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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梦白目光往周围一扫,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小湖边上。只不过此时的小湖,周围一片狼藉,环绕四周山峰上的一些参天古树,也都东倒西歪。
而原本遮天蔽日的树叶荆棘已经不见,此时天空上烈日高挂,阵阵虫鸣鼓噪之声,从远处时而传来。
“神像没了,还有小飞也为我而死。”
张梦白看着自己的手,却不见伤口的痕迹。
然后,他抬手扶额,似要去感受小飞的存在。他目光空洞,怅然若失,心中更是一片凄然。经过这一系列的变故,张梦白仿佛经历了一次蜕变与升华。
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那个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张梦白,但在他的内心之下却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这种感觉很模糊,可却真实的存在。
张梦白徐徐的抬头望着天空,久久不语,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却不再是仰望,而是具备了连他也未曾发觉的居高临下,仿佛“天”此刻在他的眼中不再是高不可攀,而是他脚下的一粒尘埃……
过了许久,张梦白似才回神对着湖水深深地一拜,然后转身离去。
他回到那个突出的岩石,他的背篓还放在那里,其内的草药并未枯萎,还有着丝丝幽香弥漫,显然他离开的时间并不是很长。
张梦白呵呵一笑,在这一刻,他又回归了往日那个,没心没肺的张梦白,脸上带着似对所有之事,满不在乎的微笑。他背起背篓,又找了条小溪梳洗了一番,便向着苗家村的方向走去。
如今他觉醒了灵脉,他想要赶快回家,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公。
他要去‘巫山神殿’和好兄弟,二秃子、大个子他们一起修炼,一起学习驱兽之术。他更要去找叶止晴告诉她这一切……
“晴儿,你等着我。我张梦白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张梦白心中想着,手徐徐握紧。他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他不是灾星!
张梦白心情激动,一路风驰电掣,一个时辰后,他看到了不远处,有着两棵高大松树的一个山头,而山头的那一边,正是苗家村的所在。
张梦白脸上带着微笑,他发现自己一路狂奔而回,不但不觉得气喘胸闷,反而感觉整个人都轻身如燕、神清气爽。速度更是比之以前提升了数倍!
“我回来了!”
张梦白欢呼一声,归心似箭,其身若奔雷一般的急速而去。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了有两棵松树的山头上,可就在他目光往山下看去时,心中陡然一凛,脸上的微笑瞬间凝固。
“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张梦白看到山下的苗家村赫然一片狼藉,有着阵阵浓烟弥漫。他更看到自家的木房,已然成为了一片焦土,甚至整个村子已有七八成的房屋被烧毁。许多苗民还在村子周边的树林有明火处扑火。
张梦白隐隐感觉此事绝非一般的失火事故,心中更是担心阿公的安危。他快速下山向着家中跑去,不多时他站在了一片废墟前,愣愣地看着熟悉的家,如今却成为了一堆木炭,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泪水忍不住的在眼睛里打滚。
“阿公!阿公……”
张梦白大声叫着,目光在周围搜索,希望能够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阿公……你去哪了。”
张梦白内心焦急,他强忍着泪水向着远处有人影的方向跑去。没过多久他便看到了一个浑身污垢,披头散发的妇女,急忙大声叫道:
“阿婶,这是怎么了?有没有看到我阿公?”
“啊,是小白啊。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躲起来!”
妇人看到张梦白楞了一下,但马上又想到什么似的,神色露出焦急,紧张的开口。
“阿婶,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梦白心中一凉,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妇人看到张梦白已经到了眼前,眼睛快速地向四处一扫,这才松了口气对着张梦白说道:
“三天前,忽然来了一群人闯进村子抢人。凡是十到十五岁的孩子都被他们抓走了。”
“什么!他们是什么人,难道大队长他们没有去阻止吗?”张梦白脸色一寒,急声问道。
“不知道,他们其中有几人很强大,根本不怕我们的战兽和蛊虫,大队长和几个村老被他们挥手间就杀死了。
你阿公只是站出来说了句话,就一个年轻人拔剑刺杀。幸好不知什么原因却被另外一个老者制止,将他抓走了。”
说到这里妇人已是泣不成声,她神色露出怨毒,咬牙切齿的骂道:
“那些挨千刀的,硬生生将我的孩儿从我的怀抱中抢走,孩子他爹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便被打断一条腿,更是烧了我们房屋……”
“该死的!”
听了这些话,张梦白气得浑身颤抖,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他声音低沉:“他们往哪一边去了。”
“不知道,好像是往巫山的方向走的。阿牛他们几人跟了上去,至今也没有一个回来,怕是遭了他们的毒手了。”
妇人话语刚刚说完,就看到张梦白猛地冲了出去,吓得她赶紧大声叫道:
“快回来,小白!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要白白牺牲自己。”
“阿婶,我不会和他们硬拼的。”
张梦白心中又怒又急,他没有半点迟疑,立刻展开全速向着巫山的方向追了下去。
此刻张梦白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想快点追上那些人,想办法救出外公。即便知道那些人很强,以他如今的实力,只是以卵击石,可能非但救不了人,反而还会白白丢了性命。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当他知道那些人不但杀了他们苗家村的人,还抓走他阿公的时候,他便与那些人不死不休!
