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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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繁华的街上，明昊左顾右盼，虽然隔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老道也能感觉出明昊的兴奋。街上所卖商品极多，从糖葫芦到刀剑，从跑江湖地玩杂耍到酒店门口小儿地热情招呼，明昊看得应接不暇。

    老道看着明昊，眼中满是慈祥。

    明昊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从小和自己相依为命。六七岁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恐怕还依偎在爹娘的怀里撒着娇，点名要吃这个东西、要玩那个东西，而明昊却要自己教他洗衣做饭。道观虽然香火不是很好，但也有附近的村妇带着孩子来道观祈福。每当明昊看着别的孩子牵着母亲的手时，都会莫名的发呆，然后转身走进柴房。

    其实明昊是个善良又乐观的孩子，只是他的病让他变得有些不自信。老道想起明明昊的病，不由得叹了口气，方圆百里的大夫都看遍了，均是不能医治，两人骗来的钱，也大部分都看病花掉了。但是老道还是希望能治好明昊的病。

    他一把年纪了，钱多钱少都能过，但是今年十二岁的明昊，生活却刚刚开始，他孤零零地过了一辈子，无欲无求，碰到明昊后的十几年，却想尽办法想治好明昊的病，想想也着实有趣，同时这也是这次来云墨城的目的。

    一老一少穿过人群，向云墨城最出名的医馆百药堂走去。

    还没到百药堂，老道和明昊便看到一群人围着公示牌讨论着什么，待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张通缉令。

    通缉令上画了五个人，均是满脸横肉，鼻尖深钩，鬼眉浓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果然，下方几行小字，说出了通缉这几人的原因。

    原来这几人是云墨城以西安平县监狱中的重刑囚犯。昨夜趁着狱中官差交接班时，和狱外同党勾结，竟把轮值的十二名官差悉数杀死，竟还把人头砍下，齐齐摆在监狱门口，向城中官差示威。

    云墨城内高层震怒，下了通缉令，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群贼匪绳之以法，于是在城内各处公示牌上张贴告示，发现或者擒获者，可得千两白银。这才有了老道和明昊刚刚看到的一幕。

    虽然围观的人很多，但大都是来看热闹的。这劫匪连官差都敢杀，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能插上什么手，而且也没说到底有多少同党，尽管赏金数目令人垂涎，但还是安稳干活，回家搂着媳妇睡大觉来得实在。

    老当和明昊看后也没放在心上，他们一无财，二无色，三不是官差，怎么找轮不到他们。

    片刻后，云墨城百药堂内。

    在里面的一个包间中，大夫让明昊坐在椅子前，示意他把面罩拿下来。

    明昊转头看了看老道，老道也冲他点了点头。明昊这才拿下面罩，露出一张扭曲的面孔。

    大夫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着实还是被吓了一跳。只见明昊虽然嘴里没发出声音，但脸上的表情却时哭时笑，而且变化速度极快。

    大夫定了定神，用手在明昊的脸上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又坐了下来，为明昊把了把脉。

    良久，大夫沉声道。

    “这可能是一种神经性的疾病，我从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种怪病。”

    老道一听，好像有点进展，于是焦急得追问道：“大夫，可有什么方子能治我徒弟的病？”

    “我这倒是有一个方子，只是……”大夫有所担心，话只说了一半。

    “大夫，只要能救我徒弟，什么事都好说！钱也不是问题！”老道以为大夫怕他付不起药钱，于是紧张得补充道。

    明昊看了一眼老道，突然眼眶红了起来，师傅有些厚脸皮，而且处处节俭，连吃个饭都得拉下脸皮来砍价，却独独为了给自己看病时，挥金如土。想想自己一个孤儿，能遇见这样一个师傅，真是自己的福分。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个方子我不确定能否治好你徒弟的病，但是结果却是能确定。”虽然大夫的确对方子有些顾虑，但是听到老道说有钱的时候，也还是安心不少的。

    “什么结果？！”老道着急道。

    “要么能治好，要么变成面瘫！”大夫语出惊人，吓了明昊和老道一跳。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老道也感觉有些不妥，于是又问道。

    “请恕老夫无能，只有这个方法了。”大夫叹了口气道。

    老道一时语塞，但仔细想想，就算是面瘫，也比现在这样表情扭曲来的好，最起码不用带面罩出门了。

    老道心中有了决断，再看明昊，明昊眼中也满是坚决之色。

    “好！还请大夫写出药方，我这就去前厅拿药。”老道恭声道。

    大夫写好药方，交给老道，老道便领着明昊向前厅的取药处走去。

    “加上诊断费，一共五百两。”抓药的小厮漠然道。

    “多少？？！！”老道和明昊一起惊声道。

    “五百两！怎么？嫌贵？我百药堂在这云墨城方圆百里可是响当当的医馆，你若没钱就别来这碍事，药方留下，滚蛋即可！”小厮不耐地嘲讽道，一看这老道士也不像是有钱人。

    有你这么狗眼看人低的吗！明昊虽然平时不大说话，而且心地善良，但关键时候却也是爱憎分明。尽管自己口齿不清，也要冲上去帮师傅和自己理论。

    却不料被老道一把拦住。

    “这位小哥，您看这能不能再便宜一点？”老道硬挤出点笑容，问着。

    “我说你这人有完没完，你徒弟这个病除了我百药堂估计没人能看好了，你要是没钱就别在这碍事”小厮面色不耐地喝道。

    “师傅，咱走……走……走吧，不治了，我现……现在感觉也挺好。”明昊眼睛红红的，实在不想看见师傅低三下四的样子。

    “那您等等，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我回去取，一个月后我再来。”老道好像没有听到明昊的话。

    “哼！哪来的土包子。”小厮哼了一声，转身走去旁边的柜台忙去了。

    老道叹了口气，虽然这小厮说的话让人气愤，但也没说错，他们师徒两找了这些年，找了这么多大夫，却也没有一个能开出方子的，今天终于遇见了一个，也算是有些进展，如果不把握住机会，恐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走出百药堂，老道伸了个懒腰，好像刚才那令人恼火的事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师……师……傅，我们有这……这么多钱吗？”明昊不解并且有点担忧地问着。

    “没有！”老道斩钉截铁的说着。

    “那……”明昊刚想问，却被老道打断了。

    “这些年我攒了些钱，能有四百两左右，道观里还有前些日子采得的老山参，我刚才看了一下百药堂的标价，恐怕咱便宜点卖给他们，这医药费就够了。”老道叹了口气道。

    明昊看着老道，不禁鼻子一阵酸楚，泪水夺眶而出，只是隔着面罩，老道看不见而已。

    “好了，昊儿，我们回道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