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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这姑娘,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啊?”此时秦青阳尴尬无比,刚刚还想占凤倾歌的便宜,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差点被姑娘调戏了。
从来都是自己调戏姑娘,如今被姑娘调戏了,这可是他秦大少爷的奇耻大辱啊!
“好了青阳,别丢人了。”帝铮轻咳了一声,示意秦青阳退下。秦青阳哼了一声,很是不甘心地往后退了一步。
凤倾歌看着帝铮终于开口说话了,她微微一笑,打量着帝铮,礼貌而疏离。
帝铮的眼光也同样打量着凤倾歌。男子是相貌控,他对于凤倾歌的美貌很是满意,对她颇有些好感。再看凤倾歌处变不惊,非常沉稳,看起来虽然弱不禁风,倒给人意外的坚韧,虽然狼狈,倒不显出惊慌之丑态,嗯,总算没白救,他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
“你不是帝魔岛的人?”帝铮率先开口问道,几乎是肯定句。
见帝铮一语道破了自己的身份,凤倾歌点点头,也没有遮掩,“是!”
对于凤倾歌的坦率帝铮很是满意,他脸上终于浮上了一点笑容,接着问道,“怎么称呼?”
“小女子姓凤!”凤倾歌回答道。
“哦?凤姑娘?你是要去帝魔岛?”闻言帝铮眸光越发深邃,他的声音很低,语意不明,听不出是喜是怒,可是凤如歌却感觉,他这一声凤姑娘别有深意。凤倾歌凝眉,他是什么人?为什么总觉得他对于她的身份知道些什么?
“正是。”凤倾歌点点头。
闻言帝铮眯着眼睛,专注地打量着凤倾歌,忽地他问道,“姓凤?容瑾城是你什么人?”
听到帝铮的话,凤倾歌心中一讶,她眉梢微挑,美眸沉静地看着帝铮,暗中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听到她姓凤,直接就问她和容瑾城的关系?他怎么会一口断定她和容瑾城有关系?
眨眼的功夫,许多念头在心里翩然而过,凤倾歌设想了好几个可能性,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她初来乍到,对于帝魔岛上的人完全是两眼一抹黑,说实话,她除了知道帝魑是帝魔岛之主,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海风从窗户中吹来,凤倾歌的长发在海风的吹拂下几欲被吹干,她的口鼻之间萦绕着一股海水的味道,她纤细的身子宁静地坐在床边,显得极为沉稳。
她拧拧眉,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帝铮的问题。
容瑾城在帝魑手中,眼前这个男子知道容瑾城,那他就一定和帝魑脱不了关系,如果他是帝魑的心腹,知道了她的身份,会不会把她再次扔回水里?又或者将她五花大绑带到帝魑面前邀功?
可是看眼前这个男子的样子,似乎对容瑾城有着些许敌意。如果他不是帝魑的心腹,那应该是帝魑的对头,如果他是帝魑的对头,对她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
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谁,他和帝魑又是什么关系?
“凤姑娘,在下劝你还是老实回答铮兄的问话,若是说谎,对你可没好处哦!”在一旁的秦青阳羽扇轻摇,笑意融融道,颇有探究地凝视着凤倾歌静谧如水的脸。
好冷静的女子,淡漠中带着三分疏离,疏离中带着七分沉稳,不似故作镇定的丑态,反而透出岁月累积出来的磨练和强势。
成熟的脸还遗留着少女的清透和纯真,揉合着温软和刚毅的美,更难得的是,她的眼光非常灵秀和干净,宛如纯碧的大海。
“凤姑娘,很难回答么?”帝铮见凤倾歌迟迟不语,他微微一笑问道。
闻言凤倾歌浅笑,知道事到如今自己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索性就说出了身份,“我是容瑾城的夫人,凤倾歌!”
听到凤倾歌完全坦白自己的身份以及她和容瑾城的关系,不仅秦青阳和陈楚钰诧异,连帝铮也错愕,以一种很困惑的眼光看着凤倾歌,震惊的是,她竟然如此诚实,毫无欺瞒。帝铮认为,至少她会随便说一个身份,而不是容瑾城的夫人这么敏感。
容瑾城是帝魑的新宠,在帝魔岛人人皆知。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敢直言说自己是容瑾城的夫人,按照帝魑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若是有人敢和他抢,那人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可能生不如死啊!
虽然只有一个照面,他看得出,眼前的女子聪颖通透,不会看不出他是帝魔岛王室的人,竟然也敢自爆身份,有勇气!
他欣赏这股难得的诚实和勇气!
“鄙姓帝!”帝铮见凤倾歌对自己坦明身份,他也不再隐瞒,直言了自己的身份。
帝?帝魔岛的国姓?这个人和帝魑是什么关系?
