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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进来了……”
“别!今天不用替我按肩,在屏风后面等着我就行。”
平日颜欢欢都很坦然接受丫鬟的伺候,按手按腿,那叫一个特权阶级该有的舒坦,可对着一桶黑水,她实在不敢让丫鬟进来了。拿碗墨汁进来?颜色也不太对劲……
再说了,她平时也不练字,更不会画画,偏院里墨砚只有一块,现磨恐怕都要磨得水都凉了。
颜欢欢咬牙切齿:‘我特么管你是美图秀秀还是天天p图!这一桶水你教我怎么说过去?我有这么脏吗?不得被当成妖怪抓起来。’
大晋民用的排水系统简陋,王府相对还好一点,平时她洗浴完的水,都由丫鬟提去倒掉,她只知道该倒在何处,未曾亲自动过手。她愤怒地擦着身子,把皮肤的一层污秽擦下来,像刚从煤坑里出来似的,一擦却擦出了一片雪白,触手细腻,吹弹可破,稍为用力一擦,皮肤就红了一片,
摸着,心里美。
可是心里再美,这问题也得解决。
【宿主请放心,除你以外的生物会自动屏掉水里的黑色素,不会起疑。】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耐了?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原理?’
系统不曾和她仔细解释过自身的由来,只简略地提过它需要皇家的气运,以及对宿主有一定的培养方向。颜欢欢猜测过,可能因为宿主知道得越多,对计划有百害而无一利,不排除人工智能斗不过人类智慧的情况,以她的经验,只要主动质询,系统会在一定程度上提供更多情报。
就像打游戏,你可以选择埋头通关,也可以研究游戏机制从而更好地进行攻略。
颜欢欢恰巧就是后者。
系统沉默了一会:【宿主,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那你老人家就长话短说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擦拭身体,自从它打包票说旁人不会察觉到之后,她就唤檀纹进来:“檀纹替我换桶水来,不够热。”
面对着一桶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黑水,颜欢欢心不慌气不喘,从容淡定,用新换的水从头到脚擦了一片,越擦越高兴,真正剥壳鸡蛋一般白嫩的皮肤,蒙着雾气,连同为女性的檀纹都移不开目光,砸舌:“奴婢发现,娘娘好像更漂亮了,这叫什么……就是那个……出水芙蓉?”
颜欢欢仰起头,笑睨她一眼:“教你多几个词儿夸奖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花羞不羞,没人知道,但她肯定是不羞了。
檀纹认真地点点头:“奴婢记住了。”这乖巧的回应,只引来主子忍俊不禁的笑,她不解地轻轻按摩着她的肩,不知道主子为何发笑,心里只想着,娘娘笑起来可真好看,要是以后多笑笑就好了。
她又想,自己是多虑了,娘娘向来爱笑,惟独在思念王爷的时候会落泪。
【宿主,系统可以对这个世界进行有限的修改,规则复杂,宿主不必多虑,我们的利害目标是一致的,系统也会尽量提供帮助。】
这是和稀泥过去了。
也罢,利害目标是一致的就好,它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然要帮她。
自穿越以后,颜欢欢越来越容易对身边的事物产生怀疑。
热水漫过胸脯,这回是真把身上的污秽全冲干净了,她惬意地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想另一件事一一对皮肤的提升已经这么明显了,其他地方又会如何?越发好奇,就像换了爱马仕的包包,就想配一对普拉达的高跟鞋,永不餍足。
颜欢欢打起了另一个成就的主意。
[在另一位妃妾的位置截走端亲王],奖励亦是提升外貌,也是新手成就之一。
然而端亲王不是到她院里,就是徐王妃处,林选侍他看都不看一眼,她要截人,想来只能从王妃入手了。她沉吟一番,从桶中站走出来,示意檀纹替她擦身,转念间已经下了决定。
喜欢往她吃食里动手脚,就别怪她截胡了。
其实怪她,她也不介意的,被人嫉妒的感觉,贼爽。
这么一想,唇角又止不住的弯了起来,檀纹替她擦身更衣,好奇问:“娘娘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呢。”
“都是檀纹捏得我肩膀舒服。”
颜欢欢一顿,意味深长:“现在舒服,待会就未必了。”
换上一袭妃色烟罗衫,她对镜上妆,动作慢而稳,悠闲得像女子画画,化妆是个细致活,需要耐心,大晋化妆品不如现代好用,胜在天然,许多时候都需要她发挥想象力,胭脂用在唇,用在脸颊,也用在眼皮上充当眼影。
大晋还不流行往眼圈上下功夫,这简陋的眼妆,也为她增添了难以名状的魅力,一圈眼儿媚。
说白了就是花制的染料,毫无持久性可言,往往洗个脸出身汗都是红的,要说优点,就是吃进去也无碍,赵湛还挺爱吃,亲上去一嘴的甜香。
镜中的颜欢欢,依稀可见其白得通透,以一点水晕开胭脂,揉在脸颊,真正桃花一般的脸孔。
一切如常,等快到晚膳的时候,都没等到端亲王,她就知道他今夜大抵不会来了。
不是在正院里,就是独自在书房,她赌是前者,差檀纹去跟王爷的下人通传一声一一她身体难受。
身体难受找大夫去,找王爷有什么用?
