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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他们真的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一同逛街,看了一场电影,在一家有情调的餐厅享用了晚餐,不过让张大少有些遗憾的是,他出来的太急,把钱包落在了家里,约会所有的费用都是钱宁支付的,两人第一次像样的约会不是他带着钱宁,而是钱宁带着他。
把常规的约会三部曲试完之后,他们又去了超市和宠物店,像一对相濡以沫的伴侣那样置生活用品,给心爱的宠物挑选罐头,这一天张天琪过的很愉快,而钱宁很纠结,就像明知道在犯错却又没法及时喊停。
当张天琪趁着这一天的温情融洽,委婉的暗示求欢时,钱宁心头那盏忽明忽暗的警灯叫的像救火车一样,他并非接受不了和张天琪做.爱,两人这么耗着,会做是早晚的事,他有心里准备,也没想过在这种事上三贞九烈,他只是觉的今天的气氛过于好了,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他能接受肉.体上的亲密,但不想感情上有什么异动,心这东西交给谁都不如自己掌控安全,上一次教训足够深刻,他不想在同一个人身上再错一次,他错不起。
钱宁没有拒绝张天琪,而是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溜出去了,他不介意张天琪为此勃然大怒,那人在这种时候发脾气砸东西,暴露本性对钱宁来说不是坏事。
钱宁踩着拖鞋的两只脚规规矩矩的摆在一起,双手握着膝盖,正襟危坐的就像班主任面前的小学生。
导致钱宁如此局促的杜君浩坐在斜对面,本就锐利如鹰的一双眼清清冷冷,本就足够健康的肤色似乎又深了一个色号,尽管那张脸面无表情,但傻子都能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不悦,不过他的不悦完全可以理解,他餐厅的租约到期了,因为那一片儿拆迁改建已是定局,所以餐厅的场地不会再续签,他最近在忙结业的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今天好不容易早点回家,想跟宝贝儿子亲热亲热,结果裤子都脱了,保险套都撕开了,钱宁来敲门了。
路希把那个只开了包装没来得及拿出来的保险套偷偷的踢到沙发底下,抱住他爸的一条胳膊,嘴凑到他爸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杜君浩的冷眼在钱宁身上横七竖八的刮了几个来回,终于在钱宁心理崩溃,抱头鼠窜的前一秒起身朝卧室去了。
房门合拢时门锁咔哒一响,钱宁哽在喉咙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他摸着差点停跳的心脏,低声道:“吓死我了,杜哥的气场比藏獒还可怕。”
路希笑说:“什么破比喻?”心道他是怪兽嘛。
钱宁瞄着被抱枕掩住大半,只露出小半截瓶颈的KY,讪讪道:“抱歉,我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路希掩饰性的理着垂在身前的一缕黑发,脸色也有点尴尬:“没事,咳~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钱宁抓抓头发,又揉搓了下那只不习惯空旷的手腕,一言难尽也是避重就轻的说:“睡不着,想和你出去喝点东西。”
路希视线下移,瞄着他脚上的拖鞋,思量着哦了一声,起身去了厨房,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瓶他挺喜欢的荔枝威士忌两个空杯。
钱宁并不想打扰人家,可都这么晚了,他又没带钱包出来,实在无处可去。
嗜甜的花卷儿嗅到酒水里的果香味,晃悠着大脑袋跟路希撒娇,想趁乱舔上一口,路希早已看穿了它的阴谋,推开它说,这是酒,你不能喝,花卷儿于是又往钱宁跟前凑,结果被钱宁一把抱住,把它的脑袋当抱枕一样往怀里搂,花卷儿摇头晃脑的挣脱出来,坐在地上怒视两人:太不把本大人当回事了!本大人生气了!
门外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隔着一层厚厚的门板,人类听不到,狗耳朵听见了,花卷儿偏头看着玄关的方向,迁怒的“唔唔”两声:谁呀?!讨厌!
