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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伊尔都安特别心烦。
两年前,他被迫放弃了大突厥帝国的梦想,开始正视起了自身的实力,可是两个多月以前,美国、欧盟与海湾王爷们突然施加压力,挑动库尔德人蠢蠢欲动,逼迫他支持叙利亚反对派发动对牙医的新一轮进攻。
如果欧美诚心对待土尔其那也罢了,土尔其愿意倒向西方阵营,但问题是,土尔其在欧美眼里从来就不是自己人,是扼制俄国的桥头堡,是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想用时拿来用,却从来不给好处。
虽然伊尔都安握有上百万叙利亚难民,多次威胁将打开边境,放难民进入欧盟,不过难民也是一把双刃剑,放入欧盟伤人伤已,最终经秘密谈判,伊尔都安表示可以在暗中给予叙利亚反对派某种程度的支持,库尔德人才算是暂时消停。
可是华俄也不是傻子,通过各种渠道,包括伊朗,给伊尔都安不停的施加压力。
在当今大国刀刀见血的激烈搏奕中,小国再想如以往那样左右逢源,两头讨好是越来越难了。
完全可以想象,一旦阿勒颇失守,华俄将会加大动作,欧美却未必会提供相应的支持,只能是两头不是人。
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又心事重重,伊尔都安直到快两点才睡下。
“父亲,父亲!”在天刚刚亮的时候,他的长子巴菜克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胡子,素来比较低调,也很沉稳,主持伊尔都安家族的军火生意。
“什么事慌慌张张?”
老年人睡眠比较浅,又睡的晚,这一被吵醒,伊尔都安的起床气猛然爆发。
巴菜克连忙道:“是博塔斯,博塔斯一家三口都死了,包括我的姑姑米拉伊和您的外甥桑利,死在了安卡拉医院的病房里,另还有医生,护士和三名保镖,全部是被用刀杀死,不是被割脑袋就是挖出心脏,最好的也是被一刀捅死,还有一名保镖在下面的车里,被捅穿脖子身亡!“
”什么?“伊尔都安从床上弹了起来。
”这是警方拍的照片,父亲您请看。“巴菜克递了一叠照片过去。
伊尔都安看的差点要吐了,简直是张张血腥,但他仍是很仔细的一张张看,他的妹妹米拉伊,胸腔瘪了一大块,明显是被挖出了心脏,他的妹夫博塔斯,脑袋滚落在尸体边上,他的外甥桑利,也被挖出了心脏,再根据现场看,分明是在手术前夕被人杀死的。
伊尔都安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巴菜克又道:“另据警方消息,今夜安卡拉发生了一系列凶杀案,死者都是在家里被杀,家属竟然全不知情,到我接到消息时为止,已经死了四十六人,身份包括警察、黑帮成员、医院高管、航空公司管理人员和博塔斯公司的部分高管,恐怕接下来还会有,鉴于事关重大,警方在紧急搜查的时候,暂时封锁了消息。“
伊尔都安在最初的愤怒之后,迅速冷静下来,下床披了件睡衣,就着凉水洗了把脸,才道:“真把我土尔其当作软柿子捏了,此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过绝对不能传出去,明白吗?“
”是,父亲!“巴菜克肃容应下。
伊尔都安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巴菜克沉吟道:“有两个可能,首先是舅舅一家与人结了仇,被人灭门,而灭门者异常凶残,把所有的涉事者或知情者于一夜之间全部杀死,以斩断线索,也据此可以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
从桑利准备做手术来看,似乎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我们可以理解为,桑利与人发生冲突,被打成重伤,而以舅舅的性格,必然会报复,结果没能撼动对方,被对方反报复,导致全家被杀。
另一个可能性就不大好说了,也许与政治因素有关,杀死舅舅一家是对您的警告或者报复,至于别的死者,可以看作无辜躺了枪,杀死他们的目地只是为了混淆视听,因为死者之间,暂时还未调查出必然的联系。
对了父亲,我在来之前,曾给艾哈迈德阿訇打过电话,他并没有觉察到有外来教士或修行者在活动。“
”警告?报复?是谁?“伊尔都安喃喃着。
”华夏?俄罗斯?或是库尔德人?“
片刻之后,伊尔都安摇摇头道:”不可能是华夏,华夏人性格温和,讲究威德并加,一般不会把事情做绝,也很少通过杀人解决问题,那就是俄罗斯了?普进行事,向来不择手段,当然了,也不能排除是cia或摩萨德故意嫁祸给俄罗斯,或者是通过库尔德人向我表示不满,促使我们对叙利亚反对派提供更大的援助。“
“不过你分析的也有道理,也许只是一桩普通的报复案件,桑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会是谁呢?阿訇们没有发现异常,谁又有这种能力?“
伊尔都安越想越是头疼,关键是没一点线索。
巴菜克劝道:”父亲,还是等警方提交更多的报告再作分析吧,现在有一件事我要向您汇报,就是博塔斯公司……“
伊尔都安挥手打断:”石油管线公司暂交给老二接手,我需要你做两件事,首先是今天运送给反对派的武器,这是我们与中情局的交换条件,千万不能出差错,另一件事,便是调查真相,我授予你调用国家情报局的权力!“
巴菜克刚刚现出了失望之色,立时就被喜色取代。
如果说石油管线公司关乎小钱钱的话,让给老二他很不甘心,可是拥有调用国家情报局的权力就不一样了,床破上台第一个造访的政府机构是cia,这就是情报部门的重要性。
在16年的兵变未遂之后,伊尔都安把军队和国家情报局抓在了手上,而情报局往简单里说,就是随时可以给你扣一顶危害国家安全的大帽子,抓了再说!