哪怕是飞蛾扑火,他也要用自己的身体让那火暗淡!这不是莽撞,而是他内心所坚持的,倘若只是因为敌人的强大,便置阿公的生死于不顾,他张梦白做不到!
此刻的他早已忘记了恐惧,心中唯有救出阿公的信念。这股亲情的执念,带着他一路狂奔而去。
“这些草药还是拿走一些,或许有用。”
张梦白将背篓内的一些草药,选了一部分出来放在他的腰间的布袋子里,然后快速追了下去。
张梦白身为三苗之人,从小就在这山中玩耍采药,对于这里的山路熟记于心,哪一条山路通向何处,他都一清二楚,更擅长通过山路上的一些蛛丝马迹,准确把握到目标所去的方向。
他一路跟着山路中留下的脚印,疾驰了一天一夜,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没有打算隐藏行踪,一路上留下了大量的痕迹。
可这些人越是这般的毫无顾忌、肆无忌惮。张梦白的脸色就越加的难看,他知道那些人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把他们看在眼里,所以没有必要隐瞒。
随着一路追寻下去,一开始的那一股愤怒冲动劲,渐渐消散,脑海中也开始理智的想着对敌之策。张梦白很清楚,在如此敌我悬殊的情况下,若是硬碰硬只是白白送死而已……
救人之事,唯有智取!
忽然,张梦白脚步一顿,赫然发现在前方的道路上有一滩血迹。走近细看那血迹已经干枯,显然已经过去有几天的时间了。猛然一个念头跃进脑中,让他心底一凉,快速的向前寻去。
果然,没过多久,张梦白便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边看到了几具尸体。
“阿牛哥!”
张梦白声音颤抖,他跳进水里将其中一具泡在水里的尸体捞了上岸。此时尸体已经被水泡得发肿,但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其胸口处有一个粗大的血洞,触目惊心。
他的双目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死前时的愤怒与不甘。
“阿牛哥,你们安心的走吧。我必定让他们血债血还!”
张梦白抬起手颤抖地将其双眼合上,轻声说道,可他的双目却有血丝弥漫。浑身皮肤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开始微微呈现出暗红之色。
张梦白徐徐起身,默然地望着几具尸体,心中一片凄然。这些熟悉的面孔,这么年轻的生命,他们仅仅只是想保护自己的族人,却遭到了这样残忍的杀戮。
蓦然,一滴泪落在了地上,手指飞快地拭去它。
张梦白抬起头望着天空……此时,夕阳落下,黑色的天幕徐徐笼罩而下,掩盖天地,遮起世间的青山绿水,红花碧草。直至,万物开始寂静……
但此刻张梦白的心却犹如翻江倒海,掀起滔天的怒意。他眼中露出疯狂的杀机!
“犯我族人者,皆需一死!”
张梦白仰天一吼,神色露出悲哀。在这一刻他浑身仿佛燃起了火焰,体内血气沸腾。
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力量,轰然爆发,便如大海涨潮,无尽的力量带着他,向着巫山的方向追了下去!
这股力量原本属于小飞“兽神之血”的能量。在小飞献祭之时,就融合进了张梦白的身体,隐藏在他的血液中。
此刻,张梦白无意间激发出来,他整个人的力量、速度都疯狂的攀升!
即便是这黑夜,也无法让其脚步停滞,在月光下更是如同鬼魅,一晃即逝!
在这股力量的驱使之下,他的速度达到了恐怖的地步,原本需要十几天的路程,竟硬生生被其缩短了数倍!在第四天的清晨,赫然赶到了巫山山下。
此时的张梦白脸上略有疲惫,双目有着大量的血丝弥漫。这是几天几夜的奔波所致,但除此之外身体却没有什么不适之感。
更让他稀奇的是,在这几天里他根本没有充足的食物,只是随手在路边摘些野果吃,但直至此时他虽有饥饿之感,却仍然可以忍受。
张梦白双目露出奇异之芒,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必定与小飞的献祭有关。他甚至可以清晰感觉到,体内隐藏着一股原本不属于他的力量。
只是现在的还不知如何去控制这股力量,只能被动的触发,那一瞬间的强大,让他激动中,热血沸腾!
此刻张梦白深吸口气,平复心中的波动,双目一扫不远处的那些草屋,立刻一种前所未有的明锐之感蓦然涌入心神中。
虽然他看不到草屋内的场景,但他冥冥之中却能感觉到草屋内没有人的气息,张梦白心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