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真佛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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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在其他任何情况下，佛子是绝对不会为了郝仁，而跟齐东岳为敌的。

    但偏偏现在郝仁身具“嗡”字真言这等佛门无上秘法，因此无论如何，佛子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不可能让郝仁死在齐东岳的手下。

    此刻，齐东岳动了真火，毫不犹豫地施展出他从枯剑叟那儿得来的无上剑招。

    “咚！”

    “咚！”

    “咚！”

    只见他一连向前踏了九步，身上的气势也随之提升到了极点，如渊似海，乾坤剑上凌厉无比的剑意升腾而起。

    一时间，剑意纵横，笼罩天地，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王者之气，大杀四方，仿佛剑之所指，无论前方是山川河海、日月星辰、天阙地脉，都会化为齑粉、荡然无存！

    紧接着，那把乾坤剑中，激射而出了一道凌厉无双的黑白剑气，朝着挡在郝仁身前的佛子眉心刺去。

    感受到了佛子的决然，齐东岳这一剑中，没有手下留情，全身的内劲随着这道剑气汹涌而出。

    这一剑，仿佛能够撕裂寰宇，劈开苍穹。

    别说是肉体凡胎，就算是整个世界，仿佛都会在这一剑下崩塌。天之浩瀚，地之广博，在这一剑面前，都显得是那么渺小。

    “嗤啦！嗤啦！”

    空间碎裂的声音不断传来，郝仁甚至感觉到之前佛子为自己加持的那道结界，似乎都隐隐有碎裂的趋势。

    “一剑小天下！”

    齐东岳从嗓子眼里咆哮出声，方圆几里之内的花草树木，全都化为齑粉，只剩下郝仁身后的那道通往北墟的青铜大门。

    这一剑的威势，已经跟一个真正的天启境强者没什么区别。

    然而身处暴风中心的佛子，面对如此攻势却置若罔闻，脸上依旧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的波澜，肃穆无比。

    郝仁看到他双手合十，捻动那一窜念珠，突然念诵佛经：

    “如是我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佛子念诵的，乃是佛门之中赫赫有名的《金刚经》中的经文。

    这段经文之中，用以梦、幻、泡、影、露、电等来比喻世间的一切法皆是无常。

    一切依靠因缘而生的法，都如梦幻，如泡沫中的影子，如雾霭一样的不可琢磨，无常变幻，同时又如同闪电一样的快速变化。

    诸法缘起，会显现出种种现象，而凡夫感觉现象之后，会在知觉过程中中把现象概念化，然后到回忆这个知觉的概念的时候，这个概念又被本能的实体化。

    这个过程便是佛法中所说的对五蕴、诸法无我计我，这个本能就是所谓的我执。

    业障清净，胜解现前，业障蒙覆，纵是菩萨如何巧舌如簧，也难令此胜义融入凡人之相续。

    所以说，眼前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不要执着于表象，而被外物束缚住本性。

    ……

    而佛子的这段佛言响起后，场内却突然发生了无比诡异的变化。

    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仿佛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那道从乾坤剑中激射而出的黑白剑气，和佛子口中浩瀚如海的佛言。

    时间和空间，在这一刻凝结。

    郝仁更是惊讶的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动弹不得，无论他如何催动丹田处的内劲，但就像是熄火的老爷车般，无论是九叶金莲还是暗金闪电，都无法给他任何的反馈。

    随着佛子念诵的这段经文，他的神识，就像是被硬生生跟自己的肉身分割开来，产生不了任何的联系。

    而这时，郝仁却能看到正对面的齐东岳，依旧悬停在半空之中，保持着挥剑刺来的动作，郝仁甚至能够从他的双眸之中，感受到滔天的怒火。

    但现在的齐东岳却与他相同，浑身动弹不得，难以寸进。

    “蹬！”

    就在这时，原本寂静无比的场内，响起了一道不轻不响的脚步声，却显得格外突兀。

    正是佛子！

    此刻佛子的口中，依旧不断地念诵着那段经文，同时他的双手飞快地捻动手中那窜念珠，那窜念珠正好有108颗，代表除灭108种烦恼。

    佛珠是乃是佛宗之中最为普遍的法器，静虑离妄念，持珠当心上，也可证菩提大道、成就涅槃。

    一般佛门弟子手持念珠，能够在面对烦恼、喧嚣时，不尤不饰，不骄不躁，并祈求平安、长保喜乐。

    而佛子手中的这一窜念珠，纤尘不染，上面散发出来的光辉，皎洁如月，晶莹灿灿，与佛子身上的气息浑若一体，完美融合，令佛子就像是穿了一件菩萨的神衣一般，如同一尊行走在尘世间的佛陀。

    “蹬！”