“是,父亲!”巴菜克敬了个军礼!
……
清晨,塔亚兰幽幽醒来,本能的去摸边上,这一摸,却摸了个空,顿时睡意不翼而飞。
“秦岭,秦岭!”塔亚兰急的大叫,可是屋子里没有人回应,她又不死心的爬起来,厨房,卫生间,客厅都跑了一遍,最终颓然坐在了沙发上。
虽然她知道秦岭会离开,但仍是存了侥幸的心思,她多么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啊。
她似乎忘了穿衣服,坐在沙发上等着,盼望着敲门声响起。
直到一个小时以后,才如失魂般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索要秦岭的手机号码或是各种社交帐号,她的独立性很强,自尊心也很强,不愿意给秦岭造成自己会缠着他的印象。
秦岭不知是忘了还是装傻,也没提,茫茫世界,也许这一别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真的分手了么?真主,请您保偌我吧。’塔亚兰双手合什,虔诚的祈祷,好一会儿,才回到卧室,心里空落落的,正当她拿起睡衣的时候,却是啊的尖叫一声!
在秦岭睡过的枕头上,趴着一只金色的甲虫,足足有拳头大小,用那对绿豆小眼盯着她。
塔亚兰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甲虫,不仅浑身金光闪闪,美丽异常,拳头般的大小也超出了人类的正常思维。
一个人,一只甲虫,就这样对视着。
渐渐地,在确定了甲虫不会攻击自己,克服了最初的恐惧之后,塔亚兰莫名其妙的想到了青蛙王子,王子能被巫婆施魔法变成青蛙,那么秦岭会不会也变成甲虫呢?
“噢,真主,您千万别告诉我,这是甲虫就是秦岭!”塔亚兰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了胸腔,但是又充满着期待。
虽然秦岭变成甲虫让她难以接受,可是真正的爱情是应该跨越种族的,如果秦岭真变成了甲虫,她会带着它,让它永远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嘿,小家伙,你会说话吗?”塔亚兰趴上床,看着甲虫问道。
蛊虫绿豆眼一转,缓缓转过半边身子,意思是不屑与塔亚兰说话。
塔亚兰居然看明白了,吞吞吐吐问道:“你……是不是秦岭?”
蛊虫两只触须一摊,作了个非常拟人化的活见鬼表情。
“你……不是秦岭?”塔亚兰紧张的问道。
蛊虫触须轻点,表示点头。
塔亚兰现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不过片刻之后,又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他去叙利亚作战,没法给我承诺,所以把你留下来陪我,可家的小家伙,我会好好对待你的,咯咯!“说着,便向甲虫摊出了手掌。
蛊虫有些迟疑,但还是慢吞吞的爬了上去。
塔亚兰凑上嘴唇,“叭滋!”一口,亲在甲虫的背上。
蛊虫的触须顿时一阵绕绕转,就象是晕乎乎的样子,还撑起后腿,从塔亚兰的手心站了起来,然后扑通一下,肚皮朝天摔了下去。
“咯咯咯咯~~”塔亚兰笑的花枝乱颤,因秦岭的不告而别带来的失落已弥散于无形,不过很快的,她又担心起了秦岭的安全,于是穿好衣服,洗漱干净,头上扎起一条花色头巾,向东南方向跪倒,为秦岭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