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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将两点,张晓华却在三川超市内,和乔坤无语相望。
“哥,你是不是在坑我?”特别无语地问了一句,“马上就午夜了,你们这不是要开门了?你到底是先给我付账好走人,还是打算留下来让我陪你守夜?”
“不是,兄弟我真是疏忽了。最近精神越来越差,就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你多担待啊!”乔坤连着赔不是,跟着说,“要不你看这样如何?留下来陪我一起守夜,等香火值攒够了,我立马送你走后门。”
“我去,这里还有后门吗?”张晓华可不犹豫,夺路就走,“干脆我先闪好了,明天记着把账给我结了。”
急匆匆来到超市后面,正要推门离开,谁知超市内的灯闪了几闪,跟要闹鬼似得,竟听见背后有人打哈欠。
“真是的,又到时间了,该出来开工了!”一个穿着破马甲的中年大叔,就在最后一排的货柜上伸懒腰说话,“乔坤,又是你值班啊?”
“呵呵,没办法啊!”乔坤此刻也站在超市中央,距离对方不过几米之遥,只能停下来回话,“城隍大人非要我来,旁人他都不放心。黑无常,你又要去索谁的的命了?”
敢情这破落户,是地府里的黑无常,负责得自然是接应将死之人,去往地府报到。
黑无常咧嘴笑了,大步走出去说:“这事我可说了不算,等会儿阎王给我发来谁的档案,我就去找谁。等等,你这超市里好香,吃什么好东西呢?”
对方居然感应不到张晓华的存在,径直来到收银台前,打量起那两道菜。
不用问一看就是好东西,黑无常眼睛够毒辣,乔坤见他颇有流口水的意思,只能走回去打掩护说:“没什么,我刚定得外卖,随便吃点儿。”
他可不想把辛苦买来的好东西,分给别人去吃,当场将保鲜盒盖好,免得黑无常惦记。
黑无常却舔着脸笑说:“老乔你好吝啬,有什么好吃的都不敢拿出来,还当宝贝是吧?我知道了,一定是神级外卖的好东西,不然你不会当宝?”
这个老油条居然从乔坤的态度上,猜出菜的来历,倒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郁闷之时,耳边却传来张晓华的声音,轻微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不用怕,给他吃,但是提个条件,吃了你的东西,就得消费。”
原来张晓华及时使出隐身术,遁去了行踪,黑无常竟是看不见他。
此刻更来到乔坤身边,给他出主意。
乔坤也是脑筋不会转弯,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利用?
当即醒悟道:“老黑,你每天都从这里过,我连过路费都没收过你的。这还问我要吃的,过意得去吗?”
一句话黑无常难得脸红了,看着桌上被收起的饭菜,更是心痒难忍,忙走到最近的货柜旁说:“不就是过个路,我买你些东西不就成了。”
说着拿着一包口香糖就想结账,乔坤也是脑子不会转弯,以为这就算成了。
张晓华却一瞪眼,朝他耳边猛吹了一阵风,惊得乔坤一哆嗦。
“呆子,一包口香糖值多少?这里面都是烧给地府的东西吧?你最少也要他买包烟吧!”
顺手一指柜台后的香烟,那里面什么都有,从便宜的黄金叶,到贵的中华、大熊猫,乃至最近流行的游泳牌香烟也有,如今地府的东西也真是与时俱进。
乔坤随即会意,拿着口香糖扫了一下,却说:“怎么,你现在也是日子过得紧巴了,连香烟都戒了改吃口香糖?”
原来黑无常以前是个大烟鬼,到地府报到的孤魂野鬼没少拿好东西孝敬他,今天听乔坤一说还真是脸红了。
转回身嘀咕着说:“着什么急,我先挑一样吗!再来盒……那个红塔山好了。”
“红塔山不好,最少也得是软中华。”张晓华可不跟他客气,教着乔坤挤兑他,却让黑无常下不来面子,只好选了一盒软中华。
结果,愣是花了五十香火,才算搞定。
黑无常抽着价钱不菲的香烟,今天也是醉了,他一面忧郁地给自己点火,一面对乔坤说:“老乔,今天不像你啊?太市侩了,为了一份外卖跟兄弟这么计较,这回我能吃了吗?”
乔坤这才得到张晓华首肯,打开保鲜盒跟黑无常分享,两人拿着筷子面对眼前的美食,很快把短暂的不愉快抛在脑后了。
半分钟过后,黑无常整个人已是目瞪口呆。
“这丫只是外卖?这分明是收买人命的美味!”黑无常尝了几口,却觉得这辈子都值了。
先说那木耳炒山药吧,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嫩的木耳,就像是在品尝女人的味道,说不出的舒爽。
再配合着山药的松软,却又呈现出另一番奥妙,让黑无常整个人就升华了。
半天才回过味来,惊呆地对乔坤说出那句话。
乔坤何尝不知道东西好吃,他也是越吃脑子越清醒,觉得这一回点得菜,顶上半辈子吃过的好东西了。
感激张晓华之余,还不忘敲打黑无常:“怎样,你还喊冤吗?我给你多好的介绍,是不是得多花点儿香火,再买些东西才对。”
黑无常咂摸着嘴,回头望着超市内的货架,头一次犹豫了。
可惜他想破费也来不及了,手机滴滴直响,阎王催他办事去了。
无奈跟乔坤告辞,临走要了份外卖宣传单,说我也得试试。
“那你就得多准备香火了,人家可不让吃白食!”
送走黑无常,乔坤回头对一直关注着他的张晓华,就想一个头磕在地上。
“兄弟!不是张先生,你可是我的大恩人!认识黑无常这么久,那小子从没对我客气过,今天算是有脸了。三百香火我马上凑够了给你……”
正要把手头的香火攒齐了给张晓华支付,谁知张晓华却摆手了。
他望着身边的超市,心说这地方有点儿意思,居然连通阴间,还能出售死人才用的东西,自己倒得好好瞧瞧。
于是竟狡猾地笑说:“我帮了你这么大忙,你还是给我三百香火吗?我觉得今晚上你收入多少,至少也得分我一半吧!”
一句话,难得一向憨直的乔坤,竟也听懂了。
这叫坐地起价啊!
张晓华帮着提高生意额,多了那么些收入,你就只是把账补齐就成?
那肯定不成!
乔坤望着盘子里剩没多少的饭爱,会意地笑说:“张先生说得对,是我疏忽了。只是我这夜里着实不太平,你也看到了,阴差办事,还有孤魂野鬼会来这里消费,更不要说各路妖魔不时还会来串门,我就怕对张先生不好?”
“无妨,我自会隐身不碍你的事。”张晓华却有主意,他一指门外,“这不,又有生意来了。你得先忙活了。”
超市的门铃响了,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却是个时髦的女孩儿,抹着重重的口红,跟乔坤打招呼:“老板,今天又是你值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