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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麻仁一刀逼开水龙的众门生,看到龚千担举刀停在半途,气得双眼喷火,怒喝道:“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动手?”龚千担心里暗暗叫苦,也难怪火麻仁如此盛怒,在这危急万分之际,若有半点迟疑不但刺杀不成,两人转眼就要毙命当场了。
龚千担发了狠心,出尽平生力气,但是手中的刀就好像铁铸一般,停在半空,动不得分毫。
柳生田见此情状,真是死里逃生,连忙站了起来,要向陆云豹那边跑去,眼角不自禁地瞟了戏台那边一眼。龚千担登时醒觉,回头望去戏台那边,只见烟雾迷漫之中,台上站着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水云仙,正对着那个纸扎人在手舞足蹈。
龚千担恍然大悟,难不成自己的手动不了,就是因为这个水云仙在搞鬼?先前自己在后台就是因为看了一眼角落处的纸扎人,结果四肢麻木,而这个纸扎人的额头上可是用他的指血点了额的。曾听乡下的茅山神打师傅讲过,人身精血若落在施过法的布偶之上,这个布偶就能为法师所驱,控制该人行动。莫非这个纸扎人和水云仙都是和茅山神打之法有关?
忍不住怪起火麻仁来了,要不是这家伙装神弄鬼叫自己放血点在纸人额头上,哪会搞到如斯田地。
陆云豹见龚千担居然错过痛下杀手之机,再无顾忌,举起手中那支德国制手枪对着龚千担就急速发射。好在四围的焰火、炮竹还在不断燃烧爆炸,烟雾越来越大,准头自然差了很多,但还是子弹横飞,有几下就擦着龚千担的头发而过,险过剃头。
混战双方都害怕子弹无眼,而且能见度又这么低,随时都会被击中,全部人都只好滚到地上,徐季云大声喊道:“士横兄,你要小心我呀。”陆云豹暗骂一声,这个徐又行委实胆小,这个混乱时候喊了出来,生怕没有人知道他的所在,岂非便宜了两个刺客?
间不容发之时,从戏台处忽然又飞来十几二十串的炮仗,落到前排的地上,瞬间就烧了起来。这些炮仗可不是一般的炮仗,乃是店铺开张所用俗称的“盘龙串”,小孩胳膊粗细的炮竹串在一起,盘成几团,远看就像是一条卷曲着身子的大蟒蛇一样,因而得名。
这些“盘龙串”一烧起来那可是威力惊人,真是好比小型火炮发射,顿时只觉得火光分明,只听得震耳欲聋的炮竹爆炸声音。众人觉得是来到了山洪暴发的大瀑布前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好像失去听觉一样。
陆云豹本来得了大好机会可以开枪,但断想不到这十几串大炮仗的威力如此巨大,来了个措手不及,身子立即被炸到,“啪”地一声,手枪就跌落到地上,戏台这里连人都差不多看不到了,一时间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那个纸扎人其实最怕的就是火,盘龙串一烧起来,火花四射,方圆均遭波及,立刻就跳了开去,看它的动作似乎十分害怕。
纸扎人一跳了开去,龚千担双手马上能动了起来,更加肯定这个纸扎人一定是被人施法来控制自己,也不及细想,顺着方才徐季云发声的地方就寻了过去。陆云豹手枪一失,反倒轮到火麻仁和龚千担占了上风。气得陆云豹破口大骂道:“水龙,你老味,你‘十三行’的人都死去哪里啦?”
水龙本来布置了近百名手下门生在舞台外戒备,万想不到有此变故,这个时候如此混乱,那些看戏的群众个个都已经是吓破了胆,你践我踏,全堵住了大门口。门外的水龙门生虽然急着入来,但是一时间又怎么冲得进来。
他也暗暗叫苦,道:“士横兄,他们只有两个人,大家一起上,大石压死蟹。怎么也要保护两位要人性命!”陆云豹一听,心想:我们几个一起冲上去,对方这么勇猛,又是亡命之徒。自己不死也得掉层皮。他虽是靠从低积功而掌兵权,但是已经好多年未试过冲锋陷阵、亡命沙场,现在既然是千金之器、一方诸侯,要上前搏命真是万分犹豫。
水龙洪门出身,身为“义合兴”正印武执事,靠的就是当年双拳浴血、街头死斗而来,心中不由得冷笑这个陆云豹爱惜性命,对着几个门生道:“今日我们‘义合兴’孝字堆的牌头就靠我们了!”
说完就向着火麻仁和龚千担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他那几个手下门生见老大身先士卒,也飞身紧随其后。
柳生田在烟雾中跌跌撞撞,看到水龙等人冲过来救命,连忙道:“水龙兄,快,快,我们快退去戏台上面!”水龙十分愕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逃去戏台上面。
未等他再想,火麻仁已经大叫一句:“哪里走!”跟在后面一刀又劈了过来。柳生田连忙一个转折,就冲到戏台的边缘,顺势爬了上去。他逃命要紧,扯动伤口,一阵钻心之痛。
同时徐季云见柳生田逃上戏台,连忙叫道:“柳生君,等等我!”幸亏他离戏台最近,也鸡手鸭脚地爬上了那个大个人高的戏台。
龚千担和火麻仁对望一眼,各自挥刀冲了过去,后面水龙和几个门生也急忙跑了过来,一时间人人都聚过来了戏台。
龚千担就是盯着徐季云,见他刚刚爬上戏台,不待细想,提气跃起,一跳就原地跳上了台,吓得徐季云面色煞白,口中念念有词,估计是要讲“好汉饶命”之类了。
龚千担刚跳上台上,还未站稳,突然心中一寒,就看见戏台中央站个妖娆万分的水云仙。
柳生田趁着龚千担犹豫之际,强忍剧痛扶起徐季云就躲到了水云仙背后。还在台下的水龙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快快躲开!”
