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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墙顶上忽然有一男子纵身而下,宛如旋风般呼啸而过,赏了三人一人一个巴掌,身法凌厉似鬼魅出没无常。他转了一个圈子,赫然插在青莼与三个歹徒之间。
“桔梗,桔梗。”男子唇形微变,两句持久洪亮的呼唤声似暴雨狂风横扫到远处。他虽在召唤远方的人,但视线却始终未曾离开胆敢与他面对面对抗的三个亡命之徒。三人被他周身萦绕的骇人气魄所摄,像被长钉住了穴道,变成了三只嗜光的昆虫,趴在光线朦胧的纱灯灯罩上,久久不敢移动。
男子身躯伟岸,似山中巨岩,目若寒剑,能杀人于无形,令人不能直视;面如狴犴,怒中含威,威严肃穆,凛凛然有不敢侵犯之势。
一个手拿一件鸭黄色织锦镶毛披风,遍身靛青色装扮的小丫头,气喘如牛地奔到他身边,既冷又怕,哆哆嗦嗦地躬身应道:“少爷。”
男子如一座高大巍峨的冰雕,全身散发着丝丝凉气。他的目光逐渐地由凶恶狠戾变成不屑一顾,似乎他是独霸丛林的百兽之王。而傻站在对面的三个人至于他仅是一堆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罢了。
他全然不理睬身旁的下人,双目紧逼对手,凶狠中带有怒意地厉声吩咐道:“没用的蠢东西,平日里给你好脸,便得了意了,杵在那里像根棍子的干嘛,还不去搀扶你家主子。身为下人不忠心护主,只顾自己跑路,回去看不扒了你的皮。”
桔梗吓得像打寒战似的浑身颤抖,面无血色,半跪半行地逃到坐在车边的女子旁边。
天赐给他英俊的五官,他却像一具死去许久的僵尸,面部器官僵硬地没法动弹,因而难以组合出生动丰富的表情。即使再长相完美的人,总是摆出一副冷眼观人的冷淡模样,想必也不会太讨人喜欢。至少对旁观战局的青莼来讲,这个神出鬼没的救美英雄并未给她任何初步的好感,甚至让她感到不适和畏惧。这种负面的印象随着他的干脆利索的手起刀落,将更加深刻的印在她的心里,成为埋在她生命中随时可以引爆而将其毁灭的炮弹。
经过了几轮你来我往的眼神较量后,你死我活的身体抗争才拉开序幕。
老大、老二、老三,三人一字排开,最外侧的老大和老三采用先发制人和团结协作的战略方针,以迅雷之势出手,双刀银光流动,朝他左右刺来。男子脚下仿佛坠落千钧巨岩,巍然不动,等双刀即将划破他胸前时,才防守自卫,像执牛耳一般,双手牢牢掐住刀背。正当三人角力之紧要关头,老二横刀当胸,作势要直取他的胸腹。
“当心。”青莼和被救女子异口同声的掩唇尖叫。男子勉力飞起一脚,将老二踢出老远,老二抱肚哀嚎,痛哭不止。
男子咬紧牙关,大喝一声,声势震天,将两柄长刀向外掰离,接着他出其不意地放手转身,与三人面朝同一方向,贴着刀面退到两人身前,手肘弯曲狠狠地撞在二人的手腕上,两人手臂微麻,本能放手。男子拉长手臂,接住下落刀柄,反转刀子,向后一递。只听两人闷哼一声,眼珠一翻,倒地身亡。
如此精彩绝伦的一场打斗,看的青莼目瞪口呆,心里不禁默默地生出几分钦佩之情,略微挽回了他在她心中的形象。
除去了口中白布和腕间束缚的女子,经历一场虚惊,陡生劫后余生之感,激动和委屈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最后终于找到里倾斜窗口,通过一双剪水双瞳,化作星星点点的泪滴。她跌跌撞撞地扑进男子的怀中,哭泣道:“大哥,你可来了。”
一直以僵直麻木表情示人的男子,在妹妹的拥抱中,找到被需要和依赖的成就感,极大地满足了他空虚的亲情,为此他稀罕在外人面前毫不避讳地奉献出了珍藏的温柔情怀。他摸着女子的长发,把她的头深深地压在自己的身前,痛惜而又自责地哑声道:“小影,莫怕。有大哥在,决不允许有人敢欺负你。”他喘着粗气,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厮杀,消耗了不少体力,口中呼出的白气,像一片雨云,温热了女子的绀发。
