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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是一只小鸟。
余辜反复念叨着那句诗歌,喃喃自语的按下打火机。火光簇然被点亮,他眼眸闪动着跳跃的火光,他轻轻的把书页燃烧了起来。
余渊臻推开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烧焦了的味道。
他眯起眼。
余辜静静的蜷缩在床脚下,他把自己给努力的缩小成一团,他的眼前摊落着一堆的灰。
余渊臻走过去辨认出那堆灰是之前他递给余辜的那本书,书壳的封面还没有被完全烧毁。
他不感兴趣的略过,眼神转到余辜的身上。
他蜷缩在那,弱小而无依,面容隐匿在阴影中,使人忍不住揣测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色。
鼻息间能闻到呛人的气味,余渊臻蹲下身,依然是慢条斯理不慌不忙,含笑询问,“阿辜是想烧东西来玩了嘛?”
余辜不吭声。
“阿辜还想烧什么东西?我找给你。”
“……”
余辜终于有动静了,他用力的包裹住自己,紧紧的仿佛确认着什么。才缓慢而迟钝的抬眼,以一种陌生的眼神来审视对方。
余渊臻笑吟吟的,面不改色的,甚至是纵容的。
余辜也忽然,笑了下。
房间里的气味难闻,余渊臻起身开了窗户来透气,手忽然顿住了。
余辜敛下眼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眼前再一次被阴影覆盖,“阿辜,下雪了。”
余渊臻怜惜的替他拂开碎发,手指划过细腻柔软的肌肤,苍白的面颊郁郁垂落着惆怅。
余渊臻厌恶这惆怅,他想要看见余辜欢喜的眼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垂落着枯败,这份枯败使他内心分外的不痛快。
就好像一盏没了灯油即将熄灭的火光。
他怀着小心翼翼生怕惊碎了这个人的轻柔,低柔着询问道,“阿辜想不想出去看看?”
他们那里的冬天,几乎从没下过雪,即使有也是渺茫无几,碎落在掌心里飞快的消融。
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雪花。
余辜想着这不知多久从电视上看来的这句话,点了点头,余渊臻宠溺的看着他,起身为他准备外套。
余辜温顺的任由余渊臻摆布,蓝色的羽绒服穿在他的身上,把他衬的乖巧又惹人爱怜,带着一种憔悴令人怜惜的乖巧。
余渊臻不住的亲吻他的眼皮,唇角,实在是喜爱极了这份乖巧。
余辜神色倦倦。
余渊臻把衣服的拉链拉上,满意的同时也皱眉发现这件衣服给余辜来穿,有些过于宽大了。
他原先是按照对方的尺寸来买的衣服,然而现在却宽大了那么多。
他把余辜抱进怀里,抱紧了感慨道,“阿辜,你真的又瘦了。”
这样身体越来越消瘦下去,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对方生病的次数在今年有些多。
余辜懒懒的嗯了声,余渊臻听出对方有些倦倦的不耐,松开了抱着对方的手,牵起了他。
他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余辜的身体,捏在手心里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他就用力的握紧了,抱着想把对方给捂暖和的心思。
余辜的嘴唇从淡色的薄红变成了毫无颜色的苍白,看的余渊臻没由来的心一动想给他染上一点脂粉,涂抹上一些颜色。
外面的雪很漂亮,覆盖上一层白茫茫的,遮盖住了事物原有的颜色,它们仿佛就是天生纯白无暇一尘不染的。
雪白的世界。
余辜的眼神终于起了变化,怔怔的看着这引入眼帘全是雪白的一切,薄唇颤了颤到底没吐露出一些只言片语,可是眉头舒展了不少。
余渊臻没关注这雪景,他默不作声的看着余辜,看他干干净净的面容,看他眼底忽然莫名闪动跳跃起来的一丝微光。
他敛下眼,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树不堪重负的被雪压垮了身姿,积雪从枝丫上沉重的滑落,一声极其轻微的声响,露出了原有被遮盖住的残破枯黄。
余辜被声响吸引到,顺着看望过去,眼神落在这白茫中唯一有显露出来的颜色。
余渊臻搂着他的腰,亲昵的蹭过他的侧脸,气息喷吐在他耳边,低声问道,“想些什么呢?”
余辜眉心微蹙,“……明年它还会长出来吧。”
余渊臻顺着看过去,抱紧了瘦弱的身躯,说了声会。
“明年春天的时候,就会长出新的嫩芽了。”
余辜点了点头,看起来似懂非懂的模样叫余渊臻忍不住的喜欢,亲昵也格外热烈了些。
余辜忽然皱紧了眉头不愉的躲开,余渊臻搂紧了他,不容抗拒,“怎么不让碰了?”
