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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候府全家在花厅用晚膳,以往这根本无苏照雪无关,只是今天,柳姨娘派人来说也请他一起。苏照雪换了身袍子去了。
到了花厅就看到苏顺禹的三个子女已经到了,坐在圆桌前等候苏顺禹。自进门起就看到苏世辉那上上下下犹如打量货物的露骨目光,苏照雪觉得全身不爽,他冷着脸找了个地儿坐下无视苏世辉。
苏世良好像还在生气僵着脸愣愣盯着面前的茶杯发呆,而苏宛心看到苏照雪则抬着下巴高傲的用眼白扫了他下,没有正眼看苏照雪。不是她不想找苏照雪的麻烦,而是柳姨娘答应给她再打一幅红宝石头面,让她忍耐,说过几天苏照雪就会离开。
“照雪弟弟,半年未见风采依旧呀。”苏世辉拿着一把酒壶走到他身边,作势要倒酒,“为兄甚是想念弟弟,今晚与弟弟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可好?”
苏照雪用手挡住酒壶道:“谢谢世辉兄的好意,我不会饮酒。”
“不会可以学嘛。”苏世辉俯视着苏照雪秀丽的侧脸,心中一阵火热,只觉得他比以前更好看了。不由得做出他调戏屋里侍妾的态度来。
苏照雪仰着头,仔细的打量着苏世辉的脸,发现他的脸惨白,眼眶下有重重的黑影,眼球布满了红血丝,像个病痨鬼。他似笑非笑道:“我曾听闻,世辉兄被贼人虏去三天,不知是谁这么大胆敢虏威远候家的公子。世辉兄,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苏世辉一听,身体一抖,手里的酒壶落到地上碎了一地。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拿起圆桌上的碗朝苏照雪脸上摔去。苏照雪伸出手,袖子一挥挡住了飞来的碗。他使劲一踢朝苏世辉的小腿踢去,苏世辉跄踉退后几步。转而拿起架子上放着的大花瓶扔向到圆桌上,碟碗盘哗哗碎了一桌,满桌的菜肴就这么毁了。
“我没有被人掳走,你听谁说的,听谁说的?谁准你说这事了……”苏世辉神情激动,亢奋且扭曲,恶狠狠的瞪着苏照雪,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似的。
苏世良看到苏世辉突然发狂吓得连忙退到一旁边,而苏宛心则跑到门口大喊:“快来人呀,世辉哥哥又发疯病了。”
苏照雪顿时了然,苏世辉因为那相公倌的事受了刺激,精神不稳定。
“你说谁发疯病了?”威远候于夫人怒气冲冲的跑来,甩了苏宛心一个耳光:“你胡说什么?世辉怎么可能有疯病,你这个小丫头,小小年纪如此歹毒敢诬陷你嫡兄,谁给你的狗胆!”于夫人与苏顺禹柳姨娘正往花厅这边来,就听到苏宛心这个丫头,苦无遮拦的大喊,气得恨不得生吃了她。辉儿的病她好不容易压下去,不让传到府外去,要是被人知了辉儿得了疯病,候爷那般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把辉儿立为世子。
柳姨娘见女儿挨打了,立马梨花带雨的上前把苏宛心搂在怀里,泪水潸然而下:“大夫人你若是瞧婢妾不顺眼,朝着婢妾来便是。宛心只是一个小女孩素来胆小,世辉他犯了病把她都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下呼喊这有什么错?若像大夫人所说世辉无病,那宛心会平白无故得做这等失礼的事来?”柳姨娘心里暗喜,以前大夫把苏世辉得病的事捂得紧紧的,把候爷给糊弄过去了,这次总算让候爷亲自看到苏世辉犯病了,她一定要让候爷知道苏世辉根本就是个废人!
于夫人被柳姨娘这话里话外儿子有病给气得眼前一眼,她扭头看到候爷皱着眉盯着屋里看,惊的顺着他目光望去,就看到她儿子正在摔碟子摔碗,神色癫狂。吓得脸色发白手不由得跟着抖动。她跑进屋里抱住苏辉哭道:“辉儿辉儿,你怎么了,别吓到娘了。”
苏世辉被于夫人的哭声惊得清醒过来,他见屋里一片狼藉,掀开眼角瞧了下他爹苏顺禹眼睛里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泛着厌恶,心里中一寒。轻轻的推开于夫人,眼角一扫看到桌了的铜盘,抡起盘子砸向苏世良,继续装疯的叫嚣道:“你个小贱种敢夺我的世子之位,凭什么?凭你那青楼里出身的姨娘吗?真是不怕京里人笑话……”
眼看前盘子就要砸到自己,苏世良吓得嘴张得大大的呆立在角落,完全忘记了躲闪,柳姨娘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被旁边的苏宛心给扶住。
“你放肆!”苏顺禹指着苏世辉喝道。
天呀,这要出人命了。苏照雪拿起面前的酒杯射去,把铜盘打掉,救了苏世良一命。苏世良见被得救,心里一松跌落在在地上,想到刚才苏世辉的话,自卑起来不敢抬头看柳姨娘。
苏世辉见盘子被打落,火冒三丈,冲着苏照雪喊:“你给我滚,我家的事你一个野种插什么手,你凭什么住落梅轩?今天给我搬出去!哈,你个蠢货以为你那心里恶毒的娘让你回来什么?我告诉你,她想……”
苏顺禹眼看苏世辉要坏事,连忙上前紧紧捂住他嘴,喊:“快来人,大公子疯病犯了,把他给送回去。”目光转向于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朝外面乱说!
