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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泽峰,剑宗大殿之内随着这名弟子的话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即便强势如璐时休也愣是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炎殿那群家伙前车之鉴下还有人敢在剑宗的盛事之时来挑战剑宗的威严。
璐时休冰冷的目光从大殿内扫过,所有人都摄于他的威严,即便是巫弘深都不敢抬头,众人都有理由相信如果让璐时休看到了是谁在这时候扫剑宗颜面,一定会让对方死得很难看。
至少炎殿这几十年来没有哪一任掌教是没被璐时休削过的,几乎是上去一个削一个,削得昔日魔宗号称弟子三千门徒一万的炎殿如今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立了一个掌教都要偷偷摸摸的只对外公布称号不公布名字。怕的就是哪天传到了璐时休耳朵里,这个煞星即便不带着剑宗的人再去洗劫一遍炎殿,也会直接提剑上门砍人。
分神期剑修的实力,不提也罢……
真要论的话,璐时休并不是做掌教的那块料,这个人一开始也不是作为掌教来培养的。百多年前剑宗给璐时休安排的道路是:一个武力骇人的长老。后来剑宗一心培养的掌教弟子血洒御风榜,当时排名御风榜第一名又是剑宗唯一一个得天尊指点的璐时休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了。
百年前剑宗不在一开始选中璐时休也是无奈,因为这个人百年前脑子里除了剑还是剑,如果真要再加一个那就是剑宗,而百年之后大概还要多出他那个十多年前收的小徒弟,也是他双修对象的杜月梭。
所以璐时休往日里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定位,事情都分摊好丢给各峰峰主,最后他出来走一圈镇镇场子达到完美收官的效果。比如说剑宗弟子需要发泄一番的时候,带着他们去魔宗溜达一圈,重点洗劫炎殿。;再比如说剑宗大比,首座弟子都已经脱颖而出了,他才站出来赐一个令牌。
其他时候,除了双修就是悟道。但是今天的事情显然不能让其它峰主来处理,然后他在最后的答案上拍板决定,璐时休冷着脸:“让那个人进来说。”
殿外那名弟子走进来,被大殿里所有人注视着的他战战兢兢的对璐时休拱手道:“宗主。”
璐时休问道:“你说剑冢出事了?”
他现在有些心烦意乱,璐时休觉得自己刚才有些不正常,他的本意并不是让云华上洗剑台,可说出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变了模样。但一宗掌教说出来的话显然不能改,璐时休只想早点完事后去让杜月梭过来找他,因为他同杜月梭在一起的时候不但特别清醒,而且特别安心。但是现在剑冢又出了事,璐时休只能继续处理烂事。
“是。”那名弟子低下头:“今天剑冢内本来一切平静,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师兄反应说在剑冢内听到奇怪的声音,我们便在剑冢内寻找源头。一开始我们都是在剑冢的东部寻找,因为那里悟剑的人最多,东部找不到我们才去的别的地方。”
啰哩吧嗦没个重点,璐时休打断道:“西部。”
那名弟子本来还想说他们是怎么寻找声音的,结果被璐时休这么一打断立刻开始说结果:“我们最后找的剑冢西部,因为西部原本是用来放废剑的地方,我们一开始并没有在意,等到我们去的时候发现,那里的废剑已经全都消失了。”
璐时休一顿,他身上的气势一变,比之前还要高深莫测:“你说,消失了?”
那名弟子马上道:“是的,所有的废剑都消失了,我和师兄们将剑冢西部翻遍了,一把废剑都没有留下。”
璐时休的眼神变得有些飘渺:“你们可有看到是谁做的?”