两人温情相拥,的确感动了一直坐在他们身边无言观看的青莼,在这美好的时刻,三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还有一个观众。
老二被男子踢翻,受伤不轻,在男子与兄弟大战的空隙,盘腿调息,等伤势被他强力控制住之时,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被杀,试问他怎能吞得下这口气。他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就在三人忘情之际,复又拾起银刀在男子背后偷袭。
男子捂着一只手捂着妹妹的头,带着妹妹矮身微蹲,从他手臂下躲过,窜到老二身前,手肘如棒,捣在他柔软的肚子上。老二痛叫一声,劲力四泻,刀子受他手中余力所牵,从男子头顶飞过,男子瞬间直起身子,手臂向后一探,直插对方咽喉,如铁五指,以对方喉咙为支点,将他整个抛到自己身前。老二的身子似烂泥在地上滚了一圈,口吐鲜血而亡。
至此三位歹徒全体命丧男子手中,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在地上。男子眉头不动,眼皮不抬,神情不变,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地胜利之喜和鄙夷之态,好像杀个把人对其来说跟吃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
男子替妹妹带上风帽,好言相慰,女子收了眼泪,他唤桔梗搀扶小姐,避开地上的死尸,站在墙边。他则跑去赶马车,预备用歹徒的马车送妹妹回家,他挑开车门上的黑布帘,发现车里居然还有五六个与他妹妹年纪相仿的少女,都被捆绑严实地塞在车中。女孩子们听到车外的打斗声,手不能动,口不呼喊,几个人像一窝被老鹰围堵的兔子,颤抖地蜷缩在一起,用写满恐怕的双目求饶似的看着来人。
男子呼喝着叫她们下车,命她们背对着自己排成一排。他拾起老二甩在地上的长刀,割开了她们手腕上的绳索,把刀重新扔回地上,冷声道:“走吧。”
女孩子们将信将疑地低声交头接耳,见他撇头看向别处,一副冷面冷心不屑理她们的样子,心中更添疑惑。她们恐横生枝节,依次到他身前经过,连道谢的话都没说就跑了。
青莼将匕首掩在袖中,扶着胸口,勉强可以行走。好歹对方也救了她的性命,她放弃了一走了之的打算,出于礼貌,一瘸一拐地走到男子面前,道了个万福:“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女子清喉娇啭,如黄鹂隔叶空鸣。男子将空洞的眼光聚合到女子身上:见惯了城中贵女的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女子简单的打扮似一股清新的春风,迎面而来:披肩长发,额垂刘海,微睇绵藐,长眉连娟。竹青色的棉布长裙随风摆舞好像濛濛雨雾下河畔的依依杨柳。
男子心中突地跳乱节拍,他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我是为了救我妹妹,不是为了救你。”
青莼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心道你不理睬我,我便也不用把你的救人之举放在心上,她回敬了一个蔑视的眼神后,举步转头。
“青莼,青莼,你在哪儿?”他闻得一句模糊的叫声,着急忙慌地回应道:“来了。”
起风了,风卷沙尘,从她正面刮过,似乎有意惩罚男子的无礼,她的头发被风拂起,像一块黑色的绸布扑打在站在下风口的男子的脸上。男子用手护脸,双眼被迷,秀发丝丝散开如布上的经线,冲进他指缝中。
她向灯火阑珊处艰难地逆风而行,待她走远,风亦静止。男子放下挡在脸前的手,一朵黄瓣红芯的伞状樱草从他中指和食指的缝隙中滚落到手心。他合起五指,将花朵抱住,花朵上还残留着青莼头上的蓍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