火麻仁一手狠狠地推开龚千担,舞起手中的劈竹刀,大喝道:“手软呀?女人我也一样劈!”说完就一刀斩向水云仙。耳边只听到水龙的失声高叫。
水云仙却不闪不避、不慌不忙,晃动两只水袖,卷住了劈竹刀,向外轻轻一带,火麻仁就原地转了个圈,倒飞了出去,仰面跌倒在台上。
这一下众人都大出意料之外,谁也想不到一个弱质女流居然这样就轻而易举击倒了火麻仁。
龚千担知道面前这个绝对不是真正的水云仙,见火麻仁被击倒,再也不敢手软,挺起手中尖刀就刺向水云仙的胸口。水云仙只是轻笑一声,龚千担一听到她的笑声,不知怎地五指一软,连刀也跌到在地上,暗叫一声:“糟糕!”
这个时候水龙终于也冲上了戏台,趁此机会,飞起一脚,正中龚千担后背,力道惊人,龚千担但觉得眼前一黑,就向前仆倒在地。
水龙刚想跟水云仙说话,就听到火麻仁暴喝一声:“水龙,今天收你皮!”水龙听到背后有风声,不敢怠慢,急忙侧身要避,只觉得一样物事打到自己身上,半边身子一凉,然后立刻炙热非常,吓了一大跳。再一看,自己整只臂膀已经着起火来了。
原来火麻仁随身还带着好几个烧酒瓶,里面灌满了烈性烧酒,瓶口处塞满了浸满煤油的布屑,一点起火来就等于一个个土制燃烧弹,在这个危机关头下火麻仁就掏出一个烧酒瓶点起火来招呼到了水龙的身上。
水龙也实在想不到这个火麻仁这么多招数,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这一下躲避不及,火势蔓延得很快,一会儿就烧烂了他的衣服,吓得他连忙就地打滚,想扑灭火头,一个不留神就又滚下去了戏台。他那几个门生见大哥有难,纷纷冲上前去救助。
台下面的陆云豹见火麻仁居然手上还有这等武器,更加不敢向前,只好对着大门口那边大声呼喝,希望水龙在门外的门生可以赶快进来支援。但是此时大门口那边比戏台还要热闹,四处喷射的焰火和炮竹居然连大门口上的横梁都已经燃烧起来,熊熊烈焰,顿时成了火场,谁有这个胆子敢冲进来。
火麻仁击退水龙,将那几个烧酒瓶燃烧弹系在腰带上,有恃无恐,哈哈笑道:“水龙,你大名中带水,水火不容呀。”转身对着龚千担叫道:“你没事吧?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邪门?是什么路数?”
龚千担中了水龙一脚,虽然疼痛,但是也没什么大碍,立刻执起地上的尖刀,站起来道:“你千万小心,她根本就不是花旦皇后水老板,有古怪!”
火麻仁瞪大双眼,道:“她明明就是唱戏的水云仙?怎么不是?”龚千担怒道:“都是怪你,如果不是你搞那两个纸扎人,我怎么会被她算计到?”火麻仁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愕然道:“什么纸扎人,你究竟在说什么?”
柳生田躲在水云仙背后,一手扶着徐季云,一面喘气道:“两位为什么一定要置我和徐先生于死地?”
火麻仁“呸”了一口,怒骂道:“丢那妈的日本人,勾结外江佬想来霸占省城,害中国人?你发你娘的春秋大梦!有老子在,今天绝不让你们两个活着走出广利大舞台!”
柳生田点点头,道:“难怪你要杀我。火麻仁,是你老大‘盲昌’先生派你来的吗?”他刚说完这一句,火麻仁和龚千担万分震惊,差点把手上的刀都掉到了地上。怎么这个日本人居然知道他就是火麻仁?
火麻仁口颤颤地道:“你怎么,怎么知道我…….?”说道后面就说不下去了。
柳生田微笑道,一副早在意料之中的样子道:“我早就得到消息,有省城的三合洪门今晚要在这里下手我和徐先生不利,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联兴顺’火麻仁先生亲自前来。只不过万想不到你的手段实在真是高明,搞到在下如此狼狈。‘盲昌’先生究竟在哪里?我但求与他一见。”
火麻仁脸上一阵红一阵绿,看了看龚千担。龚千担也是一脸迷惑,道:“不是我呀,我没有通风报信,洪门弟子怎么会做这等出卖弟兄的事情?”火麻仁对着柳生田冷笑道:“你个日本人也配见两广洪门的‘洪英二元帅’?就算让你知道我要杀你又怎么样?现在你的那些帮手都没了,现在就结果了你!”说完一步一步就向他走去。
柳生田还是微笑道:“看来火麻仁先生性子这么硬,是不肯替我引见‘盲昌’先生的了。不过你要取在下性命,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说完低声就对水云仙说了两句好像是日语,谁也听不懂的话。这个“水云仙”也没有回答,还是在原地不动。
火麻仁和龚千担对望一眼,突然一起动手,一个兜头劈向水云仙,另外一个从旁边也一刀刺了过去。两个人都知道要杀柳生田和徐季云,必须要解决了这个诡异的水云仙。
两个人刚刚动手,就见到刚才那个躲了开去的纸扎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了上来戏台,“呼”地一声就跳到了火麻仁面前。火麻仁吓了一跳,对着龚千担大叫道:“这是什么鬼东西!”龚千担怒道:“这就是你好事多为,吩咐戏班弄来请神用的纸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