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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誉略微急躁,端起茶杯,馥郁的茶香扑面而来,又想到什么,遂放下杯盏,“阿昭,你不在身边逸儿该哭闹了。”
一双美目扫过苏誉,柳氏没理他,只看向谢正卓,“都这般迟了,师兄不如用了膳再走?”
“谢大人是为国为民的好官,自是公务缠身,哪儿有这闲时间,我看今日便……”
“如此,便叨扰师妹,”说着又对着苏誉作揖,“与苏大人了。”端的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愈发显得苏誉气性小。
大厅里,三个孩子排排站,还有一个被奶娘抱在怀里。苏言恒沉稳持重,苏言晟聪慧狡黠,苏青诺机灵乖巧,一一见过礼,谢正卓分别夸了几句,又笑道:“师兄家里只两个小子,却都抵不过师妹这么个乖巧的闺女。”
苏青诺甜甜的笑着,心想这位帅大叔可真会说话啊,不比那些惯常溜须拍马的差。那可不,人家进士出身,拍的都是皇上的马屁。
谢正卓这么一说,苏誉对他的偏见少了些许,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柳氏对他的行为早已习惯,只道,“师兄这话我可不敢全信,我家阿诺自是好的。嫂子出身宁州赫赫有名的杨家,虽没见过,也有耳闻嫂子颇有林下风气,两位小公子早早入了国子监,可是有嫂子一大半的功劳,师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谢正卓但笑不语,从袖中掏出四枚羊脂白玉佩。苏青诺捧着羊脂玉佩,眼睛都亮了,心里乐滋滋的,也不管谢正卓所言这玉产自哪座山头又是如何得来。她只知这玉色如截脂,水头又足,应是上好的羊脂玉。已经扒拉起归京之后能收到多少好东西了,没办法,上辈子太穷了,尽管这辈子吃喝不愁,看到这些堪称古董的东西还是挪不开眼,十足的小财迷。
用了膳,再用了茶点,谢正卓起身告辞,苏誉摩拳擦掌准备送客,谢正卓却道想私下与师妹说会儿话,言下之意你就别来了。苏誉虽不高兴,也不好阻挠,人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几句话,只是不给他听罢了,倒显得他没肚量。
“阿诺去送送你谢叔叔。”
看着爹爹可怜的模样,苏青诺一时心软跑过去牵住娘亲的手。反应过来就尴尬了,这帅大叔不会真与娘亲有什么吧?师兄师妹的不好说啊,难道是当初这位师兄身份卑微被人棒打鸳鸯?或者是曾经有过婚约被自家老爹横插一脚?要不自家爹爹那一脸不愉的神情怎么解释?
苏青诺脑洞大开,两位当事人却默默无语。直至走到垂花门处谢正卓才开口说话,依旧是一本正经的语气,“苏家老三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都是四个孩子的父亲了,这样可不好。”
“师兄还是这般爱捉弄人,也不知嫂子怎么受得了。”柳氏语带笑意,又暗含着少女般的轻快随性。
“不过见苏老三如当年那般待你,师兄也放心了,想必师父师娘与两位老祖宗也是高兴的。师妹尽管回京便是,说句不好听的话,苏家已大不如前,若有不好,师兄亦能为你撑腰。近十年应无战事,不日慎予也该归京,再有陆家那小子也是个有能力的,下次回京述职不出意外便能留下,你们三兄妹团聚指日可待,你可别再……”
“我都知道,先时不懂事,让师兄担心了。为女子弱,为母则强,我再立不起来,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吃亏。”
“能明白便好,你们三兄妹,数你性子绵软和善,看着温婉,却最是固执,倒不如小师妹疏朗,虽是强势了些,倒不怕受欺负。”
苏青诺这才明白自己猜错了剧情,这般瞧着,倒与大哥训斥自己时一般无二。虽然大哥对她真算得上溺爱,但是一些原则问题也不会无底线随着她,例如前些日子贪玩吃多了冰镇西瓜,然后拉肚子拉得完全虚脱,大哥过来照顾她顺便教育了一顿,也没怎么发火,不过是温温和和的一番话,愣是说得她感觉自己犯了滔天大错,呜呜,这样兵不刃血的大哥最可怕了。
啊,跑题了,回过神来,谢正卓摸着自己的小发髻,约定好京都再见,挥一挥衣袖,潇洒转身走了。
往回走,苏青诺记起那个赤金镯子的事,虽是自己的,还是得报备一下。