    佛子又向着前方的齐东岳踏了一步，步履维艰，仅仅一步都像是耗去了他大半的内劲，右足踩在地上，竟然引得大地一阵龟裂，其身躯宛如重若万钧。

    但不管如何，佛子终究是这一方小天地之内，唯一能够行动的存在。

    另一边，无论是郝仁还是齐东岳，也只能静静地望着佛子的动作，动弹不得。

    佛子的动作缓慢无比，如同七老八十的耄耋老者，他与秦昊阳之间仅有百丈之遥，但这么点距离却花费了他小半个时辰。

    终于，佛子跟秦昊阳的距离只剩下了不足十丈，而在他面前却是乾坤剑中激射而出的黑白剑气。

    因为佛子的无上佛言，这无上剑招“一剑小天下”，也被凝固在了半空之中。

    然而，面对这锐利无双的剑气，佛子却径直地朝前走去。

    “铮！”

    下一刻，寂静的场内竟然发出一道金铁交戈的声音。

    佛子手中的那窜念珠，爆发出较之前更加璀璨夺目的光华，就像是一轮太阳般，令人睁不开眼来。

    ……

    “如是我闻：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紧接着，浩荡的佛言再度传来，但这一次，却不是从佛子的口中，倒像是从九天之上落下，如同黄钟大吕一般。

    慈悲、肃穆、高远、庄严！

    每一个字中，仿佛都蕴含着无上的佛法，震动山河，撼动八方。

    佛光普照，佛子全身上下都沐浴在那片佛光之中。

    论实力，佛子也不过是神隐境巅峰的武者，并未晋入天启境，然而此刻，在这一方小天地内，却仿佛是传说中的佛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法则力量。

    郝仁也曾经领悟过领域，但是佛子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比他的剑域更加高明的事物。

    佛子身处其中，便是这一方世界唯一的真佛！

    他的话，便是佛言！

    佛言，便是这个小世界中的无上规则！

    但真正令人震惊的是，原本从乾坤剑中激射而出的黑白剑气，随着佛子的佛言，突然像是冰雪遇到暖阳一般，疯狂地消散。

    佛子每向前踏一步，那剑气就向后退一尺。

    终于，佛子走到了齐东岳身前一尺的距离，那黑白剑气也彻底烟消云散！

    随后，佛子异常费劲地举起了右手。

    “嗤啦！”

    突然，他的肉身竟然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就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淡金色的血液疯狂涌出，浸在了他的袈裟之上，森森白骨也暴露在了外面。

    然而面对这即将崩溃的肉身，佛子却视若无睹，仿佛这身躯不是自己的，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楚。

    他的眸中，爆发出一阵前所未有的大毅力，如同山岳般凝重的右掌，猛地拍向了齐东岳的胸膛出。

    “轰！”

    下一刻，佛子身上的佛光黯淡，周围的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郝仁只觉得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顿消，灵肉归一，神识又重新夺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彭！”

    另一边，又传来了一道巨响。

    只见齐东岳的身躯，在佛子最后那一掌的攻击之下，倒飞出数百丈。而他的胸膛也出现了明显的凹陷，骨头也不知断了多少根。

    最关键的是，佛子体内凝为实质的内劲，也随着这一掌贯入了他的体内，让他一时之间根本难以恢复。

    不过佛子本人也并不好受，刚才施展出如此诡异、恐怖的大神通，他的肉身千疮百孔，整个人也一下子颓败了，像是精气神都被掏空一般，面如金纸，瘫坐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气。

    ……

    “咳咳……”

    齐东岳突然吐了一口热血，用惊骇无比的目光望向了佛子，虚弱地说道：“佛子，你不愧为绝世强者转世，竟然能够动用这传说中佛门至高无上的真佛领域！在这领域之中，你就是至高无上的真佛，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你毕竟还未晋入天启境，强行动用这真佛领域，恐怕非但会让你元气大伤，更会折损百年寿元，为了这个小子，值得么？”

    “阿弥陀佛！”

    佛子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缓缓道：“秦师兄，你非我佛门中人，并不知道郝施主身负的那‘嗡’字真言，对于我佛门的意义之重大！若是可能的话，就算小僧就此殒命，也要将这门真言‘请’回我大日如来宗！”

    感受到佛子身上这“死而后已”的信念，齐东岳知道这次自己输得不冤。

    “哎……”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我虽然还有一战之力，但若你我二人拼个不死不休，又有何意义！既然如此，这郝仁我就让给你了！不过除了我之外，百龙剑尊和其他宗门的弟子都在寻他。

    而且你我二人之间这番拼斗，已经耽搁了不少工夫，恐怕快要有人追上来了，如何将他从天岚海带回大日如来宗，便是你的事情了，与我无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齐师兄能够退让，小僧便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如何将郝施主带回宗门，自然是小僧的事情！”

    听到两人的这番话，郝仁心中满不是滋味，自己就好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如果他还是巅峰状态的话，恐怕佛子和齐东岳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现在，通往北墟的青铜大门近在咫尺，对他而言却像是难以逾越的鸿沟，咫尺天涯！

    紧接着，浑身浴血的佛子大步走到了郝仁的身前，虚空一招，郝仁的身子就像是不受控制地被他召去。

    “郝施主，随我回大日如来宗吧！”佛子淡淡道。

    但他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娇叱声：

    “放下他，否则，死！”