余辜不愉的甩开他的手,这难得孩子气的举动惹得余渊臻微愣,反倒头一次愉快的失笑起来了,也不强硬的去牵对方的手,温声道:“怎么了?”
余辜不理他,闷头蹲下,余渊臻低头看着对方的柔软发顶,终归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伸手揉了一把,被余辜闷声躲开。
余渊臻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心想他的阿辜真是越发的不爱理他了。
这可不行。
余辜捏了把雪,冰冰凉凉的雪被很用力的攥紧在了手中,很快从雪白的变成透明的小冰块再渐渐成了水滴从他手指缝中淌下流出。
余辜松开,就什么也握不住了。
余渊臻顺着他蹲下身,凝视着他跟这雪映衬在一起的漂亮面容,以及留意着他被冻红的手心,他发现余辜敛下眼的模样真是漂亮极了,温顺而无害,憔悴而苍白,有种令人心碎而止不住怜惜的脆弱敏感。
同时内心也涌动着跃跃欲试想掌控着这脆弱的*。
毁掉这脆弱的美感,那场面当是有多么的美。
余渊臻想得有些入神,等他回神过来,余辜不顾自己被冻的通红的手指,固执的又捏起了一把雪。
余渊臻随着他一同捏起了一簇雪,观赏雪白被捏起的那一瞬间迅速的融化消逝,重新落回雪中滋润着同类。他对指尖被冻的冰冷触感恍若未闻,当雪融化成水滴从他指尖缓缓滑落下去的时候,冷跟温热交织的触感刺了他一下。
余渊臻脸色未变,伸出另一只手不容余辜躲避的牵起他,眉头一下子就蹙紧了,对方的手冷冰冰的像失了温度。
他并不把余辜抵触的挣扎放在眼里,口吻温和却姿态强硬,“阿辜,你这样会着凉的,手也会冻疮。”
“我想捏一只小鸟。”余辜终于说话了,敛下的睫羽是一颤一颤的诱惑,咬紧下唇,把那苍白的薄唇都给咬出了些颜色,鼓足了勇气似地抬眼看着余渊臻,“好不好?”
面对想要怜爱的人的哀求,余渊臻似乎面对对方吐露不出拒绝的回答。只要余辜稍稍软和点态度,无论他想要什么,余渊臻都会竭尽所能的去讨他欢心,只求这个人对他多上点心来喜欢。
连同这次也一样,明明姿态强硬的准备好了,可是对上对方的要求,闷闷着不说话的憔悴面容,只能控制不住的心软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飘落落着雪,余渊臻伸手把余辜落在肩上的细小雪花给拂掉,把羽绒服的帽子给他戴上,在心里弯弯绕绕打算着一圈到底也没说出个不好来,就着被余辜弄软化的心,眼神也在看望对方眼眸时柔软下来,轻轻呢喃出了个好。
只要是你,怎么都好。
余辜就缓缓地,抿出了个笑,柔的余渊臻的一颗心泡在了温泉里,暖暖的,很贴心。
余辜乐此不彼的捏起一把雪,同时也有着细碎的雪花落在他身上,余渊臻就静静的看着他玩乐,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宁静感,也不顾自己身上已经落满了雪,又缓缓融化,雪水顺着衣服湿嗒嗒的往下滑。
手指被冻的毫无知觉,也通红的再即将突破余渊臻的容忍底线时,余辜终于欢快的一拍手掌,像一个得了好玩气球的孩童般愉悦的弯起了眼眸,欢快道:“捏好了。”
真奇怪,只听过捏雪人的,却没听过捏小鸟的。
余渊臻的心思都在余辜身上,也没注意到这个,低头草草一眼的略过,看着那被捏的四不像的玩意儿,夸赞道:“阿辜捏的真好。”
余辜笑得更高兴了,笑吟吟的反问,“是嘛?”
余渊臻是如此诚挚的说是,然后就见这个人,脸上就带着那愉悦的笑,起身,笑吟吟的一脚对着那被捏出来的鸟踩踏下去。
自由不止是一只被捏死的小鸟,也是一只被踩碎了的小鸟。
一定要体无完肤,一定要被脚底下肮脏的污泥所沾染。
一定要变得连同跟肮脏一起的支离破碎。
那才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