。
“快回去罢,”他取了件厚披风,替她围上,“外边冷,你仔细着凉,别没事就往这跑,你们既有了落脚之处,便乖乖呆着罢……转告他们,温若每天喝喝酒就算了,少闹点事;阿箩么,需得学学你沈姐姐,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十六是个聪明懂事的,有他管着你们,我倒也放心。还有你……”到此处,他却说不下去了,顿了一顿,只笑了笑。
“我么,自是等你来娶,你什么时候来?”她笑道,“咦,轩主害羞了?”眼见着一抹红色在他脸上转瞬即逝,这可是千古奇观。
“快滚罢!”他将她推出门去,“哐”的将门掩上。一时又听得她在门外格格而笑,不由暗骂一声:臭丫头。
冷飞雪虽是只身而返,却心花怒放。得到了一生承诺,岂能不悦?她欢欣雀跃回至新宅,见沈千柔也在,诸人早已铺开酒席,举杯畅饮了。
“就你一人?”温若道,“没请动轩主?”
冷飞雪点点头,眼角眉梢却是笑意。
“哟,盛情被拒却还笑得这么甜?”沈千柔打趣道,“不是得了什么便宜吧?轩主又有什么好东西留给你了?”
“哪有,”冷飞雪摇头道,“轩主方才……”她正想说轩主与叶未央大动干戈,却转念一想,答应过他,谁也不能提。忙改口道:“轩主累了,说改天再来。灵噩道人他们才去找过轩主,说近日江湖传言,轩主收到了‘人皮画匠’的拜帖。不过,轩主说并未收到。”
苗十六一听,皱眉道:“无风不起浪,这事定有蹊跷。”
“不怕的,轩主向来成竹在胸,他既说了没有收到拜帖,自有他的主张。”阿箩道。
“轩主还在吸服‘五石散’么?”沈千柔问道。
冷飞雪却依然沉浸在“有生之年,定三媒六聘,娶你过门”的承诺,独自坐着傻笑,全然未听到沈千柔之话。
“这人疯了?”沈千柔奇道,“该不会也服了‘五石散’,生出幻觉来了?”
温若用筷子敲了敲冷飞雪的额头,这才将她敲醒。
“小冷啊,轩主跟你说什么了,你如此神魂颠倒?”苗十六笑问。
冷飞雪红着脸,道:“什么神魂颠倒……他倒有些话托我带给你们。”清清嗓子,学着赵洛寒的口气,道:“温若嘛,每天喝喝酒就算了,少闹点事;阿箩么,需得学学你沈姐姐,趁早找个好人家嫁了;十六是个聪明懂事的,有他管着你们,我倒也放心。”
温若翻了个白眼,灌下一杯酒:“我何尝闹过事?”
阿箩亦翻了个白眼,起身拍着沈千柔肩膀:“千柔嫁人了,我便也得嫁人?教我东施效颦么?”
苗十六哈哈大笑:“天上地下,神机妙算,只我一人,怎就只落得个‘聪明懂事’的虚名头?”
沈千柔也笑道:“看来轩主退隐后,脑子不灵光了。”
“哎,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娶你?”苗十六笑眯眯问道。
冷飞雪心下大惊,他如何得知?忙搪塞道:“娶、娶、娶什么啊?苗大哥你乱说什么呢!”
苗十六向来心思伶俐,瞧她一副甜如蜜的模样儿,心中自是猜到□□,此刻见她如此,更是明了。却因顾虑轩主面子,既他不声张,便不好多管闲事,也不揭穿,只笑着替她满上一杯酒,劝道:“来,喝了。”
温若举杯冲诸人道:“今晚不醉不归。”
沈千柔因有孕在身,浅饮几杯,遂以茶代酒。五人觥筹交错,诉说轩中昔日美好,又感慨同门如今各奔东西,诸人皆黯然神伤,复又借酒浇愁,一夜宿醉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