凤倾歌忽然想起刚刚那个男子唤他铮兄,难不成他就是帝魑的弟弟,帝铮?
凤倾歌想到这个名字后心中震惊万分。帝铮……她曾经听帝魑提起过这个名字。曾经有一次帝魑酒醉,朦胧中把女扮男装的她当成了帝铮,抱着她和她说了好多好多话,那时候她也是震惊发现,帝魑喜欢的竟然是男人,而他心中真正爱着的那人,竟然是他的亲弟弟,帝铮!
只可惜就是因为帝铮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也就是那时候,帝魑心中悲痛离开了帝魔岛,独自一人乘船远行,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到达了新的大陆,在那个大陆上,他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凤倾歌,那时的他是想出海散散心,忘记自己难以实现的爱情,重新开始新的感情,可没想到她却是女扮男装,又一次伤害了他的心……
其实说起来,帝魑暴戾的性格,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的爱而不得。他爱的是男人,而且是自己的亲弟弟,这是世俗中无法容忍的存在。所以这种畸形的爱情使得他的内心越发扭曲,手段越发极端,做事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但是现在她还不清楚,帝魑对容瑾城是怎样一种感情。是真的爱上了他,还是像当年他对她一样,只是对他产生了兴趣,越是得不到越要追求。她也不知道帝魑是否还爱着帝铮,但是她感觉帝魑不会轻易放弃帝铮。因为照着帝魑的性格,越是得不到他越要费尽心思得到,轻松得到的东西反而让他不屑一顾。
如果帝魑仍旧忘不了帝铮,那对她和容瑾城来说是一件好事。或许她可以通过帝铮救出容瑾城,又或许,如果帝铮也喜欢帝魑的话,她不介意做一次红娘,既可以让帝魑抱得美人归,报答他当年对自己的帮助,又可以为民除害,为帝魔岛的百姓改造一位暴君……
不过说到底,还是要看帝铮啊!
凤倾歌打量着帝铮,见他也不像断袖之人,心中未免有些小小的失望。她敛住了眸中之情,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是……”
“在下帝铮,是帝魔岛的小王爷。”帝铮淡淡回答道。
“铮王?你莫不是帝魔岛之王,帝魑的弟弟?”凤倾歌做出一副惊讶状问道。
听到帝魑的名字,帝铮微微蹙眉,似乎很不愿意自己和这个人扯上关系,可是凤倾歌说的是事实,他别扭地点了点头,依然是很不情愿。
凤倾歌将帝铮神情的变化尽收眼底,自然没有漏掉帝铮在听到帝魑名字时,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凤倾歌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道帝魑竟然是这般不讨帝铮喜欢。心爱的人不爱自己反而厌恶自己,也难怪帝魑会那般暴戾变态。
“你竟然知道容瑾城,如今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你应该也会猜到,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吧?”凤倾歌故作不知晓帝魑帝铮之间关系一般,她微微一笑问道,“你会把我五花大绑送到你哥哥那里请功呢?还是会直接把我扔下海,让我自生自灭以除后患呢?”
“恰恰相反,我不会那样做。”帝铮微微一笑,“我会帮你进宫见他,甚至可以帮你把他从帝魑手中救出来。”
“哦?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帮我?”凤倾歌闻言很是惊讶,她不解地问道,“我和你素昧平生,你是他的亲弟弟,你没有理由帮我而不帮他啊。”
“我帮你,当然是有条件。”帝铮缓缓道。
“你有什么条件?”凤倾歌问道。
“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帝铮微微一笑道,“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能够听从我的安排,并且答应我的条件吗?”
“除了答应你,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凤倾歌摊了摊手,故作无可奈何道。
“很好,我喜欢爽快和有胆色的女人!”帝铮打量着凤倾歌,似赞似探道,“容公子能够拥有凤姑娘这样的夫人,真是让人羡慕。在下今日游海的最大收获便是有幸能结交凤姑娘!我们如今返回帝魔岛还需要一段时间,凤姑娘若是不嫌弃,可请到阁楼喝杯热茶暖身!”帝铮邀请道。
“恭敬不如从命!”凤倾歌也不拒绝,她浅笑着起身,在她走出屋子时,一名侍女捧着披风走出船舱,向帝铮行礼之后,帮凤倾歌披上,以免她着凉。凤倾歌摸着那披风暗暗吃惊,这触觉光滑细腻,虽然很薄,却挡住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风,一股暖意袭身,非常温和,这件披风价值连城吧。
帝铮,是在向自己表明他的诚意吗?
