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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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个想法，这样，不知我是否可以和你们作坊合作，我出四百贯，你们出六百贯，卖出的书我们两家平分。”石磊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他不想只印刷四百本，也不想用活字印刷，因为技术不成熟，活字印刷的效果太差了。

    听到石磊的想法，毕管事陷入了沉默，考虑了一会，他才说到：“这样，我把你的稿子拿回去让东家看看，如果东家同意了，我们就合作，怎么样？”

    听到要把稿子拿走，石磊有些犹豫。

    “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稿子弄丢的，如果合作不成，我会把稿子还给你。”毕管事说道。

    或许是看出了石磊的担心，他又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把稿子还给你，你这个故事连一半都没有完成，故事想必也都在你的心里，我们拿了这一部分也没什么用，而且我们毕氏活印可是有百年声誉，不会为了你这个坏了声誉。”

    “这样……那好吧。”考虑了一下，最终石磊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石磊再次来到了毕氏活印，这次接待他的除了毕管事之外，还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

    “这是我们东家，毕昆老爷子，这是石磊小郎君。”毕节为两人相互介绍。

    “你好，你就是那书中的小石头吧！真是不可思议，这本书里面的事情都是真实的么？”毕昆老爷子好奇的问。

    “是的。”石磊点头。

    “真有浑身如黑炭一般的人？”

    “有的，那是非洲人。”

    “南美洲真有那么多银子么，用一些瓶瓶罐罐就能换一船银子？”

    “是的，我们后来还到达了北美，那里遍地都是金矿，一开始我们是在一条河里洗澡，结果捡到了金沙，整条河都是金沙，不可思议吧？我们船队停留了半个月，捡了好几百斤金沙。”

    “这张世界地图是你们自己画的么？我大宋怎如此之小？”

    “是的，大部分都是我们自己测绘的，还有一些是前人的成果，我只是统计一下而已。”

    整整一天，石磊都在和毕老爷子聊航海途中遇到的故事，老爷子对张威的经历非常好奇，还亲自请石磊前往家中做客，最后张威在毕家吃了午饭和晚饭。

    最终两边达成协议，石磊只需要出四百贯，其他的全部由毕氏作坊出，先期印刷一千本，书卖出后双方平分。

    谈好合作，双方在保人的见证下签字画押，合同就算成了，明天石磊把四百贯送到作坊，这边就可以开工雕版了。

    临安离苏家屯并不远，只有三四个小时路程，不过还好，大段路都是官道，在临安住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他就乘坐一辆马车回到了苏家屯。

    此时石磊的新家还没有建好，所以他还是回舅舅家，刚到屋，他发现家里只有舅舅和舅妈两人，只是他们都很沮丧的样子，这让石磊很是不解。

    舅舅不停唉声叹气，舅妈也低着头不说话，只是没有看到外公外婆，连苏安这小屁孩都没有见到。

    “舅，这是怎么了？”石磊差异问。

    “唉！还不是田地的事儿闹心，今早李家派人来通知，说以后田地不给我们家租了。”石磊舅舅把事情原委简单的说了一遍。

    原来舅舅一家人都是租用地主李财主家的田地，没想到都快播种了，今年李家却不租了，一家人都靠这田地养活，这让他们怎能不沮丧。

    “这李家也太霸道了，其他人的都没有变，就单单不给我们家租了，也没有个理由，太气人了。”石磊舅妈抱怨说道。

    “哥。”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石磊听出来了，是小姨来了。

    果然不一会，小姨推门进屋，只是看她的脸色很是不好。

    “哥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我们家租的田地被张家人收走了，还说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小姨一脸愤然说到。

    “得罪人，没有啊，我们家哪个不是本本分分，和邻里之间从来都没有红脸过，怎么会得罪人？”石磊舅妈一脸冤枉的样子说。

    “那可就奇怪了，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整我们家？”

    一个时辰后，石磊小姨走了，舅舅一家八口人都到齐了，除了不懂世事的小屁孩外，其他人全部都是情绪低落。

    石磊一边看着，脑子里也不停分析，没有更多信息，他也无法猜测到事情的原委，但他心里总是隐隐有些不安。

    中午，石磊带上银子离开了苏家屯到了临安，把四百两银子交给了印刷作坊后，他就再次回到了苏家屯。

    这时已经到了下午临近天黑，石磊到的时候，舅舅家很是热闹，全是人，差不多全村人都到了这里，见石磊的到来，所有人都把不友好的眼神看向了他。

    “什么情况？”石磊见所有人都用不友好的眼神看着自己，不由升起不好的感觉。

    这时候石磊舅妈走上前来，把石磊拉到了一边。

    “舅妈，这是怎么回事？”石磊问到。

    “小石头，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我刚回到大宋，哪里能得罪人啊？”石磊也是一头雾水。

    “李家，张家还有王家的人说我们苏家屯收留了不该收留的人，如果不把他赶出去，就要把所有苏家屯租用的田地收回。”石磊舅妈说到：“而我们苏家屯收留的外人，目前也只有你一个，现在所有人都跑到家里来闹，你说现在怎么办？”

