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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姬冷哼一声,看了看她身旁的侍卫,讥笑道:“郡主要一直躲在人后吗?”这十几个人也敢带来?真是不自量力!
彭墨跳下马,正欲走过去,章泽却突然来到她身边,低声问:“王妃,等下要怎么做?属下等做个准备!”
“这些是婺城国的禁军,咱们势弱,不能硬拼,危急之时,你们尽管走,我自有办法保命。”彭墨止步,侧目看着章泽。
章泽对彭墨让他们走的决定不赞同所以也不理会,看了看人群中的金修宸,皱眉问:“殿下怎么办?”
彭墨看向金修宸,恰好他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那一双充斥着沉郁的桃花眼看得她心软,头脑内的想法和决策全都被打乱的一塌糊涂。
什么出卖不出卖,什么赌气,什么安危,她通通都忘了。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劫人!”想着,也就说了。
章泽眼睛一亮,悄悄的对身后的暗卫打了个手势,众人会意,手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彭墨打量四周,骊姬这片地界选的极好,虽然距离京都不远,但人烟罕至,四周又都是树林,此刻草木皆枯,就连猎户都不见一个。
地势平坦不说就连躲藏的地方都不见,唯一的活路就是后方的林子了吧?可看了看禁军手中的弓箭,她挑眉,能逃得掉吗?
流萤观察着彭墨的神色和眼神,跟着看了眼后方的林子,对着章泽使了个眼色,对方眨了眨眼。
骊姬不知彭墨在打什么坏主意,见她不说不动心下防备起来,还不待开口就听她开了口:“赶路赶得及了,不介意喝杯茶润润喉吧?”
虽是问句,但脚下一点不含糊,径直落座,拿了新杯子倒了杯茶。
益楂草?彭墨被酸涩的味道惹得皱眉。
骊姬嗤的一笑,挽着自从彭墨出现就变得呆愣金修宸走过去,看着淡然端坐的人,眉宇间满是冷冽的杀意。
“殿下喝的惯吗?”彭墨端着杯子抬头问着桌前的金修宸。
隔着帷帽金修宸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脑海中却自觉浮现出了一副生动的画面。
黛眉微蹙,舌尖轻吐一脸的嫌弃,灵俏又可爱,想着他唇角轻扬,至于这茶的味道,他如实的摇了摇头。
彭墨笑起来,将杯中余下的半杯茶泼了出去:“我也不喜欢喝,可见这婺城国与咱们大庸还是存在差异的!”
现在还有空说什么茶?垂死挣扎!骊姬讥讽一笑问:“许久不见郡主,郡主既然扮上了男装,就该学的洒脱一些,何故还带着个破帽子!”
彭墨回道:“洒脱没学会,但出来一个多月,我却将瑕疵必报学的通透了!”
“你什么意思?”骊姬神情一变,顿时戒备起来。
与此同时,禁军刷刷的举起了兵器对准了彭墨。
而流萤等人脖子上都驾上了大刀,不敢动弹。
彭墨示弱的摆了摆手,紧张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临死之际,话就多了些,姑娘莫怪。”
这句话还稍显顺耳些,骊姬得意笑了笑,拉着金修宸在她对面坐下,悠哉悠哉的品了口茶。
一声叹息,彭墨道:“姑娘能让我死个明白吗?”音色低沉透着败者的颓意。
骊姬能带来禁军就证明这件事情婺城国王是知晓并且同意的!那么理云慕昨日所说的麻烦是婺城国王?还是他也曾参与其中?痛快的将礼儿和方哆交还只是迷惑她?
此时此刻,她脑海里想过一百种可能性。
认识彭墨这么久,她也就属今日最顺眼了。骊姬想了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便以一种大发慈悲的姿态道:“这些人是国王派给我的,为的就是捉你!”
帷帽下的人明显吓住了,颤抖问:“国王?锐王殿下他在什么地方?”
骊姬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想着让锐王救你吧?别白日做梦了,锐王已经被国王软禁在宫里了,在我回去复旨以前,他不会出宫的。”她毫不留情的击碎彭墨最后的希望,尽管隔着轻纱,但彭墨的绝望神情她还是能想象到一二的,心情不禁更好。
因着骊姬的话,彭墨果然大为受创,声音幽浮毫无生气:“这样说来,你能知道我在婺城国并且来围堵我,是因为婺城国王的缘故!”
“当然。”骊姬得意的仰头。
婺城国王为什么这样做?他们可还是盟友的关系,思妍和暗部势力虽除掉了,可定国王还在,他们这过河拆桥的戏码未免演的太早了!彭墨一时不解其意,索性不想,只要不是她信任的人出卖她就好!
