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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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1.来访

    次日一早，有人来敲门，石榴以为是更小红来了，打开门一看，是另外一个学生，三十出头，胡子拉渣，叫李云凯，他也是因为父亲被划为右派，被下放到农村，现在才回来，父亲死了，他和母亲相依为命，母子俩就靠母亲在街道上的一点微薄的工资收入度日。

    所以考大学是李云凯唯一的出路。

    李云凯怕石榴认不出他，解释道:“石老师，我是李云凯，你的学生，暑假的时候你辅导过我们。”

    “李云凯，我知道，我记得你。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云凯虽然比石榴大十多岁，但是在石榴面前还是一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学生态度。

    “我昨天晚上在青年广场遇到了更小红，她说你和江老师回来了，我们几个同学想，你们在这个假期是不是还办补习班？我们想继续来学习。”

    石榴道:“本来没打算办班了，但是你们这么好学上进，我和江老师好歹也当过一回你们的老师，也希望你们都能够考上大学，实现你们的梦想，所以昨天晚上我们商量一下，还是继续办补习班，我们算了一下时间，再过几天就到春节了，等过完春节再说吧！初五那天开始上课，到我们学校收假前一天，刚好三十天，价格方面，之前的老学员只收四十元一人，新学员就收五十块一人。你们相互转告一下。”

    这时候更小红也到了，她听石榴说继续办培训班，高兴的道:“石老师，太好啦！我一定帮你们多宣传宣传，让许多同学都知道你们还继续办补习班。”

    石榴点点头，“谢谢你，更小红，你变化很大，变得开朗自信多了。”

    之前在培训班的时候，更小红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她除了低头学习，很少和别人打交道，但是现在，她似乎和许多同学都联系上了。

    李云凯得到石榴和江鸿翔还继续办补习班的确切消息，就放心的走了。

    更小红则好像有满肚子的话要对石榴说。

    石榴把她请进了院子里，两个人坐在桂花树下喝茶。

    更小红道:“石老师，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把我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你，我为什么会离开李琴家，李琴一定对你说了吧？”

    石榴想，只凭李琴的一面之词，她知道的不一定就是事情的真相。

    石榴简明扼要的道:“我听李琴说，你和李棋好上了，李棋的父母反对，后来你就走了，到底怎么走的，我不是很清楚。”

    更小红苦笑了一下，石榴说的基本属实，她怎么走的，这已经不重要了。

    刚开始被李棋的妈妈赶出来的那段时间，她一度很自卑，屈辱，伤心和悲愤，现在她倒是想通了，如果不是李棋的妈妈把她撵走了，她也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找到这里，也就不会遇到江鸿飞，不会受到他的点拨去批发东西卖，现在也就不会兜里揣着一千多块钱。

    反正她和李棋之间的阻力重重，他们迟早是要分的，迟分不如早分。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做梦都不敢想，她能够一个多月就赚到一千多块钱。

    钱就是一个好东西呀！之前她一个人，每天都过得愁眉苦脸，常常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晚上做梦都梦见她流落街头，现在有了钱，她虽然还是一个人，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莫名的慌恐。每天忙忙碌碌很辛苦，却活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踏实，吃得香，睡得好，再也没有做过噩梦。

    “石老师，我和李棋好，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还不待石榴说话，更小红就继续说:“我确实是不自量力了，李棋的妈妈赶我走，我理解她，谁会愿意自己好好的儿子找一个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女人。”

    更小红是被李棋的妈妈赶走的？这和李琴说的是更小红自己走的不符，石榴更愿意相信更小红说的是被李琴妈妈赶走的这个说法，这才符合逻辑。

    石榴想就这个话题再问清楚一些，但是想着李棋现在已经有了对象，差不多要结婚了，再深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更小红，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不要自暴自弃，你有什么配不上的……”

    更小红打断石榴的话，“石老师，我说的是心里话，是实话，之前的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没能力没本事，就想着靠别人给一点点温暖，也不看看自己的条件是不是和别人匹配。我是结过婚的人，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条件相当才能长久，我已经是离过婚的人了，还心存侥幸……”

    “更小红，也不能这样说，你不傻也不笨，勤劳上进，你那个时候是条件不好，没有碰到机会，你看，现在你碰到机会了，自己可以赚钱养活自己，我看你不比别人差。”

    “是啊！之前我的日子就没有一点点的希望，李棋对我的好，我明明知道我们俩不可能，但是我就像是一个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人，希望他能够救我，改变我的生活，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石老师，就像你写信给我说的一样，谁也救不了谁，只有自己能够救自己。”

    看着更小红能够有这样的领悟，石榴也替她感到欣慰，她也算没有白帮她一场。

    “更小红，你现在一定赚到一点钱了吧？所以整个人都有了底气。人也变得开朗自信多了。”

    “石老师，在你面前，我就不瞒你了，我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就赚了一千多快钱了，不怕你笑话我，我常常在早上醒过来的一瞬间会惊恐的想，我是不是一直在做梦啊！我真的赚到了这么多的钱了吗？我赶紧爬起来看看自己的存折，真的，我没有做梦，我真的赚到了那么多钱。”

    石榴笑着道:“你也不要为了拼命赚钱，就不好好吃饭，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在赚钱的同时，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是，你说得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有一次生病，病了两天，自己难受不说，还要花钱看病，还耽误赚钱的时间，从那以后，我都是吃饭睡觉有规律，不再亏待自己，因为我病倒了，是没有人来照顾我的，所以我只能努力让自己尽量不要生病。”

    “对，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