那名弟子面带愧色,将头埋得更低:“弟子没有看到。”
“我用神念探查过,那个偷剑的人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璐时休点点头,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正常了,难道是走火入魔只兆不成。旋即璐时休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如果走火入魔怕杜月梭回来这几天早就发现了。璐时休只当这三年时间杜月梭跑太远了不回来,让他心烦这才有了最近一段时间的不正常。
璐时休对大殿里那名弟子说道:“你先下去。”
而后,他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张老:“这件事交尤长老测查,其他人散了吧。”
璐时休说完这话,眼睛在大殿里扫了一下,没看到杜月梭。璐时休眉头一皱,果然出去三年性子野了,眨眼杜月梭就会跑到不知道哪里去,半天也找不到一个人影,是该好好管教一下才行了。
璐时休一走,大殿里的人也纷纷往外走。
明陵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林疏影,随大流一起离开大殿,而林疏影形单影只的站在大殿中心一动不动,不少人了然。之前听林疏影的语气,应该是同云华关系不浅,这方事情下来,想必心里不好受。
大殿里的人越来越少,XX女仙也最后喊了声林疏影率先带弟子离开,柳横波慢了几步落在最后头,她用力握住林疏影的手腕,看了看前面的XX女仙,对林疏影传音道:“疏影你过来!”
柳横波不比林疏影修为高,但是林疏影心里正是翻江倒海半点力气也使不出,顺着柳横波便同她落到了所有人的后面。
柳横波拉着林疏影往人少的地方走,她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发现她们两人,对林疏影急声问道:“我问你,你可是真的看到云华杀害的渚山峰主?”
林疏影抬起头:“师姐,不是,我……”
她的眼睛里蓄着眼泪,林疏影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流眼泪了,可是今天剔透的眼泪顺着林疏影的眼角一下便流了出来。林疏影不知道如何同柳横波说她的情况,她发现自己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就像是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一样,会时不时的跑出来夺走她的意识。
柳横波只听到‘不是’二字,她脸上一喜:“是不是你眼花了对不对,不是云华做的对不对,肯定是你刚才紧张口误了对不对。”
柳横波不相信云华是欺师灭祖的人,她同云华在秘境里待过一段时间,柳横波相信一个可以为自其他人舍命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杀害自己的师傅。
林疏影的眼泪没有断绝,涓涓从脸颊划过,但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异常肯定:“是云华做的。”
“我不信,疏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柳横波一蹬脚,她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一定是有哪里出错了。
林疏影的眼泪停止了,她看着远远的璐时休紫色的衣服,那种紫映在林疏影的眼底。林疏影对柳横波缓缓道:“师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云华这样做,我亦是很难过,可是是便是,不是便不是。”
而在洗剑台之外,夕拾刚同洗剑台弟子一起将云华压上洗剑台出来,准备将云华的乾坤袋同龙泉一起交与执法堂,然后他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夕拾回头,来人风清月朗,如同晨曦甘露,夕拾立刻拱手:“杜师兄。”
杜月梭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眼夕拾身后的乾坤袋和龙泉,挑眉问道:“这是云华师弟的乾坤袋?”
夕拾:“是,师兄。”
杜月梭心里叹了口气,璐时休看上去虽然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但作为璐时休地地道道的枕边人,杜月梭实实在在的了解璐时休的脾气,别看这今天在大殿上端端正正的,等会其他门派的人一走指不定立刻就把云华提出来。
将自己的计划从新梳理了下,虽然漏洞百出,但时间不够了而他运气一向很好,杜月梭便对夕拾说道:“将龙泉剑也给我吧,我正好要去执法堂一趟。”
夕拾有些迟疑:“可是……”
见夕拾犹豫不决,杜月梭笑了:“难道夕拾你觉得我还缺云华那点东西不成?”
杜月梭这话让夕拾颇为不好意思,因为云华的乾坤袋里好东西也不少,夕拾之前看了下,放出来绝对会让不少人眼红。可说在他面前这话的是杜月梭,以杜月梭的运气,他身上的东西不知道要多少个云华才能比得上。要是有人说杜月梭稀罕云华的东西,那绝对会让不少人笑岔气,反正夕拾自己是不信的。
夕拾搔了搔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举手之劳,何须言谢。”杜月梭看了看四周,像是不经意一般的对夕拾问道:“这几年宗里没人被送上洗剑台,现在那里只有云华一个人罢。”
洗剑台上的确只有云华一个人,不过夕拾害怕自己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触犯了执法弟子的规矩,所以选择了闭口不言。夕拾只负责执法,至于执法的内容他不能说:“……”
夕拾不说杜月梭也不以为意,他将云华的乾坤袋在手中抛了抛,把龙泉一并放入乾坤袋内对夕拾笑了笑:“行,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