路希闻声放下了杯子,同情的看着钱宁:“多半是来找你的。”
话音才落门就被敲响了。
路希问:“躲不躲?躲我就跟他说你没来。”
钱宁有点抗拒回去,可躲的了今天,躲不了明天,他要真能躲开哪还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不用了,我回去。”钱宁放下杯子,蔫蔫儿的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对准备送自己的路希说,“不用送了,帮我跟杜哥说几句好话吧,我怕他一生气不让咱俩一起玩了。”
路希失笑:“不会的,哪有那么严重?”
门外又是三声敲击,力道稍大了些。
接着卧室的门开了,杜君浩的视线依次瞥过欲言又止的儿子和明显缩了缩肩膀的钱宁,大步流星的去了玄关,把门打开了。
张天琪有些焦急的问:“杜哥,宁宁在这吗?”
杜君浩睨着他,沉声道:“钱宁,找你的。”
钱宁哪还敢磨蹭,几乎是用跑的到了玄关。
张天琪伸出手:“宁宁,回家了,有事回去说。”
杜君浩黑眸微眯,冷冷的看着两人,就像一只俯瞰小野兔的猎鹰,一句话不用说就让人从骨子里往外冒寒气。
钱宁都没心思为张天琪纠结了,他一把握住了张天琪伸过来的手,缩着肩膀,侧着身子,从杜君浩身边蹭了过去,心想这回算是把人彻底弄烦了,估计下半辈子都不想被看到了。
张天琪下意识的护住钱宁,对心情明显不好的邻居道:“打扰了。”
杜君浩给予的回应是,关门。
张天琪:“……火气够大的。”
钱宁讷讷道:“已经很不错了,换成你你就不会让我进去,开门看一眼就直接让我滚蛋了。”
张天琪愣了愣,依稀明白了什么,他抬起护着钱宁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呀。”语气中透着无奈与宠溺。
钱宁拨开他的手,看着他因为急着出来找人而扣错的那粒扣子,懊恼般的蹙着眉头:“你不也该火气很大吗?”
张天琪微愣,反应过来他指什么,苦笑了下:“回家吧,回去再说。”
钱宁被走在身旁的男人牵着手,手掌温热有力,仿佛可以全身心的信任,这个人没有为他的临时脱逃暴怒,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只是有些无可奈何,这和钱宁预计的一点都不一样,钱宁不知道怎么应对,他很苦恼,甚至有些生气,就像自己做了一个局,自以为可以帮到自己,但事实上完全没有效果,不,也不是完全没效果,打扰了人家的好事,杜君浩快膈应死他了,这是他唯一的收获。
钱宁抿着嘴角,眉毛轻蹙,一声不吭的样子像个赌气的小孩儿,从某种层面而言,他在无理取闹,他心里清楚,但他不打算纠正,他想把这种讯息传递出去,他不介意张天琪为此发火。
但很可惜,他再次失败了,张天琪还是没有生气,他很有耐性,甚至可以称之为和颜悦色的对他说:“以后有什么不喜欢不高兴的,直接告诉我,不要一声不吭的跑出去,找不到你我会着急的。”
钱宁黔驴技穷,暂时想不到下一步怎么走了,干脆裹了被子一倒,给了那个怎么激都激不怒的人一个后脑勺。
张天琪连人带被一同抱在怀里,疼惜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明白,没事,我们慢慢来。”
钱宁微微的震动了下,不止是心里,连身体都有轻微的动作,这一夜他睡的非常不好,睡梦中不得安宁,许多不好的记忆纷至沓来,训斥,嘲笑,甚至打骂,梦的结尾是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哭,整个世界昏暗阴冷,没人关心他为什么哭,也没人走近他,梦里所有人都是恶意的,脸上带着或是嘲笑或是鄙夷的神情,冷眼旁观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堆垃圾。
然后他被人叫醒,在伤害过他的人怀里,那人轻声哄着他,安慰他,说着不哭,都过去了之类的废话,亲吻他的眼睛和额头,他在这样的安抚中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