苏世辉一听苏顺禹亲口承认他得了疯病,满脸的悲凉,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嫡长子在他爹眼前一文不值,随时都能舍弃掉。于夫人听到候爷这般说,气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用手捶打着胸口,眼睛一翻也跟着晕倒在地。
管家刘山带着一群下人呼啦啦涌进花厅,苏顺禹把苏世辉推给刘山,阴沉着脸道:“他病了,带他回松涛院关起来,病不好不许出来。大夫人也病了,一并扶走。”
刘山挥了下手,让下人把苏世辉和于夫人赶紧给扶走,他能感觉到候爷被气得不轻,怕动作慢了惹候爷发火。
苏宛心见大夫人失势,苏世辉被关起来了,心中大喜,连忙掐了掐晕倒柳姨娘的腰间,柳姨娘被痛醒了睁开眼睛看她,苏宛心连忙悄声附在耳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柳姨娘喜得嘴角上扬,继续把头枕在苏宛心的肩上装晕。苏宛心了然,她道:“爹爹 ,娘她晕了,宛心扶她回去休息。”
“下去吧。”苏顺禹挥挥手。“世良,你也扶你娘下去吧。”
苏世良被刚才发疯的苏世辉吓得不轻,走起路来腿都是软的,他脸色苍白的走到柳姨娘身边扶着她。苏照雪看了这一场闹剧,心中意犹未尽,为了不扎苏顺禹的眼,他还是离开的好,跟着苏世良后面,想要一起离开。
“照雪,你留下。”苏顺禹的怒火平息下来,伸手拦住他,温和道:“你已经这般大了,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苏照雪暗自翻了个白眼,我有什么好看的?苏世辉那没说完的话,他可是记住了。他道:“候爷日理万机,没有注意到我很正常。”
“世辉他自从被贼人掳走失踪三天回来后脑子就有点不正常了,他说的全是疯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苏顺禹一脸惋惜,“他自小就被他母亲给宠坏了,受不得一点的挫折。不过,世良这孩子就要好多了,读书很用功,文章作得也好。”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不会以为他跟苏世良一个娘,他们的关系就会好吧?苏世辉难道被他给厌弃了?这可是金贵的嫡子,苏顺禹怎么舍得?苏照雪仔细的打量着苏顺禹,他三十五六的样子,头带玉冠,一身宝蓝色长袍。长着一张威严的国字面,目光清正,端看他的威仪堂堂一幅正直样,谁会想到内里肮脏不堪?想到高人老爹苏子默那风华之姿,他们虽是兄弟,但并无相像之处。
苏顺禹也在细细的打量着苏照雪,半年前在白龙寺只是远远一观,现在离得这般近,越发的觉得他与苏子默长得一模一样,心里后悔不应该在他小时忽略他,不然他亲自养大,苏照雪此时不会与他这般生疏,也要好控制一些。
“嗯,世良书读得不错。”也仅仅是不错而已,不知道柳姨娘怎么教的,有点不通人情世故,都快成书呆子了。
“今日才回来,就让你看到这场闹剧,怕也被吓到了。改日陪我好好喝一场。你先回落梅院休息吧,等世辉好了,我让他给你赔罪。”苏顺禹叫住苏照雪其实只是看他样貌而已,见他与苏子默这般像,心里放心了许多。
“世辉兄只是受刺激了而已,我想也没有那般严重。给我赔罪倒不必了我还好,就是世良那孩子怕是被吓得不轻。”苏照雪道。
“照雪待世良真好,不愧是做哥哥的,我会让你娘给他压惊的。”苏顺禹一听,不错,只要他还在意柳姨娘和世良,就一定会乖乖听话。
苏照雪听了他这句话,总觉得全身不对劲,想到苏顺禹这位当哥的把他爹给坑得只能死遁,就觉得讥讽,他轻笑一声,与苏顺禹告辞先行离开。与苏顺禹短短的一个照面,苏照雪只觉得这人太会装心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