看破不说破,面子上好过,找王爷自然是没有用的,不过是邀宠截人的潜台词而已。
赵湛的确在徐王妃院里。
徐王妃自知理亏,怕他对自己心存芥蒂,自他到正院里来,无不笑脸迎之,态度比以前恭顺百倍,只是她越小意迎合,二人之间的距离也像越拉越远。
这会,她斟一杯茶,眼眶湿润:“王爷可是恼了臣妾?”
“……我缘何恼你?”
赵湛眉目冷淡,不笑的时候颇为吓人,也就颜欢欢敢迎上去卖萌。
“臣妾治下不严,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幸好侧妃这回没事,但臣妾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闻言,赵湛不语,只看着她。
越看,徐王妃心里就越虚,映袖见状不好,赶紧替主子打圆场,想着好歹也是王妃身边的陪嫁丫头,王爷不会怪罪她……再说了,就算真的挨罚,只要让主子好过些,她也甘愿。
毕竟,这事原本就是她没办好。
“王爷,奴婢说句不当说的,昨夜娘娘哭了一宿,已经愧疚难当了,望王爷宽宏大量,谅解娘娘的难处。”
说罢,就视死如归地跪了下来:“奴婢无礼,求王爷责罚。”
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道理,但的确打破了僵局,徐王妃也好侧面卖了一把可怜,这会眼圈红了,忍住不让眼泪流下来,世家女的腔调。
赵湛看都没看底下跪着的人一眼。
他开口:“王妃,权当我王府大,人多杂乱不好管,怎么连身边的下人都管不好?今日我去了国公府一趟,和徐国公同感你虽已出嫁为妇人,可始终年幼,办事难免妇人之仁,教下人看轻了去,你我为夫妻,我自当多提点一些。”
赵湛的话,不可谓不重,徐王妃脸色煞白,嘴唇颤抖。
他倒是笑了起来,眉目像是化开一片温柔:“别怕,以后王府还望王妃你管理得井井有条,我要忙的事太多,以后怕是没办法时刻管束,现在你不忍为的,我替你办了。”
赵湛想起来地上还有个跪着的:“赏你十下藤鞭去,待会领去吧。”
“谢王爷恩典。”
十下藤鞭。
映袖耳边像轰的一声,没有求饶的心思一一本就是冲着领罪去的,泥首谢恩,心还砰砰直跳,奴婢也怕疼,何况是王妃身边从小伺候着的丫鬟,与粗使丫头不能比,没受过大罪,更没领过藤鞭的皮肉之苦。
“王爷,映袖在臣妾边多年……”
以额着地的映袖闻言心中一紧,恨不得捂住主子的嘴,又感激又着急。
“你看,”
赵湛摇了摇头,眸光悯然:“王妃,你这般善良是管不住下人的,不听话就容易出乱子,祸及自身,我如何舍得你为难?”
徐王妃抿紧了唇,终於不说话了。
这亦是赵湛御下的习惯,知道王妃理亏知礼不敢发作,就步步进迫,非让她低头不可,不服,就教到服,不能伤害她,就惩罚她身边重视的人。
对妻妾的御下,说白了就是情感操控,打压自尊,让其不安,光是有异议的念头都不该生出。
“谢王爷……教诲。”
她声音艰涩,冷汗涔涔而下,知道映袖是代她受过了。
无论如何,端亲王都不可能体罚她,他甚至不夺她的权,只隔山敲打,让她明白自己的位置。
王府给她管,可以,但要安份。
她不懂得怎么安份,他就来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