    听到舅妈的话，石磊犹如遭受到了晴天霹雳，他不敢置信，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因为自己。

    自己来到南宋后，与之有交集和过节的，也就是石家了，而以石家的权势，做到这样的事情也是轻而易举。

    石磊的牙齿紧咬，身体紧绷，两只拳头捏的嘎嘣作响，如果他有能力，他真想立马就打上石家去，把石家给予自己的耻辱加倍奉还。

    此时在石磊心中，石家已经没有一个好东西，也包括他那素未蒙面的亲妹妹。

    要知道十年了，听舅舅说她妹妹也从来没有来苏家屯看望过外公外婆，这说明他这个妹妹根本没有认外公外婆一家人为亲人。

    “打水啊，你得表个态，你这侄子怎么处理，他要是还待在咱们苏家屯，咱们所有人都得饿死啊，你说说，该怎么办。”

    “就是啊打水，你三叔家可是有十几口人，要是没有了田地过活，你让我们吃啥啊！”

    “就是就是啊……”

    另一边，一群前来讨说法的人开始鼓噪起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石磊做出了一个决定。

    “大家不要吵了，既然说事情是因我而起，那么我离开苏家屯就是了。”石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说道。

    “小石头……”听到石磊的话，石磊舅妈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这时候石磊舅舅以及外公外婆也走了过来。

    “小石头，李舅舅对不起你，以前舅舅没能力保护你娘，现在舅舅也没有能力保护你，舅舅没用啊！”石磊舅舅也是红着眼眶。

    石磊的外婆早就泪如雨下，上前一把抱住石磊，哽咽的话都说不出来。

    石磊安慰的拍拍外婆的后背，说到：“外婆不用担心，我还有些钱，我到哪里都饿不死，没关系。”

    见到苏家一家人的样子，其他人也停止了鼓噪，所有人眼中看向石磊都有了一些歉意。

    最后石磊离开了苏家屯，石磊舅舅和大表哥亲自把他送到了临安城，他那快要完工的新房子石磊则是送给舅舅一家，他一分钱没要。

    或许是觉得对不起石磊，苏家屯的人每家都给石磊送了很多东西，比如鸡鸭鹅，鸡蛋，米等等，总数加起来有一大堆，石磊把这些东西全留在了舅舅家，他只带了一些轻便的东西。

    “小石头，明天让你表哥问问他们东家，看看他们那里还要不要人手，要是要人的话，你就好好跟着你表哥做事知道么？一个月也有几百文工钱。”

    “我知道了。”石磊点点头回应舅舅的好意。

    把石磊送到临安城后，石磊舅舅就回去了，家里的事情还需要他回去处理，只不过要走几个小时夜路了，今晚石磊和他的表哥苏平就住在他的“宿舍”里。

    苏平的宿舍是一个城郊的小院子，里面住了十几个人，全是苏平的同事，两人大半夜到来明显影响到了别人的休息，不过这里的人挺好，并没有说什么。

    一夜无眠，石磊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他没想到石家的人竟然如此无耻。

    他母亲的事情他也问过舅舅他们，只不过舅舅好像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苏平就起床了，他需要和同事们一起去工作了，他昨天回去只请了一天假，今天还得上班。

    “小石头，你先在这里住下吧，我同事们人都挺好，不会说什么的，我今天就帮你问问东家，让东家把你也招进来。”苏平向躺在床上的石磊说道。

    “嗯，我知道了。”石磊答应一声，等苏平和他的同事都走后，他才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整个临安城已经恢复了活气，到处都是人类活动的喧嚣声。

    石磊感觉有些饿了，他准备出去买点吃的，他身上还有几十两银子，所以准备在临安租个房，他以后还要写稿子什么的，天天和表哥他们十几个人挤在一起也不是路。

    吃了早餐，石磊在附近打听了一下有没有租房，还别说，临安作为南宋首都，又是商业发达城市，租房遍地都是，只不过价格非常贵。

    石磊在离表哥住的院子不远处租了一个小院，一个月两贯钱，石磊直接租了五个月。

    租房后，石磊把自己的行李全都搬了过去，也没有多少东西，就只有几十两银子和笔墨纸砚等书写用品。

    晚上，石磊带了一些吃食回到了表哥住的院子，刚进们，他发现表哥好像已经回来了。

    “表哥，就你一个人回来么？”石磊没有发现其他人和苏平一起，随口问了一句。

    “咦？你这是……”这时候石磊发现苏平的床铺上被子已经收了，上面只有一个用布包裹着的大包裹。

    “我……我被东家辞了，呜呜……”苏平见到石磊，好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顿时就哭了起来。

    石磊见一个大男人哭，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想想也不算什么，苏平现在也才十八岁不到，哭鼻子正常。

    “走吧。”石磊上前，提起了苏平的大包裹，心里叹了口气，他猜测，表哥可能也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去，去哪？”苏平见石磊的动作，顿时抽噎着问。

    “去我那里，我在那边租了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