“既是送给了玉莹丫头,便罢了,她爹爹被下了狱,如今家里亦不比从前,定是心里难受一时接受不了。回头我让朱砂开了小库房,阿诺去挑几个好看的镯子?”柳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苏青诺,按她的想法,定是女儿太喜欢那镯子,又舍不得小姐姐哭,便忍痛割爱了,她家阿诺,最是善良心软不过。
“……”
那镯子算不上多贵重,只毕竟是姨母送的,有特殊意义,便单纯报备一下而已,见娘亲反倒很高兴,她也不在意这事儿了。
九月既望,宜出行。柳氏带着苏青诺去清心庵礼佛,这是每年必做之事,虽在苏青诺来看过于折腾了些,柳氏却年年如是。
清心庵位于茂县最南面的南鞍山,坐马车最快也得两个时辰,此次是倾家出动,苏誉与苏言恒骑马,柳氏与三个小的同坐马车,有个小婴儿,便行得慢,只求舒适。
已行至山脚,苏青诺撩开车帘,往上看去,依稀可见半山腰的枫树,未至深秋,枫叶颜色繁杂却依然赏心悦目,一团团黄紧接着又是一簇簇红,鲜艳明媚,在阳光的反射下,格外耀眼夺目。
就是这个地方啊,又一次命运的转折点,苏青诺在心里道。
“今年来早了些,枫叶倒不如去年漂亮。”柳氏知晓苏青诺对山上的红枫格外喜爱,只是往后些时日苏誉有正事,便只好提前了。
“金黄色与红色凑在一起也挺好看的。”
“今日有些迟了,归来时让你大哥二哥陪着去玩一会儿就是了。”瞧苏青诺这痴痴不舍的样子,真是遇见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苏青诺轻声应了,往年没有苏言逸,轻车简行,是以能空出时间去枫树下走一圈,今年来得早,见到的枫叶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枫树根叶皆可入药,倒比那些徒有其表的花实在。”不愧是他妹妹,别家小姑娘都爱那些姹紫嫣红的花,他这妹妹就爱红叶子,在他看来,没有药效的植物都没用,这枫叶还不错,瞧他妹妹眼光多好。
行走在石板铺就的路上,辘辘的车轮声格外清晰,天青色布幔将马车遮盖得严严实实,乍一看毫无特别之处,与周围的车辆相差无几,却偏偏有人一眼认了出来。
不远处的半山腰上,男子背手伫立,神色莫名地盯着山下的马车,周围几人都不敢吭声,直到男子面色稍缓。
“主子,这么多马车,都一个模样,可怎么找啊!”
“笨死了,我都瞧见了,就那马特别精神那辆!一定是苏家的!”
被小伙伴嫌弃笨的人抬头望了眼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虽是入了秋,这秋老虎可还没退,那些马走了远路,又被太阳晒着,一个个都精疲力竭的,哪有什么精神不精神一说?
“小五跟上苏家人,有情况及时来报。”
“是。”说完嗖嗖两声,一直笔直站立着一声不吭的人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哎你说这小五会不会跟错了人啊?”
“我看有可能。”
“苏誉和苏言恒在前面骑着马,你当别人像你们一样蠢?”终于看不下去了,旁边手拿折扇的男子抄起扇子一人一个爆头。
马车里苏言晟坐不住了,吵闹着要骑马,什么五岁不同席七岁不同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都拿出来说了个遍,还是以失败告终。
“大哥也大不了我多少,凭什么大哥能骑马,就把我关在这马车里。”而且还是单人一匹马,他之前有机会骑马都是师父或者大哥带着。
“看你这小身板儿,若是能长大哥那般高,再说骑马的事儿罢。”大哥瞧着虽是少年模样,却身姿挺拔,又自来稳重,旁人猜测年龄都会往上多说个三两岁。二哥就像个猴儿,瘦瘦弱弱的,还和她一般总是长不高,与同龄的小孩儿相差一大截。
“小呆瓜得意什么,那是大哥长得高又不是你,你比我还矮这么多,可不是只管吃不管长。”
吵吵闹闹地终于到了通往清心庵的小道,这小道四周绿荫环绕十分清凉,只是小道虽宽却皆为石梯,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看不到尽头,石阶被山花野草掩映其中,曲径通幽处,马车却是过不了的。
这便是苏青诺所说的折腾了,原本通向清心庵还有能容马车通过的路,只是柳氏为表诚心,都是一步步走上去的。苏青诺也知道,当初就是来这清心庵,路上捡到了她,柳氏却告诉她,这是来清心庵求了送子娘娘,方有了她。所以柳氏格外信赖这清心庵,每年捐一大笔香火钱不说,还要亲自走上去还愿。
一年一度的爬山活动又开始了,两个大的从小练武,爬山不成问题,只是苏青诺年纪小身子弱,往年都是苏誉抱着走上去,如今苏誉要抱老幺,苏青诺也早早表明今年定要自己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