四人上了阁楼,阁楼上的视野更宽阔,放眼看去,整个海上碧海连天,万里无垠,壮丽而豪迈,安静的海面又给人一股神秘的魅力,让人不可抑制地想要探究这层神秘的面纱。
“凤姑娘,我还没有给你介绍吧?”在阁楼上坐定后,等着侍女们上茶的时候,帝铮给凤倾歌介绍道,“他叫秦青阳,是我帝魔岛神医谷谷主之嫡子!在岛上的日子,你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尽管找他。”
凤倾歌挑眉看向秦青阳,见那潇洒的男子露出不算太诚恳的尴尬来,“青阳刚刚多有冒犯,凤姑娘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不敢当!是谁多冒犯还说不准呢。”凤倾歌了然一笑,对他倒挺有好感的,笑容都多了一分灿烂,“在帝魔岛的这些日子,还希望秦公子多多关照。”
秦青阳明朗而笑,他手中折扇一摇,尽显其风流之态。接着帝铮转向陈楚钰,给凤倾歌介绍道,“这位是陈楚钰,是我帝魔岛国师最得意的弟子,善卜算、观人面、风水堪舆之技。”
陈楚钰果然是温润公子,人中之龙,他风度翩翩地对着凤倾歌行了个礼,“都是些雕虫小技,凤姑娘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在下的地方,尽可以找我。”
凤倾歌还了一礼,对于这个温文尔雅的陈公子,她也挺有好感,“陈公子之才实乃凤毛麟角,若是倾歌出海时能有陈公子这等能人在身边相助,也不会沉船落入海中了。”
现在想起来祁星,凤倾歌还恨得牙痒痒。出门前口口声声说大吉,忽然间又说大凶,骗她玩呢?只是不知道,祁星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们个个武功高强,应该不会有事吧。
彼此认识后,侍女也送上热茶来,凤倾歌连喝了三杯。茶是上等的雾里青,凤倾歌这样喝算得上是豪饮了,一股暖流从咽喉暖到肠子,驱除身子最后一抹冷意,顿时舒服很多。
帝铮细细地看着她,微微清茗一口,睿智的眼光看不出他内心深处一丝一毫的想法,凤倾歌抬眸望去只看见一片深沉的海洋,平静无波。
凤倾歌微微一笑后,眸光自然而然地向着外面移去。看着蔚蓝无际的大海,海天一色,她的目光似乎越过白茫茫的海面,看到了帝魔岛上那一抹孤寂落寞的身影……凤倾歌垂眸,她长长的睫毛落下,在绝美的面容上投下一抹弧度。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帝魔岛,她来了……
瑾城,你想我吗?
☆☆☆☆☆
帝魔岛的皇宫本就是富丽堂皇,如今更是极尽奢华。
蝉翼红绸编织的红色灯笼在皇宫中蜿蜒铺开,宛如盛开的红莲,艳丽而奢靡。夜明珠为灯,错落地挂在灯笼之间,如天幕的星沙,耀眼却又飘渺。
如此奢华并非节日,而是因为,五日之后就是帝魔岛之王帝魑的新宠——容公子的生辰,早在数日前,帝魑就已经命人将整个皇宫装饰一新。传言容公子喜爱梅花,帝魑命人一夜之间将皇宫里的翠色修竹连根铲去,换上了株株两丈多高的红梅树。后来又因为容公子一句“有梅无雪不精神”,他立即命人从极寒之地运来雪铺满了整个皇宫,将满园梅树装得火树银花,以博容公子一笑。
如今整个皇宫,红与白的交叠,错成极致绚丽的色彩,让整个皇宫的每一处,都显露容公子得到的极致荣宠,彰显其享受着的举世奢华。
琼楼玉阁中,帝魑慵懒地侧卧在长榻上,男子长发泄落似墨,越发衬得他肤色如雪,容貌如月。他一手托腮,一手执酒杯,半垂着眸子正凝神望着身前矮几上的一盘残棋。
“王。”侍卫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在帝魑面前跪下,恭敬地行礼。
“人呢?不是让你们去请孤的美人儿吗?怎么人没来?”帝魑眉眼轻佻,眼眸迷离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侍卫,随意的一瞥却是透着几分阴冷,让那侍卫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毛骨悚然。
“容公子他……他……”侍卫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他身子簌簌地颤抖了起来,“容公子说他睡下了,不愿意前来。”
帝魑闻言挑眉,他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扬头将酒一饮而尽,那姿势风流又带着几分别样的妩媚,他妖冶的凤眸流转在侍卫身上,声音优雅而魅惑,却是将眼前之人彻底打入地狱,“真是废物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孤留着你还有何用?”
帝魑话音落下,下一刻,他手中价值千金的碧玉杯弹指滚到地上,发出叮当破碎的脆响声。
“孤身边,向来不留无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