“这些日子,二位看起来很幸福。”顿了一小会儿,彭墨忽然换了话题,说着眼神看向了金修宸。
金修宸听言眉心微蹙,桃花眼泛疑的凝着她,但这疑惑也只是一瞬,下一瞬他就展平了眉心,低睫盖睛。
彭墨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话题转变的有些突兀,“幸福”二字刺激了骊姬,让她不禁想到大庸数余的独守空房,省亲路上颠簸后金修宸又忽然发了旧病,所以,成亲以后,他们二人真正意义上的亲近还不曾有过。
但是她怎么会在彭墨面前说这些?她要的就是彭墨死都不能安息!
当下抿唇轻笑开来,单手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她羞涩的看了眼金修宸,道:“大约郡主看不到小世子的出世了。”
小世子?彭墨浑身一震,脑袋嗡的响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骊姬的手,心口破了个大洞。
金修宸皱眉看着骊姬,刚想开口就感到脑袋一阵钻疼,他低哼一声,痛苦的躬起了身。
彭墨做了个擦泪的动作,哽咽道:“临死之前有个请求,还望姑娘答应。”
不得不说彭墨的姿态大大的取悦了骊姬,当下大方笑道:“说说看。”
“让我与金修宸告个别,可以吗?”低低的声音带着祈求。
骊姬顿了一下,侧目看到金修宸神色不变,这才笑了起来,道:“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说完起身站在了几步开外处。
金俢宸拿起彭墨倒掉茶的空杯子,在手中转动,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我以前很信任你吗?”
彭墨眸光闪了闪,看着他反问:“你现在也很信任我,不是吗?”
不然,他就不会死守对她行踪保密的承诺。
金修宸微征,是,他很信任她,也很担心她。
“骊姬并没有怀孕!”
彭墨吼间一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次她是真的哭了!
这抑制着哭意的语调听得金修宸不是滋味,他心中有些焦躁和气馁,却又不清楚这股子情绪的来源,他喉结上下动了动,低声道:“只是不想你误会。”
“你这样说,会让我重新燃起斗志的。”彭墨轻笑一声,语气桀骜又肆意。
金俢宸眉头轻皱不解其意,只见她站起身,绕到他的背后,轻轻的俯下身趴在了他的肩头。
脖间的凉意让他后脊背一僵,心口剧烈的绞痛,想要推开她的手也生生的顿住。
这一切都只因他意识到了她在哭!
骊姬一直看着二人,看到此不禁怒了起来,威胁似的大叫一声:“彭墨!”
彭墨没有理会骊姬气急败坏的叫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了金修宸骨节分明的手边。
因角度原因,骊姬等人并未看到彭墨掏匕首和放匕首的动作。
“做什么?”金修宸挑眉,看着这把镶着宝石的精巧匕首。
“这是出京之时柔嘉送与我防身用的,今日我打算用它来挟持殿下。”
低柔的声音就在耳边,说话间喷薄出的温热气息让金修宸身体更加的僵硬,他咽了咽口水,问:“你以为你能做得到?”声音有些暗哑。
彭墨勾了个笑,将利刃拔出抵在他的脖颈上,道:“我觉得殿下会帮我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察觉了她在示弱让骊姬松懈防备,可他一直没开口提醒,这让她心中大安。
匕首带来的冰凉感觉没有让他察觉到杀意,反而让他明白了她的危机,所以他顺应着她的动作站起了身。
“王爷。”骊姬一看此景顿时失声叫了起来。
“都站住!”彭墨狠厉的低喝,手上的动作加重一分,金修宸的脖颈上立刻破了一条口子,猩红的血迹流了下来。
“都不许动!”这红显然刺激了骊姬,她忙抬手制止住往前冲的禁军。
“全部退下!”彭墨冷喝。
骊姬急红了眼,恶狠狠的咬牙骂道:“你这毒妇,你口口声声说你爱王爷,你就是这样爱的?还不放下你的匕首,我尚且能饶你一命!”
“全都退下,不然你们就等着替他收尸吧!”彭墨不理会骊姬叫嚣的话,声音冰冷果决。
“你敢!”骊姬咬牙切齿,满身的戾气都冒了出来。
彭墨轻笑反问:“你敢赌?”说着再次加了力道,金修宸十分配合的露出了吃痛的神情。
骊姬吓得不行,她当然不敢拿金修宸的命赌!
但她明白,彭墨的目的就是以此威胁她,得以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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